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眠.》春行栀

8、再度重逢

　　大雪飘落，于雪山顶部绵延堆积。韩烁正于雪中舞剑，陡然一展凛冽的剑势从不远处乘风而来，直奔韩烁。韩烁先是一愣，随即目光柔和起来，对方招招强势，但他始终嘴角含笑，只守，不攻。
　　对方率先败下阵来。
　　“师傅，您又赢了。”
　　小徒弟耷拉下脸，表情苦闷。
　　“还得多练”韩烁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
　　“师傅，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师娘啊?”小徒弟提到师娘，眼中带光，一闪一闪的。
　　“你一天天就想着师娘，不找。”
　　“师傅——，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还教育起我了?”韩烁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小徒弟的鼻梁。然后看了看腰上的香囊。
　　“师傅，送你香囊的姑娘是谁家女子啊？”
　　“你一天怎么好奇那么多?抓紧练剑，不许偷懒”
　　“哦”小徒弟说完，不情愿的挥起剑。
　　韩烁教徒严厉，即使冬天，天寒地冻也不能偷懒，自己则回到屋内，坐在椅子上，看着腰间香囊发呆。
　　他怎么样了?还在找自己吗？
　　韩烁消失是第一年，马上迎来了新的一年，也迎来了顾云晏的生辰。
　　韩烁不是不想回去找他，只是.....他这里还有未了的心愿，他要掌握足够的情报，打败梁夏王，否则梁夏国这个祸患会越来越大，也会危机这个大清。
　　韩烁在这潜伏半年多，靠易容和易声骗过了梁夏王，在梁夏国除了国王，他就是王。
　　不是不想写信，怕走漏风声，牵连无辜的人。
　　他又何尝不想回去。
　　外面谣言四起，顾云晏亲自来找韩将军，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人心动荡，顾云晏不知道怎么样了。
　　梁夏国，历史记载已有百年的国家，精兵强将，最近梁夏王正在密谋去攻打大清禁卫军，很少有人知道梁夏这个地方，韩烁也只是无意中得知。
　　既然卷进来了，坐视不管，更何况跟大清，跟顾云晏也有关，自己还是大清的将军。
　　顾云晏这一年，可谓是颓废了很多，人瘦了好几圈，让本就瘦肉的身体更加吃不消，大病小病生了不少，太医让好好休息，顾云晏躺不过一个时辰，就要去寻找韩烁踪影。
　　多少人已经认为韩烁死了，唯有顾云晏不信，坚持要找到韩烁。
　　皇帝不信也没办法，一年左右，都没找到，正常人会认为韩烁一定活着，偏偏他们....
　　顾云晏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
　　顾云晏一路奔波，不知道什么缘故，他居然到了梁夏城，旁边石柱上刻着几个字“欢迎来到梁夏。”
　　这个城，不是前几年整顿过吗？怎么还会如此之庞大，梁夏之前有这么大吗？
　　顾云晏走着走着，就听见前面吵闹声一片。
　　本不想凑热闹的顾云晏，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恭迎二国主！恭迎二国主！”百姓呐喊着
　　“老乡，这里发生什么了？”顾云晏问
　　“你不知道吗？今天二国主，带着国王的亲妹妹回来了！”百姓脸上一脸期待。
　　顾云晏有点茫然。
　　“恭迎二国主，恭迎长公主！”
　　看来，这个二国主威望挺高啊。
　　百姓分居在两侧，中间留给他们通行，百姓齐声呐喊者，顾云晏死死盯着，他们所谓的二国主必会经过的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匹高大的骏马，骏马通体黑亮，只有四只马蹄是白色的。
　　坐在俊马上的，是一个大约二十左右的少年，穿着一袭石青色锦袍，身形修长，面容俊郎。浓黑的剑眉，黑亮的双眼，鼻梁下，唇角微微扬起。笑容略带讥讽和蔑视。
　　少年和记忆中的韩烁重叠，那是韩烁的笑，只属于他的笑。
　　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看起来比少年小的女子，不，不像女子，像....闯江湖的女侠。
　　她穿着白色衣服，手握缰绳，骑在马背上，英姿飒爽，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顾云晏盯着少年愣了身，真的是他?
　　香囊！顾云晏看见了，少年腰间的香囊！
　　真的是韩烁！
　　此时韩烁，也注意到了顾云晏的目光，顾云晏只是简单乔装，即使衣物粗糙，与百姓无样，但是他的面容身姿，是那些衣物是完全压不住的。
　　骏马停在了顾云晏，眼前。
　　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顾云晏。
　　看着顾云晏眼中，由错愕，怔愣，转为冷眼。
　　他挑了挑眉，笑了，笑的愈发轻狂，随后回身，扬长而去，那公主也看了看顾云晏这不，似是没什么兴趣般，又重新跟在少年身后。
　　顾云晏目送少年远去，直到消失在顾云晏的视线里。
　　顾云晏是傍晚被抓的，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反抗，任由黑衣人把自己带走。
　　再次醒来，是在榻子上，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墙上挂着一幅古老的山水画，画中，山峦起伏，水波荡漾，仿佛能听见山中的鸟鸣。
　　顾云晏站在画前，仔细的端赏着。
　　身后们“吱呀”一声打开了，随后有关上，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喜欢?”
　　顾云晏没答，韩烁就这么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两人沉默片刻。
　　“韩烁！”语气不是疑问，是笃定。
　　顾云晏说完，猛的转头，直直盯着韩烁的眼睛。
　　“......”韩烁沉默着。
　　“我找了你好久”顾云晏败下阵来，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霜，双眼通红，然后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他。
　　“阿晏...”
　　这句话，好像点燃了顾云晏一样，他扑进了韩烁怀里，将脸死死的埋在韩烁胸膛，韩烁再次沉默，紧紧抱着他。
　　“为什么...不回去找我..”顾云晏才发现自己哽咽了，他...哭了。
　　“别哭，别哭，阿晏你别哭”韩烁慌了，想给人擦眼泪，但奈何被抱的太紧，根本动不了。
　　“我真的，好想你”顾云晏顿了顿“为什么不回去找我?”
　　“一会再和你细说，你先别哭”
　　顾云晏没在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他，像丢失的珍宝重新回到身边一般，不想让韩烁再次消失，一年了，一年的重逢竟然是这般，紧紧相拥，一个痛哭流涕，一个耐性安慰。
　　幻想了无数个重逢的方式，却唯独没想到这种。
　　顾云晏就这么抱着，韩烁只觉得胸膛湿了一大片，豆大的水珠，一点一滴浸湿了韩烁的衣衫。
　　韩烁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顾云晏后背，柔声安抚。
　　“一封信也不写，一句话也不留，说走就走。”顾云晏似是诉说这一年的委屈般，一字一句道。
　　他说话的语气已经算不上平静，拥抱的力度紧了又紧，韩烁感受到怀里温暖的身体，想起刚才那一幕，顾云晏的表情，如失而复得般庆幸。
　　顾云晏好像哭过了，抬眼看着韩烁，眼里泛着水光，脸颊被闷的通红。
　　“哭完了?”
　　“嗯”
　　顾云晏说完，松开了抱着韩烁的手，坐回了椅子上。
　　韩烁看他这副模样还挺好笑，没忍住笑了起来。
　　顾云晏瞪了他一眼。
　　两人沉默无言。
　　顾云晏示意韩烁什么，韩烁没看懂。
　　“什么？”
　　“.....解释啊！”顾云晏说着。
　　“啊？哦哦”
　　顾云晏被气笑了，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那天，我去追那个彦真王，跟他一起摔下悬崖，然后他死了，我就不知道被谁救了，就在一个街上，住在客栈，伤养的差不多我就想回去找你。”
　　“隔天我听说，梁夏国王回国，就想去凑个热闹，半道我就被抓了，还是客栈，客栈一个人都没有，应该是被他们包了，抓我的是那个二国主，然后逼问我大清朝的机密，我给反杀了，他死了，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所以回去的想法，打消了。”
　　“阿晏，你听没听过——易容术?”
　　顾云晏想了想。
　　“听过。”
　　“我会，我易容成了他的模样，改变了自己的声音，这二国主长大还算清秀，不过没我好看。”
　　韩烁说完，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顾云晏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他还有闲心开玩笑?
　　“我去了梁夏国，假装回国半路被刺伤，那国主居然信了，我就在梁夏打听消息，这二国主很少回梁夏，容貌，性情，声音变了变也没人在意，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现在，我的情报已经差不多了，梁夏的武器库，训练方式，作战方式，梁夏国总兵，大事小情都摸了个差不多，这两天，他们在商量拿下大清，大清有人图谋不轨，联合梁夏，你回去好好查查，他们准备里应外合。”
　　“我现在在梁夏，除了国王，我最大，一般事情限制不了我，不给你写信，传消息，是怕走漏了风声，计划落空。”
　　“这大约一年里，你亲自来找我，满城告示，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也迫于无奈，消失是最好的办法，只要你信了，其他人才会信。”
　　顾云晏听着韩烁一字一句，顾云晏听的很认真。
　　韩烁想了想继续说着。
　　你怎么会易容术?——顾云晏想着。
　　韩烁看出来一般说。
　　“之前战场上，就听说过易容术，怕敌方易容来摸情报，我也研究了一下，至于易声，我也是单独研究过的。”
　　韩烁，得意的笑了笑。
　　解释的很荒唐，顾云晏不信也没办法。
　　“明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不！”
　　顾云晏炸毛了，伸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韩烁没想到他这么个反应，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