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浣月汐

46、第44章 追查

　　“不到十点，还和家春聊了会儿喝酒的事情。怎么了？”

　　秦思明却不理他的问话：“没再出去？”

　　“那么晚了，出去干嘛？”

　　没有丝毫破绽。

　　对着他笑笑，秦思明欲转身离开，他却道：“走，一起出去吃早饭。”

　　秦思明又叫上了王家春，三人一起走出西安站，来到不远处的“春发生”饭馆，点了三份葫芦头泡馍。

　　这家泡馍馆，是西安城颇有名气的老何家开的，因汤里加了解腥去腻的中药村，又配以猪肚、白肉、鸡肉、骨头汤，故而味醇汤浓、鲜香可口、馍筋肉嫩、肥而不腻。高振麟去延安前吃过两次，感觉很合胃口。

　　此时再次面对让人口舌生津的鲜美葫芦头，高振麟开始大快朵颐，但隔桌坐在他斜对面的秦思明却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开始闷头抽烟。

　　“昨晚没休息好？”高振麟语带关切地问。

　　“妈的，□□现在厉害了。”秦思明撩眼皮瞅了他一眼，恨恨地说，“我把林晓楚放在外面，没人理会，这才刚把他转移到陕西站没几天，昨晚他就被人杀了。我差点也丢了命。陕西站内有□□的人，昨晚配合得极好，不然杀不了林晓楚，我也不会遇袭。”

　　高振麟故作惊讶地看着秦思明：“□□现在的胆子太大了，真是防不胜防。”

　　王家春脸上也露出惊诧之色：“这么说我们的引蛇出洞计划失败了？有人竟敢袭击你。”

　　秦思明黑着脸点点头：“没想到陕西站居然也有□□。”

　　高振麟说：“以后我们不能单独行动。可□□杀林晓楚说得过去，为什么没有杀你？”

　　“我也纳闷。”秦思明转转脖子，“头还疼。”

　　刚说完，秦思明突然抬头盯着高振麟问，“你见过林晓楚几次？”

　　“一次。”高振麟把嘴里的馍咽下去，“第二次去找他，他就不在了。”

　　秦思明看他脸上并无异样，道：“我原本是要他活着，等那些地下党来和他联系，然后再一个一个拿下的……”

　　“他变节了，西安的地下党不知道？”高振麟讶异问秦思明。

　　“他们都知道贾波变节了，但林晓楚变节没几个人知晓。”秦思明惋惜地说。

　　王家春说：“他是命里注定逃不过这一劫。”

　　“我就不信人就这么没了，麻雀飞过还有一个影子呐。”秦思明狠狠嘬了口烟。

　　高振麟却另起话头：“陕西站有内奸，他们是里应外合。”

　　秦思明闷声闷气地说：“陕西站的人说，已经有个姓张的嫌疑人了。”

　　小张，张孟良！

　　高振麟似不在意地搭了一句：“那就容易查了。”

　　说完，高振麟埋头吃馍，心想：张孟良会不会把自己交代出去？他昨晚为什么要帮自己？为什么不要自己杀秦思明？看来张孟良是知道自己去锄掉叛徒的，可留下秦思明也是个祸害。高振麟有些后悔没杀秦思明。

　　夜里十二点多，秦思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韩永才。

　　韩永才长着一张窄脸，五官紧凑，初看他会觉得这人整张面孔都挤在一块儿了，说不出的怪异。

　　而此时，韩永才的眉毛眼睛都快分不清了，皱着张脸问秦思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思明坐在林晓楚屋里的椅子上，看了眼地上的死尸，神情有些发懵，想了下，道：“我也不知道，有人从后面袭击我的。”

　　韩永才对着站在一旁的张孟良说：“这次你是惹上了麻烦。”

　　张孟良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组长：“组长，我是奉你的命令去的。”

　　韩永才皱到一起的两只眼睛盯着张孟良：“他早不死晚不死，就在我让你去保护他的时候死了，你说这是巧合？还有，你不是看到那个人了吗？这是重要线索。”

　　作为西安站抓□□的重要人物，林晓楚被交到陕西站特务组，却没能保住命，韩永才知道这是自己失职，上面一定会一查到底的。

　　韩永才继续盯着张孟良看了一会儿，朝门外说：“来人。”

　　两个手下推门进来。

　　“把他先关起来。”韩永才下令。

　　张孟良连声喊：“组长，组长，我是听你的安排去的，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张孟良被架着下楼梯，韩永才转身去看秦思明。

　　“妈的，就这么死了。”秦思明摸着脑袋，沮丧地说，“我也差点没命。”

　　“那小子被我关起来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审他？”

　　“不用，等我缓一下就去审。”

　　秦思明说罢，走到林晓楚身边，蹲下去仔细看了看，然后看着韩永才道：“是被人抹了脖子。居然死在了陕西站里。”

　　韩永才忙说：“我和你一样，都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的，何况这里没人知道他是林晓楚。”

　　“我昨晚找他的时候他还没死，我回想了一下我和他最后的对话，他一个劲地暗示我，我没听懂他的暗示，那个凶手很可能当时就在屋里。”秦思明说，“然后我就被一个金属桶那样的东西砸晕了。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杀我，这让我很不明白。”

　　“虽说昨晚是我安排张孟良来保护林晓楚的，但不管怎么说，眼下他的嫌疑很大。”

　　“我们现在就去审问张孟良，总会解开这些谜团。这事儿，还是我大意了。”

　　“幸好你没进去，进去了你就不好说了。”韩永才道，“这杀手的胆子忒大了，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他杀了。”

　　秦思明要韩永才带他去看已经被扣押的张孟良，于是，俩人走出办公室，一边说、一边走。

　　秦思明说：“我就是进去，那人未必是我的对手。”

　　俩人说着话，来到后面一排平房处，韩永才带着秦思明进了其中一间。

　　这是一间审讯室。

　　张孟良背靠门口坐在一个凳子上，似乎有点慌乱，坐在那里不停地抖腿。而他面对的是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在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一名面前摆着纸笔的特工，另有三把空着的椅子。

　　秦思明和韩永才分别坐下后，都把目光投向张孟良。

　　“我明天找人来，你能认出昨晚那人吗？”韩永才先开口问。

　　“个头和我差不多，方脸，额头上好像有一道疤。”张孟良竭力想着，“当时太暗了，我也没看仔细。”

　　秦思明双眼审视地看着张孟良。

　　“你把事情说清楚。”韩永才气得差点要拍桌子，被秦思明安抚地拍了拍胳膊。

　　“组长，那人一闪而过，我真没看清啊。再说了，是您安排我去保护林晓楚的，不然我还不知道他住在那里。”

　　韩永才一时语塞。

　　“从办公室出来你就去找林晓楚了？”这次是秦思明发问。

　　“对的。”

　　秦思明问：“进屋就看见我和林晓楚躺在地上？”

　　“是的。”

　　“然后呐？”秦思明赶紧问。

　　“我用手试了试林晓楚的呼吸，又摸了摸您的血管。”张孟良说，“就慌了，就跑去给组长报告。。”

　　秦思明又问：“还记得那时是几点？”

　　“时间是十一点两刻的样子。”

　　韩永才转头对秦思明说：“那就是你被砸晕后，他才把林晓楚杀了。”

　　“为什么不杀我呢？我都被砸晕了，解决我是很容易的。”转头问韩永才，“你怎么会安排他去保护林晓楚？”

　　“因为一个案子，我们昨晚都工作到很晚，他先把自己的事做完了，我就派他去保护林晓楚。”韩永才扭头看秦思明，“你们送过来的人，我不敢大意，担心西安站的人来杀他。”

　　秦思明却不由蹙眉：“林晓楚要是在陕西站被杀的呐？”

　　“张孟良没有胆子杀林晓楚。你想，是我安排他去的，他要杀林晓楚这不是自找麻烦吗？他没有那么笨。就像他说的，是另有他人把林晓楚杀了，至于为什么不杀你，只能去问那个人了。”

　　秦思明反问道：“那这人是谁呢？会不会是林晓楚背着我们去联系了谁，那人来了就把他杀了。”

　　韩永才说：“估计林晓楚是找那人有事？那人才来的。”

　　“他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尽快离开西安。”秦思明有些不以为然。

　　韩永才问：“离开西安他想去哪里？”

　　“上海。”秦思明答，“本来打算过几天我就安排他走。”

　　两个人你问我答的，把张孟良晾在了一边。

　　张孟良见状，小心地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秦思明抬手道：“你暂时不准出站。下午我带几个人来，你看看有没有昨晚的那个人。”

　　张孟良答应了，几个人各自回去睡觉。

　　此时离拂晓已经不远，秦思明回到宿舍没睡多久，天刚亮，便起床过来找高振麟。

　　***

　　三个人吃完早饭，从春发生出来，回西安站。

　　一进大门，秦思明就径直去了曹天浩的办公室。

　　“站长。”秦思明坐到椅子上，顿了下，才说，“林晓楚昨晚被人杀了。我去找他，也被人砸晕在那里。”

　　曹天浩乍听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禁有些讶异，背向后靠了靠，静听秦思明说话。

　　“刚才去查问过了，陕西站的张孟良见过杀手，所以，我想让高振麟去一趟陕西站。”

　　曹天浩看着秦思明：“你怀疑是他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