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怎么会是二次元》惊鸿舞

28、第二十八章

　　心静自然凉。
　　穆临溪在帐篷外面吹了半天的冷风，耳边能听到自然道德声音。只是天色浓暗，哪怕有帐篷前一点小灯，也没法看清楚太多。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感觉到背后也传来声音，窸窸窣窣的。
　　穆临溪一个激灵，转头往后看。
　　小灯的光芒昏黄，深蓝色帆布下，冒出来一个人脸。
　　？！！
　　哪怕穆临溪很快反应过来，她的后颈也还是有点发麻。
　　凌星竹慢吞吞从帐篷里爬出来，仔细观察了下她的表情：“抱歉。”
　　“你也睡不着吗？”穆临溪让开位置，让凌星竹坐在旁边。
　　凌星竹的声音很轻：“……嗯。”
　　直到气氛静止，穆临溪仍然有些不自在：
　　这么长时间，她的心情早该平复下去了，但是凌星竹那个表情仍然时不时出现在她脑中。
　　现下人在身边，情绪更是起伏不定——更加心虚了。
　　“穆临溪？”
　　深更半夜的，耳边幽幽传来自己的名字……穆临溪浑身一凛。
　　"啊，做什么？”
　　她的情绪这样明显，凌星竹却没看她，她只是盯着面前的土地，字斟句酌地开口：
　　“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穆临溪一愣：“没有啊？”
　　她快速回忆了一下，确定两人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冲突，才说：“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我的隐瞒。
　　你这段时间不是被造谣吗，还有别的……这都是因为我。”
　　穆临溪眨眨眼，接收到她的信号，机灵地没有回话。
　　果然，凌星竹自顾自地说：“我妈妈是在大学时遇到遇到他的。”
　　那是个令人不愉的俗套故事，漂亮女人和富二代在一起，哪怕不能结婚，也坚持为他生了个孩子。
　　于是小孩便在各色眼光里长大，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
　　女人香消玉殒后，她进了富二代的家门，过了几个月才被秦向晚给收养——也就是和她一起住。
　　至于为什么被孤立……凌星竹明白原因，却也无法改变。
　　凌星竹解释完，又道歉道：“我不是故意想隐瞒你，只是总也找不到时机……”
　　这……
　　看她低着头如临大敌的模样，穆临溪反而不好意思：“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穆临溪的朋友并不少，高一的时候就已经听过这个传闻，且比凌星竹说得多得多。
　　当然，真假难辨。
　　凌星竹没有看过来，她问：“所以你那时候真是因为我……这些事情？”
　　穆临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时候？”
　　凌星竹犹犹豫豫：“……那个时候。”
　　穆临溪：“……那真的是因为我以为你讨厌我。”
　　凌星竹默了默，终于转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她终于问：“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想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的。”更多是因为乱七八糟的遥言吧。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网上这样的人不少，但现实中，也几乎只有一个穆临溪。
　　凌星竹勉勉强强笑了一下，仍然很忧虑。
　　“你不用这样难过，就算有错，那也是你的父母不是你啊。”
　　穆临溪不常别人诉说自己的观念，但这个时候面对难过的凌星竹，她想也不想便说了出来。
　　穆临溪小学的时候，父母的年纪都不小了，她为此还同他们发过脾气。
　　那时候是穆临钰告诉她，孩子的诞生一开始只是父母的一厢情愿，她觉得不开心是可以的。
　　所以穆临溪也不觉得凌星竹有错，她只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她根本没有谣言那么有心机。
　　相反的，还很容易害羞脸红，脸红的样子让人心痒痒的。
　　……等等，她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穆临溪连忙拽回自己的理智，端正表情。
　　凌星竹看她态度，心里的阴霾被清除大半：
　　“他们针对你，你不生气？”
　　过去的她沉溺在那些单纯美好的幻梦中，可以抵抗住那些不堪言辞，却不能忍受那些人诋毁穆临溪。
　　但是，但是。
　　凌星竹很不想承认，但她对此真的无能为力……她咬了咬嘴唇，唇色发白。
　　“他们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不管学校里如何，总还有亲友站在她这一边，穆临溪很有自信。
　　“而且，我也和那些人接触过。”穆临溪笑了笑：“甚至是我自己先挑衅的。”
　　她回忆了下那天的场景，说着又忍不住解释了一下：她之后没有再和对方单独接触过了。
　　毕竟刚刚才发觉，凌星竹还挺容易多想的。
　　以往穆临溪以为凌星竹做事游刃有余，但今天她突然发现了对方脆弱的一面。
　　因着她这份信任，穆临溪继续安慰道：“你漂亮又聪明，就算流年不利，也不会一直这样的。大学和高中很不一样，好日子在后面呢。”
　　她说着说着，又有点无奈和尴尬：“我本来还在想让你多交朋友……但你好像不适应啊。”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呢喃。
　　既然凌星竹已经做了决定，自己也会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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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星竹此时的心情很难形容，嘴唇数次开合，也没能吐出来一个字。
　　情绪激动的时候，行动比言语更加诚实——凌星竹已经错过一次，她不会让自己再错一次。
　　穆临溪看着凌星竹，看到她手足无措，看到她转过来，最后朝自己伸出手。
　　动作缓慢慎重，仿佛是在靠近一只随时会飞走的鸟，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那只手在穆临溪的身后流连了一会儿，最后绕回前面，小心的碰了下她的手指。
　　有点凉。
　　毕竟她身体不好。
　　穆临溪转手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好冰，我能给你暖暖吗？”
　　怎么说也不是第一次握手，她应该会同意的，虽然询问朋友能不能暖手有点微妙，但放在凌星竹身上，穆临溪就觉得挺。
　　……
　　见凌星竹绷着脸点点头，就非常熟练的把那只手握在掌心揉搓。
　　从指尖到掌心，又转回到指尖，那冰凉柔软的手指慢慢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凌星竹的手指挣动了一下：“好了，好了。”
　　相比于伸手时的慢吞，凌星竹抽手时的速度快得多，穆临溪毫不在意地撑着地面，抬头看向天空。
　　动作静止后，自然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将两个人包裹在其中，所有起伏的波澜都被抹平，让人十分放松。
　　在这份安详里，穆临溪打了个哈欠。
　　凌星竹紧随其后也捂了下嘴唇，她摇摇头，拉住穆临溪的衣角：“去睡吧。”
　　“嗯。”
　　一夜无话。
　　天还没亮，穆临溪就被薅了起来。
　　她坐在睡袋上，迷迷瞪瞪的打哈欠，魂都不知道飘在哪儿。
　　过了好一会儿，穆临溪才从帐篷里爬出去，面对着一片深蓝天幕发呆。
　　凌星竹这时候正好从隔壁走过来：“你还好吗，起不来的话我们就不看了。”
　　穆临溪愣愣看她半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从帐篷里爬出来，蹦了两下：“我开机很快的！”
　　看她这个模样，凌星竹好像笑了一下。
　　很快她收起表情：“我刚才没能叫醒她们，让她们多睡会？”
　　刚准备叫人的穆临溪脚步转了一下，点点头，跟着凌星竹去找位置。
　　山顶上有同样起得早的人，他们三三两两的人在聊天。
　　穆临溪同凌星竹说了几句话，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啥。她困得有点眼酸，却还是盯着凌星竹：“你说什么？”
　　凌星竹见穆临溪一副呆愣模样，显得有点儿无奈。
　　最后穆临溪还是看了日出，虽然眼睛特别酸，大脑几乎空白，中途就转头揉眼睛，眼睛红红的。
　　很多年后，两人回忆这次观日出，凌星竹说那时候要是回去睡觉就好了，穆临溪流了那么多眼泪，可能还啥都没记住，白吹了几十分钟冷风。
　　穆临溪：“我还是有一些模糊记忆的。”
　　凌星竹就笑，“你记住了什么？”
　　穆临溪难得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说：“我记得你对着我笑了。”而且很好看，堪称游戏精选cg。
　　她仍然不知那一幕是不是臆想，但至少她身边的这位，面上的笑容比起以前要外放、灿烂得多。
　　·
　　“明明是来看日出的，结果你们根本没起来嘛。”穆临溪嘟囔着，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她和凌星竹已经说开了，现下心情十分不错，连下山时休息时间比上山长许多都不怎么在意。
　　走在看不到尽头的楼梯上时，穆临溪还同她讲了林予书学姐的事。
　　只是不知为什么，凌星竹听到这些，却显得没那样开心。
　　穆临溪以为她是因为家中事由因扰，便止住话头，凌星竹却有点突兀地问：“你们以前关系那样好，现在却一点不联系，也不觉得难过吗？”
　　如果是她，她肯定会一直……发觉自己心绪不定，凌星竹连忙收着起自己的心思，只不知她的神色有没有泄出什么来。
　　穆临溪道：“都过得好不就行了？谁都有自己的目标的嘛。”
　　若是林予书到现在还无法处理人际关系，穆临溪又鞭长莫及，这才令人忧心呢。
　　穆临溪说完，在她面上看到一丝松动，终于松了口气。
　　周一的时候，班级里的气氛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