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占我心》悔也

20、第 20 章

　　换座位的事自然不了了之，一下午并无意外发生，按照学校的作息循规蹈矩，直到晚自习结束，回到宿舍，没有了顾虑的温鸣宝问：“既然你成了李萍萍的替代，那她本人去哪了？”

　　秦鹿呦说：“藏起来了，所以我们在配合他们玩笔仙游戏的同时，也在玩躲猫猫。”

　　温鸣宝：“这里的李萍萍，是现实里的李萍萍吗？”

　　秦鹿呦：“可以说是。”

　　温鸣宝：“什么叫可以，说，是？”

　　秦鹿呦：“在这里面的，不是完整的李萍萍，只是她的魂魄而已。”

　　温鸣宝不解：“那她为什么要藏起来？”被困在奇怪的世界里，不应该想被救下吗？

　　秦鹿呦娓娓道来：“她有严重的心结，被里世界诱惑了，他们做了交易，所以严格来说，李萍萍是自愿留在里世界的，而我们属于非法入侵她美梦的人。温和的人，会逃避躲藏迂回或者无视，坏人可能会主动加害，相同的是他们都会因为自己想要的世界而伪装，值得庆幸，李萍萍是个比较温和的人，所以她再现的世界也很平淡无害，不然哪有我们现在这样慢悠悠舒坦上学的情况。”

　　温鸣宝沉吟：“再现的世界……”先前秦鹿呦提到的寄主，如今李萍萍的魂魄在里世界，那么交易的内容，里世界想要李萍萍的肉/体，而李萍萍想要回到高中时期？

　　秦鹿呦：“嗯，既然做了交易，那么里世界必然是李萍萍想要的样子。你想想你这么多年做过的梦，有多少个梦里出现过你自己？准确来说，是有多少个梦，你的大脑能清醒地意识到梦中第一视角的人是你。大多都是模模糊糊，作为某个不是你自己的人物，并以这个人物的第一视角看着、延续着这种梦吧，有时候甚至你忘记了自己，或者你自己成了梦里你的视角里的别人，你看，现在在李萍萍的里世界里，她看我们，我不就是她吗？梦本身就是很难具体界定说明的东西，其实里世界也差不多，情况因人而异。所以李萍萍在里世界里，还有多少原先的记忆、又有多少、是否能意识到自己是李萍萍，那都难说，但是既然这么还原地再现原来的世界，没准她记得很清楚，不过也可能就算记得一些记忆，也会不知道或者是说忘了自己和现实世界的联系，所以如果你想在这里大声呼唤她，来找到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何况，在这个世界里的是李萍萍的魂魄，和完整的人是有区别的，意识本身就朦胧，魂魄还有多少人的记忆也是因人而异的。而且你应该清楚，受到过巨大创伤的人，会选择性遗忘来保护自己，更勿论那些为了逃避现实而选择和里世界交易的人，他们的经历往往都是极端负面消极的，家破人亡啊，长期被霸凌啊，承受能力亦因人而异，那么痛苦的级数就不同。”秦鹿呦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分外平静沉稳，这是以前和温鸣宝相处时，除了因为嫉妒而导致的愤怒与丧心病狂外，罕见的模样，就像一个阅历丰富的年长者，褪去所有的漫不经心和慵懒，向求知者徐徐道来。

　　想起李萍萍痛失好友的事，温鸣宝于心不忍，她蹙眉：“她只是逃避现实而已……”

　　秦鹿呦：“逃避现实，这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事，既然选择了逃避，就看他们能不能承担地起逃避的后果罢了。”

　　温鸣宝：“如果是自愿的，为什么要找到她。”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话，温鸣宝并不想强行逼着李萍萍不去逃避，每个人的痛苦都不一样，承受能力也大不相同，何况李萍萍并没有伤害别人，不妨碍别人的逃避，也是一种错误吗？

　　秦鹿呦：“因为这里是里世界，不是属于李萍萍的地方。没有护照的人，出国会被驱逐，甚至遣返，中国不会主动去捉拿回来，但是阴间跟阳间的法度不同，人死后得魂归地府，这是恒古不变的铁律。”

　　温鸣宝瞳孔骤缩，牵强地扯了下嘴角，“那个里世界的意识不是只是占据了她的肉/身么，这也算不上死亡吧，只要把魂魄安回去……安回去不就行了。”她越说越没底气，如果真的和自己说的那么简单，秦鹿呦不会突然提人死后魂归地府。

　　而秦鹿呦的静静凝望无疑是肯定了此刻温鸣宝心中所想。

　　哈啊……好端端的，仿佛上一秒还在跟她说话的人，怎么现在就被宣告了死亡。

　　秦鹿呦眼里淡薄：“李萍萍的选择，没有退路了。”

　　“所以找到李萍萍的魂魄，就是出去的条件吗？”那么目的很明确了，她们需要在里世界里找到藏起来的李萍萍的魂魄，看秦鹿呦坚定的态度，看来带走李萍萍魂魄的事是必然的，很简单易懂的目的，为何秦鹿呦不在一开始就告诉自己？

　　秦鹿呦淡淡道：“嗯。就像一个阵，需要找到阵眼方可破除。”

　　温鸣宝有些恍惚，她眨了两下眼睛，头偏来偏去，视线胡乱落，最终低头看到祸斗脖子上的项圈，温鸣宝走过去，指向项圈，嗓音是低沉沙哑的疲惫，“这个也不是普通的东西？”好累，无论是秦鹿呦对她身体和精神上的索取，还是里世界看似平静但又暗藏残酷的现实对她的打击。

　　“嗯。”秦鹿呦伸手拍了拍温鸣宝的肩膀以示安慰，“师刀，可以说是一种法器，也可以当武器用。要不要眯一会儿？昨晚就睡得少，过会儿我们还要去宿舍门口汇合。”

　　温鸣宝抹了一把脸令自己振作些，“不用。”十一点半就要在楼下汇合，温鸣宝深知宿管阿姨的严格，“一般宿管阿姨不会进房间，少人了并不会发现，问题是我们这栋女生宿舍楼一共有三个阿姨，每两层由一个宿管阿姨管理负责，她们在学生洗漱的时间里，会站在走廊督促，有谁跑下楼一眼就能看到，就算运气好，我们这层楼的宿管阿姨背对着我们，我们跑下楼了，如果碰到刚好站在靠近厕所这边的楼梯口的宿管阿姨，那么就会被发现。”

　　秦鹿呦：“那为什么不直接留在班级里，或者躲在学校随便一个角落？反正我看这学校没几个监控。”

　　温鸣宝：“会有门卫巡逻，十一点是宿舍楼关门的时间，也是他们下班的时候，昨晚我们来楼下的大门没锁，今天就不知道了，不过凌小清她们应该有所准备。”

　　“下楼这个简单，让祸斗探路——”两人正计划着，门口出现的身影令秦鹿呦一顿。

　　这时凌小清来到她们宿舍门口，看向秦鹿呦的刹那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在目光投向温鸣宝时变得若无其事，她越过秦鹿呦，朝温鸣宝走过去，“温鸣宝我们走吧。”

　　温鸣宝无声看向秦鹿呦，秦鹿呦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没跟凌小清和好，温鸣宝无语地垂下眼睑复又抬起，露出一抹笑意，和凌小清一同无视秦鹿呦，说：“行，但是宿管阿姨怎么办？”

　　凌小清奇怪地再次瞥了秦鹿呦一眼，“你中途要加入，她没告诉你吗？”

　　温鸣宝决定帮秦鹿呦一把，“没有，她跟我关系没那么好，是我想来玩。”

　　“是么……”凌小清颔首看向床上两人同床共枕过的痕迹，眼里的阴郁难过一闪而过，“杜雨丹的宿舍在三楼，三四楼的宿管阿姨喜欢在第三楼待着，她室友会在11点10分找理由吸引宿管阿姨的注意力，一楼有吴子岩朋友的女朋友帮忙，我们等到11点9分就走，我室友会拖住这一层的宿管阿姨。”

　　温鸣宝看眼时间，距离11点9分还有五分钟，现在三人共处一室，莫名有些尴尬，看似最被无视冷淡的秦鹿呦，实际上是凌小清在意的，好像很受凌小清青睐的温鸣宝，反而是凌小清介意的，显得温鸣宝很多余，尽管知道秦鹿呦只是李萍萍的替代，凌小清在意的也只是李萍萍，温鸣宝还是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就光凌小清站着，看上去不太好，瞅着神态样貌性格过分贴合真实的人，温鸣宝忍不住问：“你要不要坐会？”有人站在宿舍门口，屋里的几个人也不洗漱，会让宿管阿姨怀疑的，而且为了在规定的时间内让所有学生躺在床上，接近洗漱时间结束的时候，宿管阿姨看到有人还在闲聊会过来催促。

　　凌小清闻言，朝温鸣宝走过去，然后坐在温鸣宝的左手边，原先秦鹿呦坐在温鸣宝右手边，坐下后，三个人一言不发，秦鹿呦还在偷偷玩温鸣宝的手，温鸣宝怕再次引起凌小清的嫉妒隐忍不发。

　　一面要忍受凌小清的捉摸不透的嫉妒，还要忍受秦鹿呦不顾场合对一个NPC的吃醋，夹在中间简直就是煎熬。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温鸣宝连忙抬起被秦鹿呦暗戳戳用食指点了好多次的手，起身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