《初尘悦》希然L

3、相片

　　第三章相片
　　“对了音悦妹妹，来来来我们加个微吧！”宋悠悠拿出自己的手机，迫不及待地想要扫码。
　　许音悦也从口袋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递给对方。
　　马上联系人一栏出现一个红点，许音悦点了通过，备注名字，“悠悠你的名字是这个字吗？”
　　“对滴！”宋悠悠看了眼许音悦给自己的备注点了头，刚想问对方是哪几个字，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名字。“原来你是这个音悦啊。”
　　许音悦心中了然，每次说到自己名字，别人都会以为是那个名词“音乐”。
　　“音悦，说真的，你唱歌好好听，声音也好好听，细细的绵绵的，就像那个谁，就你唱的第一首歌特别像原唱。那个女歌手，哎呀我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王菲。”许音悦接上。
　　“对对！就是她，不过你的声音更圆润一点，就是怎么说，哎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就是你的声音更年轻。”宋悠悠一说就停不下来了，“我觉得你很适合唱那种深情的抒情的歌，特别陶醉，苏的人心痒痒。音悦你真是个歌唱小天才。你要是去参加唱歌比赛绝对能拿奖！”
　　也许只是单纯客套的的夸赞，但心中的想法悄悄萌芽。
　　许音悦看了下手机时间，休息了十分钟，还有二十分钟下班。
　　毕竟第一天上班，不好意思一直坐着。她起身对两人说了句，“我去唱歌。”
　　“去吧去吧，加油哦！”宋悠悠再次拍了拍许音悦肩膀，还朝着她用手指比了个心，笑容灿烂。
　　许音悦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温柔。
　　真好啊，真是一个小太阳般的女孩子。
　　晚上十点半。
　　许音悦踩点下台，一分不差。她下班的时候，宋悠悠和周亮亮都还没到点。她和对方打了招呼，和李华也打了招呼。他叫她回去把身份证拍照给他，明天直接转正了。
　　许音悦很开心，欣然答应。她得抓紧时间赶去地铁站，这个点还有车，再晚就得关门了。
　　她快步走出酒吧，路灯已经没有傍晚那么亮了。甚至有些抓黑。她只得小心地走着，怕撞着哪。不远处的一辆车突然启动，灯光亮起，昏暗的街道一下子明堂许多。许音悦侧头看了一眼，只瞥见驾驶座上一个高大模糊的身形。她瞬间收了神，多了分警惕。将卫衣帽子扣在头上，挡住夜晚的清凉。快步向前走。
　　许临尘刚回了趟家。下午到酒吧本来打算上楼补个觉，睡了不到半小时被电话吵醒。家里的阿姨着急地说他母亲突然又发高烧，怎么都降不□□温又不敢乱吃药只能找他。一个激灵起身，下楼，看到店里氛围还不错，又跟李华交代了一声驱车回家。
　　带母亲去了趟医院，又是检查又是打针，烧退了再送回家，交代阿姨好好照顾。等她睡着了才开着车回酒吧。
　　停好车也没急着进去，熄了火就坐在驾驶座上闭目。这几天都是这样折腾，突然浑身一阵疲惫感袭来。
　　休息了几分钟，睁开眼打算下车。刚好看到下午见过的丸子头从自家店门口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踩着地面。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他又启动了车子开了灯。然后看到那个丸子头转过脸看向自己这边，一脸警惕。然后帽子一扣，丸子不见了，步伐也轻快了不少，一下子就没了影。
　　“呵”许临尘轻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无聊。等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他再次熄了火。直接推门下车，走向店门。
　　学校寝室。
　　回到寝室已经十一点多了，许音悦突然意识到自己需要一辆小毛驴。以后天天这样上晚班说不准每次都能赶上车。等上了一段时间班攒点钱买了。
　　迅速洗了个澡，躺上床。许音悦含了一颗润喉片在嘴里，保护嗓子不能大意。结束了一晚上的疲惫终于可以休息，。倒也还好，加上通勤今天也只忙碌了五个多小时，除了嗓子受累了点其他都很顺利。比起之前的其他兼职更轻松许多，而且薪资还高。
　　而且认识了看上去还不错的人，许音悦对今天感到很开心。
　　靠在枕头上刷手机，想起李华叫自己发身份证照，起身从抽屉里找到证件，对准拍了一张正面，直接发送给了李华。
　　对方很快就回了一个“OK”。
　　刚想退出聊天框，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小许妹妹，以后记得身份证照发给别人最好在上面做好标记。”
　　随后紧跟一张图片，许音悦打开，是宋悠悠的身份证复印件照片，复印纸上写着“仅供山色酒吧入职使用”，字迹覆盖了身份证的一角。
　　“就像这样”
　　“直接拍的照片也可加上水印的，防止别人拿你的证件去做坏事”
　　李华又陆续发了两条消息，还加了一个坏笑的小黄脸表情。
　　许音悦顿时了然，心里暗暗记下。
　　回复到“谢谢李哥，我记住了”。
　　结束这件小事，发现又有消息弹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进的一个新群，点进去，宋悠悠的头像一直弹出。
　　“芜湖终于下班了！”
　　“今天的人比昨天多了不少，累了累了。”
　　“肯定是音悦妹妹的歌声吸引过来的，要找店长给你涨工资”还艾特了许音悦。
　　许音悦看了下群名，“山色小分队”人数“3”。点开右上角的三小点，看到另一个人的头像是一只黑猫，估计是那个调酒小哥。
　　许音悦回复：“你们都回家了吗？”
　　悠悠头不油：“我回家啦，小周不回，他住宿舍”
　　悠悠头不油：“就在酒吧的二楼”
　　Melody：“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悠悠头不油”
　　悠悠头不油：“小毛驴呀，飞起！我刚带好头盔。”
　　Melody：“好的，路上注意安全，赶紧回家。”
　　悠悠头不油：“小女孩狂点头.jpt”
　　CAT:“注意安全。”
　　群里第三个人终于出场，惜字如金。
　　悠悠头不油：“哇，你们的昵称都好洋气，洋文”
　　许音悦勾勾嘴角，不知不觉中又笑了起来。这个酒吧的人好像，都挺好的。她发现自己今天笑得次数蛮多，已经好久不曾这么心情舒畅过了。
　　点开朋友圈，许音悦惬意地翻动着屏幕，嘴里还哼着小曲。直到入眼一张相片，旋律戛然而止。
　　是一张路灯下的夜景图，暗色的天，漫空飘雪，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女孩侧影。
　　配文：初雪和她。
　　许音悦盯着图，愣了神。字都认识，图也清晰。怎么就是有点看不懂了。
　　再去看发这张图的头像和备注，是他没错，没有看错。换成随便一个人发出这种朋友圈，许音悦都只会欣赏两秒钟照片好不好看，明白又是某人在秀恩爱，熟悉的就点个赞，不熟的直接划过。
　　可这张图，许音悦足足盯了五分钟。
　　为什么是五分钟，因为闹钟响了。
　　“睡觉睡觉睡觉”
　　铃声不小，许音悦吓了一跳立马关掉。
　　后知后觉，又是有人秀恩爱。而且还是比较含蓄的那种。只是秀恩爱的这个人，让她猝不及防。
　　迟疑着，她最终点了个赞。各种心情交杂作祟，她点开图片，没有放大，也不必放大，图中的每一个事物都足够清晰明了。女孩只有一个模糊的侧影，大致看出是个高挑的身型，但容貌隐在了暗处，不见真颜。
　　许音悦感觉今天的好心情都停在此刻，怪自己为什么要看照片，为什么要刷朋友圈，为什么不直接睡觉。一顿懊恼，又无处发泄。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状态。及时平复坏情绪已经是她非常擅长的事情了。这次也一样简单。
　　起身熄灯，手机关机，倒头入睡。
　　翌日，许音悦睁眼九点。
　　起床先洗漱，感觉今天又降温了，穿戴好决定出门吃个热汤面。拿起枕头边的手机，开机，发现电量告罄打不开。拿到桌面插上充电器。也好，今天醒来也不是很想看手机。
　　拿上钥匙和饭卡出门。
　　走在校园里，许音悦欣赏着沿路的树木，快步冲向教学楼赶课的学弟学妹，结伴而行的整个寝室。欢声笑语，擦肩而过。
　　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和室友们结伴同行。总是急急忙忙地赶早八，提前十分钟去教室占座，穿着实验服在实验室一呆就是半天。晚上会去逛街，会去觅食。但是除了上课，大部分的空余时间都花在了兼职赚钱上。
　　她不记得自己在课上认真听讲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也忘了争取奖学金需要在成绩上达到什么要求。因为大一下学期开始自己就再也没认真学习过，丢掉了起早贪黑背单词的习惯，放弃了钻研知识备战考试的恒心。一心扑在了唱歌。
　　高考分数就像一张判决书，否定了她十七岁前的一切努力。现实走向与小时候在作文里写过的理想背道而驰，曾经肩并肩的伙伴也早已各奔东西。
　　高山有人爬，深海有人潜。可浮浮沉沉飘在半空的身影许音悦没有发现同伴。没有去理想的城市，没有上梦想的学校，没有读心仪的专业。没有再让自己追赶的对手。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现在又是那样。
　　即将各奔东西的室友，或者说已经各奔了。她们在考公，考研，进企业实习。三年过去，似乎每个人都有目标，都有前路。
　　就像满员的六人寝，此刻只剩下她一人。
　　许音悦很迷茫。
　　她还没想好自己该去哪里，该走什么路。她的目标是什么？她不敢说，不敢确认。她只知道自己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
　　她还知道自己喜欢唱歌，很喜欢，而且唱了很多年。那唱歌可以挣钱吗？可以，就像现在自己找到的驻唱。但这个钱又能挣多少，挣多久？难道自己还能当一辈子驻唱吗，显然不行的。
　　那自己的这条路，到底该怎么走？
　　回到寝室，发现室友林苑回来了。她今年考研，基本上住在自己的公寓，偶尔回寝室住一段时间。美名其曰调节磁场。
　　“你去哪了，怎么手机都没带。”林苑整理着自己的桌面。
　　关上门，许音悦换鞋，“去食堂吃了个面，手机没电了。”
　　“还好你帮我收了衣服，我都忘了自己还晒了衣服在阳台。”林苑想起自己带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许音悦桌上，“喏，买了点蛋糕。给你带了些。”
　　许音悦闻言，赶紧去洗了个手。坐上椅子，拿起就吃。一边拔了充电器，将手机开机。
　　“谢谢啦！备考的怎么样？”许音悦开口。
　　林苑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东西，举手投足都是惬意，“挺好的，都学两轮了，再复习一遍就没问题。这不回来放松几天嘛。”
　　“……”人比人，真气死人。
　　对比刚刚自己的伤春感怀，小丑是自己。
　　林苑看到许音悦一脸便秘的表情，噗嗤一笑，“怎么啦？吃撑了？”
　　咽下嘴里的蛋糕，许音悦小声嘀咕：“确实吃撑了。我这为前途焦头烂额，你回学校当度假。”
　　在林苑面前，许音悦更随意很多，也没了拒人千里的孤傲感。
　　“我说——”林苑丢掉手里黑了的纸团，拉过椅子坐在许音悦身边，“你焦头烂额什么？”
　　“不知道”许音悦看着手机，“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看消息”许音悦看到林苑给自己发的消息，回了个表情，“还有和你讲话。”
　　“……”林苑敲了下许音悦的肩膀，“谁问你这个，我说你现阶段在干什么？”
　　“兼职赚钱，准备毕业。”许音悦放下手机，抬起头面对林苑。
　　“做什么兼职，赚多少钱？”林苑勾勾嘴角，看着她。
　　“我刚找到的酒吧驻唱，时薪一百，每天四小时。昨天第一天上班。”这点钱对许音悦而言相比以前的时薪十块可谓是高薪了，对于林苑来说倒也不算少，但人家不差这点。
　　“不错呀，是每天都上班吗？”
　　“那里还没招到人，目前估计是。”
　　“那你能干多久，毕业也能一直做这个吗？”林苑双手抱胸，“肯定是不行的对吧。”
　　“对，不知道能干多久。所以我焦虑，毕业我干嘛？”许音悦眉头紧皱，丝毫不介意把自己的忧虑摆在别人面前。因为她知道，林苑不会笑话她。
　　“你想考研吗？”
　　“不想”
　　“想考公考编吗？”
　　“不想”
　　“有想去的企业吗？”
　　“暂时没有，有也可能去不了。”
　　“比如？”
　　“世界五百强的总经理。”
　　“……”林苑白她一眼，“别说废话。”
　　林苑继续问：“你喜欢唱歌对吧？”
　　“对。”
　　“而且你唱得也还不错对吧。”
　　“对。”
　　林苑是知道许音悦的唱歌水平。这两三年参加了学校的各种与歌唱有关的比赛或者晚会活动，有时候也会去接外面的商演。专业课确实没见她下功夫，但歌是唱了不少。
　　“而且你现在又通过唱歌这个技能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是兼职，但是薪资也还不错。”
　　许音悦点点头。
　　林苑突然正色起来，看着许音悦的眼睛，“那你在自卑什么？”
　　许音悦一愣，没了声。
　　看着林苑宛若看穿一切的眼睛，转移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