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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匡正二 ...

  •   孟项歌谢过乐上青,拎着孟眠回了府邸。
      风谙在乐上青身旁啧啧道:“孟府修士世世代代仙风道骨,名扬六界。可惜出了个孟眠,不敬师长,妄自尊大。丢脸丢的连三岁幼童都知晓。”
      “但话又说回来,这孟项歌倒是言则有礼,行则端正。刚才向阿青道谢作揖时,那动作规范的无可挑剔,志岷千见了都得重新写《六同.礼》。”
      风谙滔滔不绝,乐上青不想再听,哀求道:“好兄长,你这话都说回来几次了,我和阿姊都知道孟项歌完美无瑕,温文尔雅。所以,你不要再说了。”
      风谙闻言看向风喑。
      风喑不知该作何表情,犹豫几秒,扯出一抹微笑,道:“阿青说得对。”
      风谙这才作罢,御剑先行离去,驶向仙界。
      风喑从腰间拿出一袋糖炒栗子,塞到乐上青手中,道:“这是我从林樾摘的栗子!,落乌街的小摊贩炒的,肯定比兄长做的黑心栗子好吃千百倍。”
      已经被开了口栗子,露出金黄色的肉来。
      乐上青剥了两三个丢进嘴里,其余的和风喑五五分。
      乐上青想一会儿再回仙界,风喑则想欣赏渝州风光,秋日渝州湖边的盛信燃花绽放,围着湖边生长,一圈又一圈,一片火红。
      琼楼金阙屋顶,坐着两个修士,种族不同,却堪比至亲。
      楼下清澈的湖水倒映在风喑眼中,湖中的鱼儿空游一般,隐隐约约,掀起波澜几伏。美景在前,风喑心情甚好,问道:“武功排位可难?阿青排第几?”
      乐上青道:“不难,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只是没有遇到武功高强的,所以侥幸得了榜首。”
      “也只有你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这些话了,那神界涵放,在各种比试上出尽风头,随便找一个修士问问他知不知晓天神涵放,他都能跟你聊几个时辰。”
      “我倒是不如你们了解这些修士,志岷千应该知道,改日我向他请教请教。”
      风喑笑笑,飞身落入盛信燃花丛,漫步走到湖边,手指轻点湖面,荡漾一片,鱼儿受惊,钻入石头缝中,眨眼间便无影无踪。
      身后脚步声微不可察,来者越来越近,离风喑还有三尺距离时被一支笛拦住,只听到乐上青呵斥的声音。
      “神君这样鬼鬼祟祟的做什,再向前一步。我想,不出半个时辰,神君被杀的消息就会传遍六界。”
      风喑无奈,小弟虽然修为高深,但有时言语太过凶残,总归是不利于他的。
      “阿青,慎言。”
      “是,阿青必当谨记在心。”
      乐上青收回庭山,笑道:“神君是如此大度的修士,肯定不会在意我刚才护姐心切的胡乱话,对吧!”
      春闼道:“不会。”
      “那神君是来同我一起赏景的吗?”
      春闼一本正经道:“我只是要去落乌,恰好路过此处。”
      乐上青道:“我虽然不识路,但还是记得落乌在仙界北边的,这渝州在仙界西边,神君不管怎样走,无论如何都到不了这里。莫非神君比我还愚笨一些?”
      “我……我,我……”
      眼见春闼耳尖绯红,风喑道:“看来浅忆也和我这小弟相差无几,竟都是不识路的。”
      乐上青无意再取弄春闼,神本无情,晾他也做不出什么非礼的事。
      乐上青径直绕过春闼,同风喑闲聊。
      风喑当真是喜爱极了山川风光,每每看到,纵使心情不佳,也会忘却繁杂琐事。身心喜悦舒畅,面带灿烂笑颜。
      此时日落西山,霞光万道,与盛信燃花融为一色,难以分辨。天空孤鸟两三,悠悠飞过,如同纸鸢,在云端随风漫舞,游弋自如。
      乐上青从未来过渝州,只听志岷千耳语几句,便心神向往,今日终于亲临渝州。
      乐上青突兀道:“如果早知道这渝州胜景如画,我就把荷枝带来了,那只傻猫,最喜爱火红秋景。”
      春闼问道:“踏雪姑娘,荷枝泽有没有荷花?”
      “荷枝泽没有荷花,只有荷枝。等鬼圣行医的时候,荷枝也会参加。”
      乐上青斜眯了一眼春闼,对风喑道:“阿姊给他说那么多做什,我听志岷千说探士神君日理万机,只争朝夕,忙得不可开交。再说,神君不是要去落乌?一定有要事在身,我和阿姊也不好强留神君。”
      说着,乐上青抬手指了指东边,道:“神君,那便是仙界,你到仙界后记得向北走,可别再不分南北。”
      春闼满心悔恨,方才的谎无论如何都圆不回了,只恋恋不舍的侧头看了眼风喑,道:“踏雪姑娘,来日再见。”便御剑走了。
      风喑抬眼望去,轻声道:“再见。”
      春闼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漫天红霞中。
      一瞬间,乐上青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事陪功无。
      他当然知道阿姊已十又八岁,已到适婚年龄。
      虽然阿姊和谁成亲都与他无关,但就是不能和神修成亲。
      乐上青无能为力,只对望着天空出神的风喑道:“阿姊,能者为师还未结束,我们该走了。”
      “好。”
      因着说心排位还没有开始乐上青就突然离开,连续劳累了数日,只为准备能者为师的花长安终于得以找借口偷闲。
      清心场高台,花长安闭眼假寐,左手边是谙齐茶盏,铃铛模样,摇晃时却不发出声响。
      场上的修士打得如火如荼,不断有修士下武侧台,被打的乌青的嘴念念有词。
      “魔尊来了,魔尊来了。”
      这响亮的一声吼,方才聚精会神看比试的修士东观西望。
      只见乐上青身旁有一貌美女子,待他们走进一看,竟是六界第一美才女——风喑。
      乐尧内心激动,双手撑住椅子的扶手就要站起,却又觉得不妥,理了理衣襟,这才缓慢站起,走到风喑身旁。
      乐上青斜眯了一眼假正经的乐尧,对风喑道:“阿姊,乐尧还是如此在乎面子,我猜他此刻肯定高兴的不得了,若是他有尾巴,那不得翘到天上去。”
      风喑莞尔一笑,轻声道:“小声点,一会儿尧儿听到了又要同你生气。”
      乐尧只看见风喑忽然笑了,但不知她为何高兴,茫然的看了一眼眼神飘忽不定的乐上青,又看了看风喑,这才想起问风谙哪儿去了。
      乐尧道:“阿姊,兄长在何处?”
      风喑想了想,道:“应该去了孟项歌府中。”
      “啊?算了算了,兄长自会来找我们的,阿姊快坐快坐。”乐尧引着风喑坐下,同她聊这几日所发生的奇事。
      独留乐上青枯坐在涵嚣宋右侧,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庭山笛。
      涵嚣宋垂眸,刚好看见庭山笛笛身刻着两行字,但不大看得清楚,只能猜测是两句诗。
      收回目光,手中被塞进一颗剥好的糖炒栗子,只听乐上青道:“不知道你是否喜欢,就先给你一个尝尝。”
      涵嚣宋轻声道:“多谢。”
      “若是嚣宋兄想要道谢,那便把探士神君锁在瑶台,一千年后再放出来。”乐上青怨道。
      涵嚣宋看了他一眼,几欲张口,最终却只拿起那颗栗子放入口中。
      乐上青一直盯着他,已满十六岁的涵嚣宋身着蓝绿云纹锦服,束天蓝发带,像是刚从天上下来,染的一身清凉。
      涵嚣宋纵使再想无视这灼灼目光也无用,只得道:“你看我做甚。”
      “你好看。”
      涵嚣宋还想说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忽的一看,恰好瞥见乐上青束发的白发带,与他斑斓的衣裳并不相匹,但却跟乐上青一样耀眼夺目,无论叫谁看了都会移不开眼。
      乐上青见涵嚣宋直看他的头顶,笑道:“涵放,我这白发带是不是很独特,很搭我俊俏的面容。”
      涵嚣宋的视线移到乐上青的脸上,道:“不伦不类。”倒是没有否认乐上青的自夸。
      乐上青道:“怎能说不伦不类呢!鬼王都说我霸气侧漏。”
      “可别污蔑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就爱凸中显凸,花哨的很。”乐尧在身后悠悠道。
      乐上青道:“不要狡辩,你就是说过我霸气侧漏。”
      “不要脸。”
      骂完乐上青,乐尧转头笑眯眯的拉着风喑的衣袖,相伴去观看修士比武。
      乐上青笑笑,向下看去,志岷千和志洁还端坐着,这才想起还有要事在身还未处理。
      赶忙让两兄弟上来,将杀斩门鬼怪时扯下来的铃铛递给他们。
      乐上青道:“近日来了个修士,说是要建个第七界,甚至连仙界的孟府都被勾搭上了。这是斩门鬼怪的铃铛,你们俩去查查。”
      “是,志岷千领命。”
      “志洁领命。”
      乐上青想到志洁的伤,对他道:“是我草率,忘了你还负伤,你不用去了,就在这儿待着。”
      随后转头对志岷千道:“让茹苏同你一起去,切记,若有任何异常,不要鲁莽行事,先给我传话。”
      “是。”
      志洁坐回原来的位置,愣神发呆,心里直想乐上青方才的话。
      涵嚣宋见乐上青如此不避讳,脑中志岷千的话语响起:尊主很好。
      仔细想想,确实很好。
      不受控的,涵嚣宋轻轻笑了笑,对乐上青道:“我记得你比我小两岁,我在落乌街见过你。”
      “怎么,你以前就偷偷关注我了。”乐上青道。
      涵嚣宋道:“没有,我十二岁时便翻阅过开元禁书。”
      “哦?那你可知我生辰?”
      涵嚣宋道“当然,五月十三。”
      “这不是我生辰,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编书的修士怎么知道的?”
      涵嚣宋没再说话,他读过的六界名书多到不可计量,对文武之道了如指掌,历任六界尊主的记传倒背如流,却唯独没有读过赞美乐上青武功、行事的书。
      许久,乐上青未听见涵嚣宋回答。一看,涵嚣宋竟两眼放空,略微皱眉思索。
      想来不便打断涵嚣宋思考。
      乐上青坐到志洁旁侧,内疚道:“昨日去打野兔,怪我技艺不精,伤了你。不知怎样向你赔罪,日后若是有需要,尽管向我提便是。”
      志洁不可置信,略微慌张道:“我一条贱命,若不是被尊主相救怕是已经死了。”
      乐上青被气笑:“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你这般妄自菲薄的言语。魔界修士,哪个不是傲骨嶙嶙!你怎能自轻自贱?!”
      只听志洁小声道:“可我只是个叛逃出魔界的散魔,您还会允许我这种修士入族吗?”
      “怎么不会?”
      “谢尊主。”
      涵嚣宋清醒时身边早已没有乐上青,举目四望,便看到乐上青正与方才峨冠博带的魔修交谈。不知乐上青说了什么,那魔修竟突然偏头抬袖掩面,仿佛被调戏了一样。
      涵嚣宋只淡淡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拿起一旁的茶杯自斟自酌。
      清心场高台后有一棵油桐树,受灵力滋养几百年,现已高入天云。可惜现在正值秋季,油桐树的绿叶被金风吹得疲惫,渐渐染上秋色,落到地上,总让当值的仙修苦不堪言。
      “于蓝,你说这油桐树的果子是不是真如书中所说,有毒不可食。”花寻对花胜道。
      被花寻硬扯来打扫油桐树树叶的花胜幽怨道:“师兄,有没有毒还需你亲自尝尝才知。”
      花寻揽过花胜的脖子就朝下压,嬉笑道:“嘿!陪我洒扫你还不乐意了,像我这样仪表堂堂的俊俏公子哥,女修抢着要呢。”
      花胜被压的喘不过气,连连求饶:“师兄,我的好师兄,是我不知好歹,我乐意,我乐意,咳咳咳,快将我放开。”
      花寻移开手臂,笑花胜的狼狈模样。花胜抬起头来,举起手中的扫帚向花寻砸去,花寻侧身躲闪,扫帚却被灵力控制掉到地上。
      花寻和花胜僵硬的转过头去,花长安就在眼前,只听他训诫道:“你们两个多大了?没个正形。”
      花寻和花胜不敢出声,低头挨训,偶尔对视一眼,便要憋不住笑。俩师兄弟小动作不断,全被花长安尽收眼底。
      花长安最后对花寻道:“仙尊座下首席大弟子,实在是,有辱斯文。”
      “弟子知错,请师尊降罪。”
      “算了,只此一次。”
      “谢师尊。”
      花长安还有急事,摆了摆手便走了。
      花寻和花胜抬头对视,双双松了一口气,复又捡起扫帚清扫落叶。
      油桐树的叶子越来越少,能者为师也接近尾声,但六界尊主却迟迟没有比试文艺。
      “师兄,这说心排位还排不排?”花胜问道。
      花寻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作答。算算日子,离九月十五仅有两天。
      乐尧也觉得奇怪,连花寻都不知道还要不要比试,花长安难道没有告诉他?疑虑不得解,乐尧边走边想。
      “鬼王留步”乐尧被惊得顿住,转头一看,潇玉林就在身后,笑的灿烂。
      潇玉林几步上前,关切道:“身体可有不适?”
      乐尧奇怪的看他一眼,有些别扭道:“谢妖王关心,拂晓已无大碍。”
      “尧君,你今日已在高台坐了两个时辰,要不要和我去瑞雨大街。”
      乐尧觉得稀奇,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尧君这个称呼,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是有点喜悦的。
      “走吧。”乐尧答道。
      潇玉林与乐尧相伴离去,乐上青看着他们两个渐远的身影,手指捏住衣袖摩挲,自言自语道:“这能者为师就不该来,不仅遇到个没脸没皮的春浅忆,还遇到个时刻关心乐尧的潇忘抒。真是奇了怪了!”
      乐上青耳边突然响起涵嚣宋的声音“魔尊,能否松开我的衣袖。”
      乐上青低头一看,他指尖捏着的是青绿色的布料,吓得他连忙松手。作势要抚平褶皱,谁曾想,这衣袖竟纹丝不动。
      乐上青疑惑不解,只听到一声轻笑,这才反应过来,涵嚣宋向衣袖注入了灵力,所以乐上青才不能抚平褶皱。
      “没想到啊!木讷无趣的倾衫天神背地里如此狡诈。”乐上青揪住涵嚣宋的衣袖,转到他身后,用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诶,我们去那儿看看。”乐尧戳了戳潇玉林,伸手指向前方的花店。
      “好。”
      待走近了细看,花店上方挂着一块牌匾,提着两个金灿灿的大字——抱香。
      门口两边摆着各类花卉,争奇斗艳。木架子上几株爬爬草躺着晒太阳。
      “两位公子,要买什么花草?”一个簪着圆髻的姑娘询问道。
      乐尧蹲下身来仔细挑选,最终相中了一株铃铛样的花。“姑娘,我要这株风铃草。”
      乐尧不想抱着花盆,于是去编竹摊子上买了个篮子提着。
      编竹摊子旁边有个桌子,上面摆着几张红纸,用镇纸压着。桌子旁边有个躺椅,一个邋里邋遢的老仙修躺在上面闭目养神。
      乐尧和潇玉林好奇便走了过去,站在桌前,那老仙修似是有察觉般,睁开眼睛。
      乐尧问道:“老伯,这摊子是卖什么的?“
      老仙修笑道:“卖天机的。”
      “天机?老伯你是算命的!”乐尧惊喜又笃定的说道。
      老仙修捋了捋他发白的胡须,微微点头。
      “老伯,那请您帮我算算我阿姊的命。”乐尧说完,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递给老仙修,纸上面清楚的写着风喑的生辰八字。
      老仙修接过一看,用手算了片刻,愣怔一瞬才道:“你阿姊这生辰八字可了不得,命中显佳,长辈长寿,府中兄弟皆一生顺遂。千年难得一遇的好卦象。”
      老仙修边说边感叹,乐尧听的欣喜,笑逐颜开。
      潇玉林也被勾起了兴趣,将自己的生辰八字说出,请老仙修算算。
      老仙修只一听这生辰八字就被震惊到,平复了一会儿艰难道:“公子这卦更好,日后修为一跃封顶,道侣文武双全,是可助你登峰造极的金贵修士。”
      潇玉林不过十六七岁,听见道侣时他耳尖染上红脂,手也抓住衣襟。乐尧被他逗笑,笑得止不住地抖。
      潇玉林顿感羞赧,耳尖更红了些。
      老仙修说完,乐尧给了他几锭银子便拉着潇玉林走了。
      一路上,无论乐尧说什么,潇玉林都低头抿唇不说话。乐尧气极,双手抬起潇玉林低垂的脑袋,捏住他红彤彤的耳尖,道:“潇忘抒,你又不是垂髫小儿,怎么这么不禁逗。”
      潇玉林拂开他的手,道:“那尧君方才为何笑我?”
      乐尧道:“说了你又要生气,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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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匡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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