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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凤冠绒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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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赭一连好几天都在凤冠的展品面前遇到这个身材高挑，深目高鼻，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只不过眉宇间总是有着一股化不开的忧愁，盘起的长发几缕发丝垂落给人一种温婉怡人的女人。
他顺着女人的视线看向凤冠的展品，面首这上是六龙三凤冠，龙是金丝掐制，凤凰是翠鸟羽毛制成，有一只的凤凰羽毛用的是绒花一根一根制作。
龙嘴里垂下许多珍珠宝石，龙凤之间还有一些翠蓝花叶。凤冠的下部有两排以红、蓝宝石为中心，用珍珠围成的小圆圈。凤冠后面垂着六条叶状的装饰物，上面满是珍珠和宝石。
只是看着凤冠就让人觉得美轮美奂、姿态万千，在光影下光彩夺目，它的价值不可估量，那是历史的象征是珍贵的回忆。
女人的视线凝视着凤冠，可仔细看能发现那道炽热的视线又似乎是停留在凤凰上的绒花。
之后的几天白赭没再看见那个女人，正当他看着凤冠还有些许感慨时，便被君柯的电话喊去了接待室。
进到接待室就看见许久未见的君柯和看凤冠的女人，白赭有些许诧异，但还是面色如常的来到一旁。
君柯见白赭已经来了便开口介绍道：“白赭，这是王际云，著名京剧正旦，王女士。”
听言白赭立刻上前握手道：“你好，王女士，我是这里的管理员，白赭。”
王际云轻柔的嗓音响起就如同莺声般婉转，“你好，白管理。”
君柯不冷不淡的声线响起，“王女士是凤冠制作者周凤周女士的外孙女，她今天来是为了借走馆里的凤冠去首都演出表演。”
白赭听言抬脚就要往外走去，“好的，那我马上去打包好凤冠。”
君柯拦下要离开的白赭，开口道：“不急，因为凤冠的贵重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同王女士去首都，直到表演结束安全带回凤冠。”
“啊？”
君柯的视线看去，淡淡开口：“算作出差，工资双倍，其他报销。”
白赭喜上眉梢，眼中的欣喜挡也挡不住，“好的，我马上去收拾行李。”
王际云感激的向君柯道谢，她知道这顶凤冠是外婆无偿捐献给博物馆的，更别说凤冠的意义重大，她今天来能借走凤冠，馆长也是看在她外婆的面子上才借到的。
时光荏苒，二十几年后的现在也早已无法制作出这样美轮美奂的凤冠来了。
三人一同坐上了飞往首都的飞机。
君柯的一头白发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来往的行人视线纷纷都落在他的身上，为此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一下飞机他就戴上鸭舌帽遮挡住那异于常人的发色。
白赭身穿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就像个保镖似的跟随着王际云。
一出机场君柯便被一个电话给喊走了，只剩下白赭和王际云两人面面相觑的站在机场门口。
好在很快，酒店安排的车就来了，两人一同上车来到酒店。
白赭小心的将行李箱放入车中，王际云看白赭那小心的模样不由的轻笑出声，“凤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这凤冠我小时候还摔过它呢，那时候外婆还为此生气骂了我一顿。”
白赭有些疑惑，“那它就没有丝毫损伤吗？”
王际云笑了笑，“当然有，只不过那都被外婆修好了，她用绒花手艺替换了一些翠鸟羽，是不是很难看出这竟然不是真的羽毛，为了修复凤冠外婆潜心研究绒花手艺只为了能早日看见凤冠完整的模样。”
“绒花手艺？”白赭喃喃道，可仔细看着手里的凤冠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很难让人发现这竟然是瑕疵品。
绒花的手艺制作可是需要耗尽大量心思和时间才能学会和制作的，可想而知周凤女士在修复凤冠上耗费了多少心血。
来到首都剧院，白赭小心的护送着凤冠，早早就出现在现场的君柯在看见两人的到来点头示意后便离去。
在化妆的时候白赭更是寸步不离凤冠，许多人在知道这是从博物馆借来的凤冠后，都想来后台近距离目睹这顶凤冠的风采，无一例外都被现场的保安给拦下。
早在凤冠进入会场之后就被安排多名保安进行各个出入口的封锁和检查，只为了确保凤冠的安全。
毕竟这一顶凤冠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虽然它并不是真品但所用的材料无一例外不是珍贵材料。
白赭小心的给王际云戴上凤冠，出人意料的合适，就仿佛这是专门为她而做的般。
王际云一出场便得到满堂喝彩，那一身华衣上的图案无一不是靠人工缝制的手工品，再戴上那美轮美奂的凤冠，更是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温婉感。
“啊——”一道惊呼声传来，现场顿时慌乱一团，王际云突然倒地不起，好在她晕倒前紧紧握着头上的凤冠才没造成更大损伤。
白赭飞快的跑向舞台，将凤冠小心的取下，避免二次伤害，没多久120也紧随着到达现场。
君柯在听到现场混乱声后也是立刻赶往舞台，他让白赭收起凤冠自己则是随着救护人员一同前往医院。
等白赭把视线落到凤冠上时才发现上面的一只凤凰羽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折断损坏，整只的凤凰变成了残缺不全，经过仔细检查好在只有羽毛受损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问题。
等他将凤冠收回盒子后，就接到了君柯的电话，“凤冠怎么样了？”
白赭看着盒子静默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道:“凤冠上有只凤凰的羽毛断了，我已经把断羽都收起来了，只是已经不能再用了。”他说完话后只感觉手心里都是汗水，心也在一跳一跳的。
君柯按了按眉心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我这里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先把凤冠带回酒店去，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
“好。”
…
白赭拎着行李箱静默地坐上了回酒店的车，在房间里他打开了盒子试图将断羽插回凤冠上，可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让断羽固定在凤冠上。
一直到晚上君柯才回到酒店，来到房中他径直走向盒子，拿出里面的凤冠仔细查看，一旁的白赭也是紧张的看着。
时间“嘀嗒嘀嗒——”流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君柯小心的放下凤冠盖上了盒子。
白赭的心也紧跟着“咯噔”一下，他抬眼看向君柯，君柯摸着盒子长叹一口气，“王女士因为劳累过度脑瘤压迫神经突发脑出血人已经送入手术室了，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只有50%，她来参加演出也是为了进行收录凤冠在戏曲上的记录。”
白赭听闻，垂下了眼眸，他能理解王际云为什么在已经知道自己身体不能参加演出的情况下，依旧来到这里，她也只是想将那一份历史和记忆永久的流传下去吧。
君柯将盒子放入行李箱，转身对着白赭说:“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我们要去找个人。”
“好。”
…
飞机划过天空，飞向了远方，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云层和蓝色的交织成就着一幅令人惊叹难忘的画卷。
白赭拎着行李箱紧紧的跟随着君柯，两人走在一起的画面就像是一位出行的少爷跟随着一个保护他的保镖，在这个古风楼阁的园子里，来往的行人无一不是在叫卖着自己手中的饰品。
穿过青石地板的巷子，在这个堪称迷宫般的园子里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挂着“小家碧玉”的牌子门前停下了脚步。
君柯摁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打开了门，里面昏暗无比，只有女人脚下的一盏小灯照亮，微弱的灯光还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铺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阴冷的气息，给人一种阴郁丧气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颓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本店一三五才营业，今天周四不营业你们去看看别的店吧。”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君柯拦下她开口道:“大师姐，才几年不见，你都沧桑了不少。”
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周秀佳抬眸诧异的看向眼前的人，君柯摘下了墨镜和口罩露出了那张分外熟悉的脸。
周秀佳眼眸顿时就亮了，她兴奋的上前拉住君柯，欣喜的嗓音不再像刚刚那么沉闷阴郁，“君柯！没想到是你，你来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开车去接你省得你走这么远的路来，自从你五年前离开后师傅和我都很想你呢。”
君柯笑了笑开口道，“几年不见，师姐变了很多，师傅呢？她还在院子里晒太阳吗？”
听到师傅二字周秀佳不由的垂下了眼眸，把头低下，闷声道:“师傅她…住进了养老院，去年她患上了阿兹海默症已经…不记得很多事了。”
一时间君柯也沉默了，他的眼眸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感。
周秀佳抽吸一口气，很快便向着两人说，“好了，别干站在门口了，带着你朋友进来坐。”说着就往身后走去将屋子里的灯给全部打开。
“啪嗒——”整个屋子都亮了，也让人看清了这里面的陈设，这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针线和一些制作好的绒花，在一面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绒花，百花齐放的墙面让人感觉像是进入到了花的世界里。
两人跟随着周秀佳穿过前屋来到了后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方正的院子，院子中间放着一座摇椅，一只橘色的肥猫懒洋洋的从三人的跟前经过，迈着优雅的步伐三下五除二的跳上了摇椅，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盘成一团懒懒地打了个哈切一脸餍足的闭上眼睛。
周秀佳有些无奈的对两人解释道:“这只是肥肥，它原本是只流浪猫，是下大雨的时候师傅在门口捡到了它，便一直养着了。”
白赭倒是有些喜欢这种毛绒绒的猫咪动物，在看见橘猫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也不怕生的直接上去，伸手就要去摸。
不过还没等他摸到，肥肥就一溜烟跑走了，躲在暗处探出个小脑袋对着白赭哈气。
周秀佳轻笑道，“肥肥有点怕生，待会儿它就会回来的。”
来到大厅，君柯就让白赭把凤冠拿出来，“师姐，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修复凤冠，有只凤凰的翠鸟羽断裂，需要用绒花手艺进行修复。”
周秀佳接过凤冠开始仔细查看，一顿检查后，叹气道:“确实只能用绒花手艺进行修复，只可惜在这方面最厉害的蓉华已经……”
君柯看向周秀佳疑惑道:“二师姐怎么了？”
许是想到了什么，周秀佳的眼眶有些许泛红，连声音都有些哽咽，“蓉华她在前年的时候因为车祸…人还没到医院就没了。举行葬礼的时候我想喊你来，可师傅说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忙，让我不要联系你。葬礼后的第二天师傅就病倒了为此住院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去年被查出患上阿兹海默症才住进了养老院。”
君柯垂下眼眸，陷入了沉默。
周秀佳安慰的拍了拍君柯的肩膀，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道，“没事，虽然我的手艺比不上蓉华，但是修复这个还是可以的。”
君柯一脸感激的看向周秀佳，“麻烦师姐了。”
周秀佳看向凤冠，“没事，这毕竟是师傅的心血，只不过可能你们要等个十几天才行，这个颜色可能我这里没有，得去其他地方找找。”
君柯:“没事，正好我也去看看师傅。”
周秀佳:“行，养老院的地址我待会儿发你。”
…
按照周秀佳提供的地址两人来到了养老院的门口，通过电话的提前预约联系，两人在护工的带领下来到了房中。
阳光落入房中，阵阵微风吹拂扬起洁白的窗帘，坐在书桌前的老人静静的看着窗外风景。
护工来到老人的身旁轻柔的开口道:“周姐，你小徒弟带着朋友来看你了。”
周凤呆愣的看向护工，“什么？徒弟？我没有徒弟。你看外面的花长得好漂亮。”说着又伸手指着远处的花。
君柯走到了周凤的身旁，半蹲下身子对着她说:“师傅，我回来了。”
周凤看了看君柯，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指着那花开口道:“小张，那花真的好漂亮。”
李护工叹了一口气，“周姐，我叫小李不是小张，小张是隔壁的护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