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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诞生前的故事 ...

  •   1956年1月30日。伦敦冬季本就难以见到阳光,今日的天气更是阴沉得出奇。层层叠叠的银灰色云翳沉在格里莫广场的上空,绝情又吝啬地阻断了行人期盼地望向天空,寻找冷白色的太阳的视线,最低矮的那一朵仿佛被广场旁边的几座屋舍的房檐牢牢勾住,徘徊着迟迟不肯离开。

      怀孕的布莱克夫人不顾家养小精灵的劝阻,一意站在窗前,试图通过观察那些路过的麻瓜愚蠢的行径来舒缓郁闷无聊的心情。尽管布莱克宅的窗户已经施加了防风咒,但她还是将整个上半身包裹在银线绣边的黑色天鹅绒披肩中,来躲避莫名的寒风,修长的脖颈和瘦削的肩膀消失在披肩和散落的黑发里,一对手臂小心翼翼地环绕着越发圆润的孕肚。也许是心中天然的母性被孕育腹中日益成长的小生命所激发,这个颧骨高耸的好胜女人此时面上是一片罕见的祥和宁静的秀美,用麻瓜的话来形容颇有几分圣母玛利亚的神韵。

      家养小精灵克利切站在女主人身后不远处,一只耳朵上缠了纱布,他一边拿着抹布擦拭桌子上的油渍,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摸摸地观察布莱克夫人的情况,生怕突发意外,但又刚刚挨了训斥而不敢靠近。不由得内心焦急如一锅沸腾的烈油,因此当布莱克先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发出了一声欢乐的呻∣吟。

      “亲爱的,你今天感觉如何?”布莱克先生放下公文包(克利切忙不迭地接过了),拥抱并亲吻了迎上前的妻子,问道。

      “我感觉很不好。”布莱克夫人感觉归来的丈夫身上的寒冷和面颊的温热仍停留在她的身上,体内两种温度激烈冲突之时,一股燥热之火突然从躯干烧起,很快蔓延到四肢。她扯了扯披肩,试图露出脖颈透气,缓解这股不适感,却毫无作用。

      克利切忙着准备晚餐。他铺好桌布,将烤鸡、炉火上咕嘟冒泡的一锅海鲜浓汤和面包端到餐桌上,又把两套银餐具放在主人们常坐的位置前。之后洗了手跑过来搀扶女主人落座,他在冰冷的井水里冲洗过的手指触碰到布莱克夫人因燥热而挽起袖子的手臂,只觉得碰触到了一节燃烧的木头,他惊叫起来:“夫人,您在发烧!”

      确实如此,布莱克夫人一坐下,就感觉天旋地转,只好紧紧靠在椅背上,接过丈夫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才觉得好受了些。此时已经是孕期末尾,在分娩前发烧不是个好兆头。她嘟囔着抱怨了一句梅林,盛了一碗汤,盘算着先吃些食物补充能量,然后喝瓶魔药躺倒床上修养。可当热汤涌进喉咙,海蛎子浓郁的腥气突然在脑袋里爆开,反胃感紧接着袭来——“哇”的一声,布莱克夫人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

      多么不幸,布莱克夫人不得不躺在圣芒戈医院铺了亚麻布床单的病床上,听着治疗师不胜其烦的叮嘱——这位孕妇患上了一种极其罕见的伤寒病毒,很显然她要在这里度过整个怀孕末期直至分娩,如果胎儿受病毒的影响的话,母亲和胎儿还要于此治疗数周。病人心中十分不情愿,她想念布莱克宅的丝绸床单和填满了羽绒的枕头,更何况这位斯莱特林的纯血女人心中自有一套道理,相信祖传的药剂和护胎咒语。但刚刚在魔法部谋得职位的丈夫并没有耐心配合妻子的治疗方案,也很担心那些陌生的咒语会断送两个生命,仅仅将妻子和家养小精灵送到圣芒戈医院就接到了传讯,面带歉意一走了之。

      好不容易摆脱了治疗师,布莱克夫人狠狠瞪了一眼扭着手局促地站在病床边的克利切,无辜的家养小精灵不知女主人心怀怨气——她的姐姐(嫁入布莱克家族的另一支)本来打算来照顾生病的妹妹,却因女儿纳西莎也发了烧无法赴约。这怨不得姐姐和外甥女,脆弱的一岁婴儿和孕妇的重要程度是不相上下的,但丈夫和亲人的缺席使这个因怀孕和高烧,身体和精神都突然变得无比脆弱的女人大受打击,只想大哭一场,又痛恨克利切在这里一脸愚蠢地盯着她。而这个木楞懵懂的奴仆对主人的心理浑然不知,见女主人态度恶劣,自认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听了吩咐后才恍然大悟去催药房快些熬药剂。

      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家养小精灵,布莱克夫人终于绷不住内心中如海浪一波波汹涌袭来的委屈和忧惧,用手臂拦住眼睛,小声地啜泣起来。她痛哭自己不幸的命运,也担忧腹中胎儿的命运。假如这个孩子真像治疗师所说,受母体的影响一生下来就体质虚弱,伴随着终生的病痛怎么办呢?她向来自负家传渊源,却也知道魔法和魔药无法解决的事情太多了,无论是一个被狼人恶意撕咬的可怜孩童,还是一个血液里充满病毒的脆弱胎儿。巨大的无助包裹了她,以至于没有留意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玛丽·威弗尔站在门口,有些束手无策。这个刚刚毕业的实习生先前一直在生物伤害科接受培训,尽管那里的患者的伤情更加惨不忍睹,但整体精神还是乐观的(伴随着吹嘘和咒骂)。她还没有做好在这个倾听了无数祈祷的教堂中目睹的悲剧心理准备,看到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似的孕妇流露出的痛苦,不由得产生了共情。于是她走过去,学着母亲安抚孩童,笨拙地拍打病人的手臂,轻声安慰到:“一切都会好的,别伤心了。”

      病人诧异地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眼。布莱克夫人意外在他人面前暴露出软弱的一面,一开始很是窘迫和愤怒,本想呵斥这个不知好歹的实习生出去,但抬眼看见那张圆圆的和善面孔,一双浅棕色的眼睛里满溢的关怀,尖锐的话语便如同暖阳下的积雪慢慢消融了,露出脆弱的内里。短短一日,她慌慌张张一头栽倒进了命运的泥潭,太多疑问囤塞在心里渴望被托出。孤独让布莱克夫人情不自禁抓住眼前的人,将内心的无助一一道出。

      玛丽耐心地倾听着,不时附和着回应:“天哪。”“难以想象。”“这可怎么办才好?”布莱克夫人像是抓住了溺水时的浮木,尽管没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但确实因为得到这样的帮助心中踏实了些,微笑也慢慢回到了脸上。

      见布莱克夫人情绪逐渐稳定,玛丽放下心来。两人的关系因这短短十几分钟的倾诉密切了不少,在闲谈中,布莱克夫人转而抱怨起了孕中的诸多不易之处。见玛丽对胎儿的成长过程十分好奇,孕妇邀请她触摸自己的腹部,玛丽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去,隔着衣服感受着掌下温热颤动的胎动,惊喜又好奇地问:“夫人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当然。”布莱克夫人回答道,“如果是一个男孩,就叫亚历山大;如果是一个女孩,就叫西奥多西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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