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今日自我攻略了吗》淮淮淮淮淮之

5、『堂前燕』

　　烤全羊事件摆了李长根他们一道，李长根不会不清楚，只要稍加听一下八卦就能知道，这一切都是御锦整他们的借口而已。

　　不过这事最后也只能算是自己的过错，怪不到御锦的头上，但是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李长根能坐上尚书的位置，肯定不是草包，你这样也不怕得罪他？”

　　何晏觉得现在李长根虽然被禁足在家思过，但是郭霞的意思是之后要让他亲临治水，现在还不知道吴淼是怎么想的，李长根再怎么说也是个户部尚书，年龄也大了，再怎么说也不会去做苦力，给个居高的位子让他看着也不是没有可能，之后再说一通让他解甲归田……先前御锦也有提过想要南下，两人要是碰到一起……

　　“为什么要怕？”御锦踏入丞相府的那一刻笑着说道，“是我的权没他大，还是吴淼和我的关系不好？”

　　“你……”何晏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御锦有恃无恐，还是该说他过于自负，“吴淼再怎么说也是皇上，不再是我们之前那种无话不说的好友了，他是一国之君，你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这乌纱帽还不是他的一句话？”

　　吴淼和御锦的关系太好，不少人都在猜测吴淼和御锦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半年的游历虽然让三人的关系非常好，但这好在当时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现在则是臣与君，臣对君的忠、君对臣的信任，就像被君与臣框起来的何晏和吴淼，被利益、制衡束缚了本心。

　　何晏随着御锦进丞相府后，就被御锦带着往水中亭走，水中亭是御锦最喜欢的的地方，这里三面环水，水中有假山树花，就像园林浸润在水中，一面由石板桥一路平整的连到岸边，石板偶有不齐，但平添乐趣，亭子稍高，需要通过两三台阶才能到亭中，亭中也不是寻常的石凳是椅，而是由棉麻坐垫和木桌组成，可以盘膝而坐。

　　“你若当吴淼是朋友，那便不会有君臣一说，我一直把他当做朋友、竹马，从作为他伴读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清楚，身份不应该成为两人之间的隔阂，在许多年的以后我可以是他的利剑，也可以是他的盾，起先是老师给了我生命，之后吴淼却给了我实现抱负的途径……何晏你什么都好，就是想的太多了，我们当时是多么的快乐呢？无话不说。”

　　千山万水三人曾一起走过，星空浩瀚三人曾一起看过，民生百态三人曾一起经历过……要说有什么比这段经历更加令人深刻的，恐怕很少。

　　“他既然没有走近你，那你就去走近他好了，吴淼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跟个闷葫芦一样，就当今天这事儿，你觉得要是之前的他，他会怎么做？肯定是把这口气咽下了，之后在怎么报复再说，要是没办法，那就是个疙瘩。”

　　在皇后去世后，吴淼的性格完全转变，之前要强、骄傲的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与御锦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无话不谈，等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就像是刺猬张开了全身的刺，不把对方扎个遍体鳞伤是不会事罢干休的，之前的那个可以开怀大笑的吴淼似乎已经成为了御锦的专属，只有御锦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他心上留下痕迹。

　　“少爷，您的茶，何大人这是有什么烦恼了吗？”柳翠在看到御锦往水中亭走就知道御锦想喝明前春了，赶紧去热水，在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后，茶也沏好了，柳翠作为御锦身边的得力丫鬟，见过许多人，唯有这个何大人能经常来水中亭与御锦交谈。

　　“啊，有这么明显吗……”何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想了想该怎么措辞才会不太突兀，“大概是朋友之间的矛盾，没办法解决吧，其实也用不到解决，就现在这样就挺好。”

　　柳翠怎么会看不出何晏其实在说违心话，那乱瞟的眼神，还有欲言又止的表情，“或许是何大人把事情想的过于复杂了呢？”

　　御锦抬头看向柳翠，柳翠虽然是被他“买”回来的，看似是个弱女子，其实不然，柳翠本就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再者无事时会向御锦申请进出小书房学习，对自己严苛至极，没想到柳翠对于人与人之间竟然也看的如此透彻。

　　只可惜了她的身份，要是出生便是富贵人家，或许会成为像是张玉怀的孙女一样的大家闺秀吧。

　　“柳姑娘请讲。”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晏从未真正剖析过他与吴淼的关系，今日御锦跟他说时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眉续，柳翠一说，他又不懂了。

　　“据小女子观察，何大人与朋友应该亦如何大人与少爷一般，对吗？”

　　何晏瞬间哑口无言，震惊的看着柳翠，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就被猜出来了？！当真是个奇人！御锦身边果然卧虎藏龙！

　　“想的太多无非是因为身份、权利、利益所带来的种种想法，也许你们俩的关系可以不被这些所束缚呢？何大人本身就是个清廉的好官，又不怕像是那群狗官一样满门抄斩，让自己轻松的活些难道不是更好吗？”柳翠给御锦和何晏斟好茶，不禁想起了从前。

　　她也曾感叹世事不公，凭什么那样的爹娘都能被自己碰上，在花样年纪颠沛流离，要是没有遇到御锦，估计自己早就成了某府后院的亡魂，自从读了书，在御锦身边待久之后，才真正的开始过人生，去尝人生百态，每天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在柳翠的眼里，能够呆在御锦身边就能感到真正的快乐与放松。

　　何晏拿起茶杯，看着在杯中旋转的茶杆，从水中似乎看到了些已经尘封在记忆中的往事，“是我困在了过去与现在的鸿沟里，真是谢谢柳翠姑娘了。”

　　柳翠一笑，眉眼都明亮了不少，“姑娘担当不起，我终究只是少爷的丫鬟而已。”

　　“不必这样说，你既然已经入了丞相府，那就是丞相府的人，此时也不必拘泥于身份地位。”

　　私下的御锦是温和的，没有朝堂上的点点心思，更像是不符合年纪的孩童。

　　“对了少爷，之前你说的那个故事，我有问我的朋友们。”

　　“什么故事？”何晏喜欢看话本，自然也喜欢听故事，闲来无事会去茶话楼听曲儿或者评书，对民间故事更是好奇。

　　“是关于和熙国的历史，据说和熙国是为了镇压神龙才有的，并且这片大地其实灵气充足，最有趣的是有一把屠龙宝刀世代流传，不过都过了这么久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御锦摊手显得有些无奈，没想到只是无心的交谈竟然进了柳翠的心，还去问了别人。

　　何晏拳头砸手掌惊讶的说道，“我知道这个！”

　　就在前几天，茶话楼上了新的评书，故事爱好者何晏肯定不会错过最新一场的新评书，并且这评书还是茶话楼有名的“头牌”来讲，肯定很有趣，在提前好几天向楼主拿到了票，在开场的当天早早就坐在位置上面等。

　　在和熙国出现之前，这里是一片灵气充裕的大地，总共分为了五个部分，和熙国占据着最富饶的中陆，天帝原本以为五个大陆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悠悠岁月，没想到在自己打盹的时间里，地下已经生灵涂炭，一切的过错全是那不懂事的小龙造成的。

　　那小龙的父母曾是天帝的坐骑，有着至高的地位，因此性格嚣张跋扈，之前在天上的时候起伏欺负其他小宠天帝也不会过于追究，没想到这次直接闹到了地下，还造成了这样无法挽回的恶事，但是天帝出于自己的考量，并没有让小龙的父母出面，而是派出了当时的神将和熙。

　　和熙在接到天旨的时候，身体里的灵气几近枯竭，在前不久与鬼道对峙时伤到了内里，需要散尽灵气才能重新修筑经脉，但是眼下，拯救天下苍生才是要紧事，所以不顾自己的身体，毅然接下了天旨，下凡镇压小龙，没想到小龙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更加过分，和熙无法，只好以身做缚，化身一把巨盾，将其镇压在地下，自己的神魂则消散在了天地间。

　　和熙是北陆大帝最宠爱的儿子，如今竟然因为此事身陨，北陆大帝至此与天帝不再往来将和熙的死归在了天帝身上，之后将自己困守在北陆，不问世事。

　　天帝无法，只能将和熙的常用的那把剑留在了凡间，并在剑上留下了和熙的意志，这剑曾伤过小龙，天帝借此将其命为“天斥”，俗称屠龙宝刀，之后将其交给了正在中陆游历的北陆大帝的二儿子尘尚，希望他能将剑流传下去，尘尚同意后，天帝去除了尘尚的神格，让其成为了凡人，在拥护当时的人主建立和熙国之后，尘尚便归隐，那把剑也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天帝回到天庭后，加固了和熙化身的盾，并要求小龙在地下为和熙国祈福千年，如今已有九百八十多年。

　　这与柳翠说的版本有些出入很大，却在某些细节上重合，例如天国将领，小龙年纪尚小等等。

　　评书版本细致到将领的名字为“和熙”，刀的名字叫“天斥”……不知何为真何为假，或者亦真亦假。

　　“不过只是民间故事啦，传说这种东西怎么能当真呢？御锦你不会信了吧。”何晏说着说着看到御锦竟然在沉思，不禁打趣道。

　　在听的过程中，御锦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故事会如此的熟悉，好像自己经历过一般，尤其是当时没来由的梦……血与肉的分离，到处白骨森森。

　　“没，只是在想。”

　　“想什么？”

　　“如果真的可以修仙，你们会去吗？”

　　何晏愣了一下说道，“长生不老说的好听，要是所有的都是不如意，那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柳翠点了点头，同意了何晏的话，“生老病死才有趣啊，真的长生不老了，又怎么珍惜时间的不易呢？”

　　御锦以为他们会选择长生不老，毕竟这样等于挣脱了时间的束缚，真正游离在了世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