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浣月汐

60、第58章 查内鬼

　　之后，他申请想要留在延安，但社会部的意见是要他继续回到绥署二处特工潜伏电台，协助“古城”和高振麟的工作。最后组织同意薜吉在延安体验和学习一段时间后再回西安。

　　这些情况都是高振麟在收到延安的回电时得知的，现在他这条情报线已经成型，除了自己和“古城”，另外还有薛吉以及几个志同道合的人，是时候大干一番事业了。

　　正好此时，听到曹天浩叫他，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便去了站长办公室。

　　一进去，发现童钊也在，高振麟正疑惑间，就听曹天浩说：“有件事可能要你费个心了。”

　　“您说。”听到这种前所未有的开场，高振麟心中警铃大作。

　　曹天浩从座位上站起，走出来，靠着办公桌，道：“就是张孟良的事，他现在不是需要在医院治疗嘛，需要个人去照顾。”

　　说到这里，曹天浩顿了下，见高振麟安静听着，继续道：“你看咱们站里也没合适的人，你能不能向金老板张口要个人去医院帮几天？”

　　高振麟一听，这不正是自己的想法嘛，当下警报解除，心中暗喜，可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个，我——”

　　话没说完，一直在观察他的童钊开了口：“不会让人家白帮忙，该给多少工钱到时候短不了的。”

　　高振麟“勉为其难”地说：“那我去问问金老板，请他家的佣人去照顾应该问题不大，到时交给陕西站也算是全须全尾。”

　　领了“任务”，高振麟出了西安站去到金鑫布庄。

　　见了金老板，把张孟良的事情细细讲了一遍，然后拿出三十块大洋，要金老板安排下人炖点鸡汤、买点补品送到张孟良的病房。

　　不顾金老板推辞，他把钱硬塞过去，又问：“您可以安排个人去医院照顾一下张孟良吗？”

　　金老板想了想，说：“有，专门照料我们吃住的碧英比较细致，我让她去。”

　　“照顾病人可不像在家里，吃喝拉撒都得帮忙。”高振麟顿了顿，才说，“您不知道张孟良有多惨，身前背后全是伤，白天黑夜都只能侧着睡。”

　　金老板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手可够狠的。就碧英去照顾他吧。”

　　总算把照顾张孟良的事情安排妥了，高振麟心里好受了一点，又想起一件事，便问：“德子怎么样？”

　　“他倒是把干活儿的好手。”

　　“还是得多注意些他。”高振麟嘱咐道，“下次我再来，您最好把他支开。”

　　办好事情，高振麟离开金家回到站里。

　　他去到站长办公室，给曹天浩汇报：“我已经跟老金说好了，安排了他家的佣人去医院照顾张孟良吃喝拉撒。”

　　“还是你办得周全。”曹天浩虚夸了一句，又道，“幸好现在气温不高，伤口不容易溃烂，这要是夏天，只怕张孟良全身会溃烂，那就要在医院待更长时间。”

　　“站长，您看，这张孟良虽然疯了，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再怎么看，他身上还是有疑点的。”高振麟心下有打算，所以立刻转移了话题。

　　曹天浩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嗯，他的事情搞清楚了，就能找出杀林晓楚的人了。”

　　“我之前做过一点调查，自打林晓楚死后，张孟良突然阔绰起来，时不时下饭馆打个牙祭，穿得也光鲜起来。我想，他多半是被收买了，所以不肯说出那个人。”

　　“这些思明他们都没调查到。”曹天浩顿了下，说，“这样，你接手张孟良的事情往下接着查，尽快找出那个凶手。”

　　“好。现在张孟良这个情况，那人很有可能会去医院再次救他，我们要安排一个人看守医院。”

　　“看守医院的人就让戚云龙去。”曹天浩说，“这段时间他就归你安排。”

　　见曹天浩点头同意了自己的提议，高振麟目的达到了，于是便带着戚云龙去到医院，又逼着医院安排出张孟良病房对面的房间给戚云龙住着，好日常监视。

　　晚上，曹茜茹照例讲完了故事，把晨光哄睡着，然后坐到了桌子前面。她刚拿起梳子，齐淑珍就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齐淑珍看晨光已经进入了梦乡，就扭头问曹茜茹：“今天和振麟出去了？”

　　曹茜茹边梳头边纠正：“是去医院，还有童钊。”

　　“那个童钊看着就不是一个善茬儿，看人直勾勾的，就好像在审问你似的。”齐淑珍轻轻把着曹茜茹的肩膀，继续道，“听说本来安排在家里住的，他自己不愿意才住的宿舍。幸亏没住家里，不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才是个烦心的事。”

　　说罢，齐淑珍拿过曹茜茹手里的梳子，开始给她梳起头发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最近老看见那个叫付为彬的。”

　　闻言，曹茜茹吃惊：“您觉得他在监视您？”

　　“说不好。”齐淑珍看了眼镜子，“你说监视我一老妈子有什么用呢？”

　　曹茜茹笑了笑：“怀疑您是□□呗。”

　　齐淑珍见状不禁笑起来：“说我是□□那得拿出证据来，不然别人还真以为我是呢。”

　　“我也发现孔凡在跟踪我。”曹茜茹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这是不是你舅舅安排的？”

　　“也许有这个可能。”曹茜茹蹙眉道，“童钊接替了我的工作，就说明至少他是对我有怀疑的。按照他的思路，大概认为我经由您手把情报传出去，所以一并对您监视。”

　　齐淑珍笑笑：“那他们真是看得起我们——一个成天除了工作就窝在家里的大小姐，一个平常就出门去个菜市场的老妈子。”

　　“谁说我要窝在家里，过几天我就要去参加李月端他们的聚会。”曹茜茹仰头去看齐涉珍，嘴角噙着笑意，“都是年轻人，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替我物色一下。”

　　“你又说笑了。”

　　齐淑珍说着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把梳子递给她，转身靠在桌子上，看着熟睡的晨光，说道：“我是看清楚了，振麟每次来都是冲着晨光。要不，你聚会的时候带上晨光，再去约振麟，看他去不去。”

　　“哪有聚会带着孩子的。”曹茜茹一边说一边收拾桌面，轻声道，“通共的下场今天他见了，被打得好惨，不能躺不能趴着，只能侧着睡，被用了刑就疯了。”

　　见齐淑珍惊得张开嘴巴，曹茜茹轻轻推着她往门外走，道：“您也去休息吧。”

　　送走齐淑珍，曹茜茹上了床，拧开床头灯，拿起枕头下面的书，翻开来看。翻了两页却看不进去，想了想就下床穿上外衣，出去敲开了曹天浩卧室的门。

　　曹天浩一见她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便和她一起下楼去了客厅。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曹茜茹开门见山地问：“童钊怀疑是我泄的密？”

　　曹天浩一听是这个问题，后背离开了沙发背，坐直身体，叹了口气，慢慢点点头。

　　“他还怀疑我就是你们调查的内鬼？就是‘古城’？”见曹天浩再次点头，她便道， “既然这样，我最近就不用去工作了，在家休假。”

　　“那怎么行？”曹天浩瞪着曹茜茹说，“只是暂时不让你接发文件，这是临时的安排。你不去工作那就是任性了。”

　　“我在想如果在西安站招人怀疑，那我可以考虑调到重庆去。”曹茜茹语气里不无怨怪之意。

　　“你还是在说气话。”曹天浩身体前倾，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劝解道，“现阶段只是一时的。童钊有他的临时性工作，而你的工作是不会变的。”

　　“我觉得他不但神经过敏，还多疑又自负。”说到后来，曹茜茹瘪了瘪嘴。

　　曹天浩听了这话意味深长地笑笑，身体靠回沙发背，对她的这个评价却不予应答。

　　曹茜茹转头看看挂钟，时针快指到十一点了，便道：“我先接受您的安排。但如果真的怀疑我头上，我只好找重庆方面的人来核查，好尽快消除我身上的疑点，然后调到重庆去。”

　　翌日上午十点，站长办公室里聚集了全站所有没出外勤的人员。除了曹天浩和童钊，每个人都从曹茜茹那里领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都拿到纸和笔了，不知道要写什么吧？”看着大家面面相觑模样，曹天浩笑着说，“让你们写过年之后，和自己走得近的五个人。都别给我瞎写，你们写下的每个人我都会安排去问讯的。”

　　听罢曹天浩的话，高振麟脑海里首先冒出来王家春的名字，便埋头写下他的名字。

　　曹天浩看大家都在埋头写，转头对曹茜茹说：“你也去写一个名单。”

　　曹茜茹没说话转身去了里间。她左思右想也没谁可以写，只好写下李月端的名字，再想就没有其他人了，突然一下把笔扣在纸上，坐在那里生气。

　　等童钊挨个把大家写的名单收起来，曹天浩就宣布了散会。

　　童钊进里面去收曹茜茹写的名单，一看纸上只有一个名字，便问她：“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