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在稻荷崎打排球的可能性》Evenescence

3、YOUTH-3

　　回去的路上，宫侑一反常态地沉默着，气氛很是安静。

　　过了良久，宫侑才悠悠开口：“音，我发现，你这家伙个性也蛮恶劣的嘛。”

　　小舟音挑眉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却没说什么，只是掏出了自己的蓝牙耳机，将其中一只递给了他。
　　“诺，听吗？”他问。

　　宫侑也挑眉看回去。两人的目光在暗夜中交汇、又错开。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从小舟音手中接过了那只耳机。

　　“Vous l'ai-je dit belle dame，
　　Je suis tombé d'un seul coup sous le charme，
　　Vous avez mis le bonheur en mon ame，
　　Et mon coeur en émoi,
　　Et vous?
　　……”

　　十二月的夜晚终归是寒冷的，雪在半空中纷纷扬扬地飞舞着，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点点的微光。

　　小舟音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个黄昏：他无意中推开体育馆的门，看到一个人影高高跃起，明亮的双眼中仿佛流淌着融化的焦糖。
　　咚。
　　夕阳的余晖铺满了他的背后，一个个光点环绕在他的身边、好像被唤醒了似的围着他窃窃私语。
　　咚、咚。
　　［这是什么声音？］
　　理智告诉小舟音，那些漂浮的光点只是空气中浮动的纤尘、至于所谓的焦糖更是他自己不切实际的臆想，但是……
　　咚、咚、咚。
　　［哦，这好像是我的心跳。］小舟音想。
　　奇异的是，此时他的内心并没有如无数浪漫小说家描写的如夜空中炸开的烟花、融化后轰然倒塌的冰川一般宏大的情感。
　　好像只是走在宁静的夜色下，聆听到了清风的叹息、星辰的私语。他的心头掠过了这一近似明悟的念头：就是他了。
　　我要找的人，就是他了。
　　［……爱不可腐蚀，不能分割，不会干涸。爱，是我们身上的火点，永生永世，无穷无尽，任何东西也不能熄灭，任何东西也不能局限。我们感到它一直燃到骨髓，看见它的光芒直达天际。］他反反复复地默念着这句话，好像想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它放到显微镜下细细研究，试图从中抓出蛛丝马迹，解释自己心中这不知因何萌现、却又顽强生长出的念头。
　　——他现在的心情是什么呢？
　　他想，那应该是一份深挚而炽热的希望，一颗缠绵悱恻的心，一种心醉神迷的憧憬。
　　从那个夏日后便一直纠缠着他的疑虑终于有了答案。
　　于是他走上前，对着这蜂蜜双眼的主人说——
　　“要打一局吗？我技术超好的。”

　　耳机里传来的歌声像是一条鲜活而温暖的脉搏，将两人在这寒冷的大雪中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又像是在无人的夜幕下突然出现的黑猫，诉说着只有他们能听到的秘密。
　　小舟音装作不经意地用眼角余光去端详宫侑的脸，收回目光时露出了一个笑容。这笑容不同于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戏谑的笑、不同于赢得比赛后得意的笑，而像是看到沐浴在阳光中的玫瑰、广场上飞旋着的鸽子。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露出了这么柔软的一个笑。他只觉得今夜月色澄澈空明。他突然感到这天地间仿佛万事万物都没有尽头，时间脱离天使的生活，来到凡尘度过人的命运。
　　他心情大好，自己却又说不出缘由，只能在心底跟着歌声默默地唱：

　　“窈窕美人，
　　我对你一见倾心，
　　你让我的灵魂绽放幸福，
　　我心萌动，
　　你呢？
　　……”

　　*
　　集训第二日，清晨。
　　6:30am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自动亮了起来，闹钟尽职尽责地开始工作。
　　没等它响几声，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过来，像是掐着点一般又把它摁灭了。

　　小舟音刚从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此时身上带着一股潮气，发梢还有些滴水。他一手拿着自己带来的毛巾漫不经心的擦着头发，另一只手用修长的五指灵巧地划开手机。
　　[唔……今天的安排好像是，3v3练习赛？]他慢吞吞地想。
　　他提起身旁的黑色运动背包，神色仍然散漫：[嘛……无所谓了。]
　　[总之，先去隔壁把阿侑叫起来吧。]他决定。

　　两人吃完早餐，就回到了体育馆，等待教练分组。
　　或许是顾虑到球员们出自不同的队伍，彼此之间大多并无太多了解，教练的分组显得颇为的……保守。
　　小舟和宫侑被分到了蓝队，与他们搭档的是出身鸥台的主攻手，星海光来。
　　而同样出身井闼山高校的佐久早圣臣和古森元也被分到了红队，队友是出身乌野的二传手影山飞雄——也正是昨天在晚训结束后拦下小舟音的那名球员。

　　[哇哦，搞什么。]小舟音在内心惊讶，[这是要建一个稻荷崎·国青分队和井闼山·国青分队吗？]
　　他身旁的宫侑显然也察觉到了，悄悄侧过身小声和他吐槽：“不会吧，真的假的，教练组这是打算再组织一次IH决赛·mini版吗？”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小舟音回以他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

　　双方各有一名二传手加一名主攻，蓝队有一名副攻，但红队也有一名自由人，算得上是配置均衡，可见教练组的分队并非是不经思考的。
　　两队成员各自交流了一些自己打球时的习惯。稻荷崎和鸥台都是出席过全国IH大赛的队伍，球员之间也有一定的彼此了解，因此他们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比赛开始了。
　　宫侑抱着排球，站在了发球位上。

　　“发个好球——”小舟音双手抱头。
　　[六步，是跳发。]他冷静地做出判断。
　　宫侑将球高高一抛，双腿一跃，右手狠狠地砸在了球上。
　　对面的自由人古森元也心里也早有准备，迅速地跑到球的落点，可惜球在与他的胳膊接触后便头也不回地飞向了场外。
　　“蓝队得分！”场边的裁判示意。
　　正在暗中观察的火烧教练眼前一亮：“不错的发球。”
　　尽管场馆内有多组比赛同时进行，可小舟音他们这个场地依然隐隐成为了众人视线内的焦点。
　　——拜托，这可是两队主要成员分别为IH冠军和IH亚军的比赛啊！

　　宫侑又是一个大力跳发。
　　“我来！”古森元也当机立断一个鱼跃，将球救了回来。
　　二传手影山飞雄立即补位：“佐久早前辈！”他将球一托。
　　佐久早圣臣从后排助跑冲了上来，抬起自己的手，重重一击。
　　是扣杀！
　　“嘭！！！”
　　球砸回了佐久早圣臣脚边的场地，发出一声闷闷的轰鸣。
　　[！]
　　佐久早圣臣抬起头，直勾勾地看向自己头顶上的阴影。
　　而跃到半空中、此时还没有落地的小舟音也低下头，勾起一个张扬肆意的笑，眼神就像捕食者看向猎物一般。
　　——我会拦下来的。他的眼底写满了野心。
　　你的扣杀，我会一个不落的、全部拦下来的。
　　他用眼神这么宣誓着。

　　……
　　比赛过半，场边观战的教练们也看出了一些门道。
　　“宫的二刀流发球和托球技术都很出色，在关键时刻对队友的指挥也眼光毒辣。”
　　“佐久早的球路很是刁钻啊，身高也很占优势，不愧是全国三大主攻手之一。”
　　“影山的托球也很精准，能和初次搭档的队友们配合到这个份上也是很难得了。”
　　“小舟的跑动速度很快，跳跃能力也出类拔萃，拦网更是没的说，但是他基本只和宫侑配合打快攻啊，没有扣过重球。他昨天测试的数据怎么样？”
　　“啊……”资料册被翻动时的哗哗声响起，“那个，小舟选手的速度和摸高数据都是参加集训的选手中最出色的，但是力量数据和体力却很一般，只能称得上平平无奇……”
　　“偏科选手啊……”火烧教练陷入了沉吟。
　　[这就有些不好办了。]他想。

　　这场比赛双方实力出众、又都是不轻易服输的性子，一路把比分垒到了将近三十才终于堪堪分出了个胜负。
　　几人收了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记得拉伸一下啊，不要让自己受伤。”教练及时出现提醒他们。

　　小舟音从背包侧兜里掏出自己的免洗洗手液，简单给手部做了个清洁，抬起头时就发现宫侑端着水杯却一口没动，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某处，脸上挂着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顺着宫侑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了同样在休息的红队众人。
　　“你在看什么？”他奇怪的问。
　　宫侑笑容不改，只是向小舟示意了一下：“对面那个二传手，乌野的影山飞雄君，音你怎么看？”
　　小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回忆影山在比赛中的表现：“……技术和球感都是顶级的，判断力也很出色。说实话，我对他改观了。”
　　他顿了顿，又追问：“怎么突然说起他？你有什么发现吗。”他相信宫侑对于二传手的眼光。
　　“哼哼~”宫侑对他wink了一下，“这位飞雄君，技术足以算得上出众啦，但要想在全国拼出一席之地还远远不够呢！”
　　“音没有发现吗？”他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他现在对待攻手就是完全的溺爱啊溺爱。”
　　小舟音闻言不禁半月眼地看着他。
　　“干嘛啦！”宫侑被他盯得不自在，“我又没有说错！”
　　“我知道的……”小舟音叹了一口气。
　　［但是你这个措辞，好怪哦。]
　　“阿侑，你上次国文考了几分？”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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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只打算让他们俩一起听个歌，剧情直接进展到回忆初见杀我也是没想到的……大概是小舟抢了我的笔叭，果然晚上适合码偏感性的部分
［爱不可腐蚀……］这一段出自《悲惨世界》哦，是马吕斯写给珂赛特的情书的一部分
歌名是《Les maudits mots d'amour（爱之诅）》，来自音乐剧《摇滚红与黑》，非常好看！感兴趣的宝贝们可以去看看，b站有官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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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小舟会记得去叫侑侑起床呢？
因为这是治拜托他的
（动画里有治因为值日没叫侑侑起床的片段，侑侑还打电话控诉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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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给大家揭秘为什么sks能容忍小舟在第一章叫他“臣臣”——因为小舟也比较爱干净
他们之前在IH决赛打过一次嘛，当时小舟赛后掏出洗手液洗手的行为狠狠涨了sks的好感度
当他日后在黑狼时和北队认识后就会开始质疑侑侑：你为什么在这个学校。
大家看过wb上排球后勤部，sks做巧克力，对北队说“后辈还是挑一下比较好哦？”那一话吗？
我当时笑得很开心
尤其是北队还回复sks：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挑一下
笑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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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线和比赛部分纠结了好久……感觉写的不够好又想不出来该改什么，各位如果有建议的话欢迎在评论区提出（拜托多一点反馈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写的怎么样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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