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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再回凝云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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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锦鸾睁开眼，怔愣了好长时间，距离她昏迷后仿佛过去了万年，又仿佛只有一瞬。眼前是熟悉的床幔，不同于昏迷前阴湿的气息，她被屋中温暖柔和的气息包裹着。
左侧的视野泛着漆黑，她转动眼球，却没有任何变化。左眼被白纱包扎起来，在意识回笼后传来阵阵刺痛。她坐起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就好像在不知情下被人用铁锤锤炼了千百遍。
此时应该是午后，房间呈暖黄色，一两缕日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室内，能看见空中漂浮的微尘。
楚锦鸾用一只眼睛呆呆地看着空中飞尘，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突然，一道强大的气息出现在房间，她毫不掩盖自己的存在，甚至带着威压压向楚锦鸾，让人无力反抗的神识在楚锦鸾身上探查一番才退回。
那人气质高贵清冷，一双凤眸凌厉至极，漆黑瞳仁带着审视凝视楚锦鸾。楚锦鸾与她有着相似的眼眸、素白的脸和微微向下的嘴角。
看着相像的面孔，楚锦鸾几次张嘴，又颤抖着合上，最后还是出声：“母亲。”
这态度冰冷的女人正是凝云宫的宫主，楚佑。
窗户无风自开，女人忽视了楚锦鸾，视线投向窗外，她张口就是质问：“你从哪学会的那个法术？”两人声线也极相似。
楚锦鸾心里一惊，不知如何解释，她紧绷着身体，唯恐被女人看出不对，连剧烈的心跳都怕被女人听见。
“我……”
“算了。”楚佑直接打断，“我不管你如何学会的这个法术。以后不要再使用。我已经跟那群老太婆说了这是我在一处上古遗迹为你寻到的护体法宝。”
“你眼睛的事我会想办法。别再下山乱跑给我添麻烦。”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人已消失不见。
仿佛被赦免，楚锦鸾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直到楚佑离开，楚锦鸾才发现自己惊出一身冷汗，不知道刚刚有没有露出破绽。
想到不停传来刺痛的左眼，她心中倒没泛起太大波澜，心道果真是瞎了。那个法术和记忆里一样，她都献祭了一只眼睛。
她好像还没融入这里，游离于这世界之外，甚至于自己正在使用的身体也置之度外。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小孩怯生生地探出头来，楚锦鸾看着熟悉的女孩，招了招手。
锦雪在身后按住小孩肩膀，“叶儿，少宫主还需静养，不应打扰。”她轻拍女童后背，“去吧，找繁霜师姐玩。”
小孩跑远了。
楚锦鸾望向前方，门外是熟悉的院落景致，眼前是熟悉的师姐，大片暖金色的日光从锦雪背后照进室内，两人之间流动着说不清的氛围，好似久别重逢。
锦雪踏进房间，眉宇间是淡淡的忧愁，楚锦鸾知道，她又让这个好师姐担心了。
她想岔开话题，笑着问道：“叶儿？”动作牵动眼周，又是一阵刺痛。
“她是你买回来的，本该由你起名，但我和繁霜叫着不方便，见她总喜欢捡落叶玩，就这么叫了。”锦雪也尽力笑起来，“你若不喜欢，就改了。”
“不用了，这个名字挺好的——她留在踏雪宫了？”
锦雪颔首，“她是个杂灵根，我就留在踏雪宫做洒扫弟子了。”
楚锦鸾有些讶异，“杂灵根？不应该啊，她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在数百年后站在程鸢身后，她定不会是平庸之辈，莫非她日后有什么奇遇？
“非要说独特，其中水木灵根占比高些。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特点。”
“我知道了。”楚锦鸾敛下眸子，她不指望女孩能派上什么用场，只盼日后这孩子不会成为程鸢助力。
见楚锦鸾好似心中有事，锦雪忙道，“你若见她心烦，我去把她安排在别处…”
“不必了。”她柔和了声线，想让锦雪放松一些，她太紧张、太关切自己了，反倒使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青青呢？”
“她没事，当日弟子都顺利离开了山洞。天道盟那个小盟主及时与外界联络。我们与太无剑宗合力撕开结界，二长老压制修为进入秘境，将你带了出来。”
“除了我和程鸢，其她人都没事？”知道林青青没事，楚锦鸾松了口气。
锦雪点头，眼神中带上了几丝怨气：“听说危机关头是你出手相救？”
“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了？”锦雪语气怨怼又无奈，在楚锦鸾眼中竟与平日的繁霜重叠了。
两人本就是双生子，相像自然没什么，可锦雪鲜少说什么讥讽的话，现下与繁霜像极了。
知道楚锦鸾定是没听进自己的话，她叹一口气，“下次遇见这种情况，切记自保为重。”
“青青与其余同门都在，我不能见死不救。”
其实她当时没有任何想法，就好像灵魂深处有一道羁绊让她不忍林青青死亡，让她不自觉地去救她。
“一切都要你为先，必要时刻…有些人事物…是可以舍去的。”锦雪的声音从犹豫转为坚定，“我和繁霜也是。”
在凝云宫，只有楚氏一脉是主子，其余皆是下属。这是所有人认定的事实。
“除了宫主，没人比你的命更重要。所有人都会竭力去守护你，不要再以身试险了。”
锦雪蹲下身，眼中含着浓浓请求，却被楚锦鸾错开视线。这不是师姐看向亲密师妹的眼神，而是属下看向至高主人的眼神，现在的她还无法接受。
她不想谈论这样沉重的话题，她也不想把周身亲友视为可以舍弃的属下，她笑了笑，视线盯着自己爬满新疤的手背：“师姐，我躺了多久？”
锦雪被楚锦鸾无声地拒绝，有些黯然。目光又因楚锦鸾的问话染上心疼，不过楚锦鸾没有抬头，自然也看不见。
“一个月整。你一直在昏迷。”
楚锦鸾想着，她施法结束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程鸢拖着条断腿是怎么在乱石中求生的。
“程鸢怎么样了？”
“她？不知道，自然是被太无剑宗带走了，救出来的时候还有口气，你们……”
锦雪话说一半，突然止住，勾起楚锦鸾的兴趣。
“怎么了？”
“你们…是抱在一起的。”锦雪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当时在现场急得要发疯，没有在意。事后细想，觉着古怪。
程鸢覆在楚锦鸾身上，小臂还撑在地上，这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程楚两人没有私交，甚至还隐隐有争锋之势，她也不信对方能那么好心，她想不通。
楚锦鸾也困惑，法术终止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程鸢何时和自己贴得那般近？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先记在心里。
“对了，我在秘境中遇到了一个能披人皮的人，它有魔气……”楚锦鸾猛然想起那最惊险最可怖的事，将秘境种种说与锦雪听，从被追杀讲到山洞中突然自杀，爆发魔气的弟子。
锦雪听着楚锦鸾的危险经历，皆是心惊，她解答道：“此事众人早已知晓，已经查出来了，是个魔族派来的细作，有吸空人类的血肉与灵魂再附身其上的邪术。那小弟子应是遇害后被附身了。”
“那浮沉山时那些遇害的弟子……”
“嗯，也极有可能就是魔族。”
楚锦鸾感觉到一阵悚然，或许在大比时哪个与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就是吃人的魔族。
如果那魔族暴露后又逃掉，不知会在人群中引起多大的乱子，人们或许会开始警惕怀疑身边最亲近的人……甚至引起内讧。
两人多日不见，似有说不完的话，但锦雪念着楚锦鸾要修养身体，不敢多打扰，在太阳快落下山时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呃呃久等了对不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