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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夜探墓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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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颢又道:“我不信你从来没想过。”
连番说辞下来,云怀有些动容的看着女儿。
云淼想张嘴劝说,却被云颢拉住,继续道:“还有两个师弟,你真的要他们跟你一样一辈子只能卖艺吗?”
云怀倔强的道:“卖艺怎么了?我不偷不抢,靠我真本事挣来的。”
“对,是你挣来的,我也没有瞧不起。可是你问过他们吗?问过他们愿意吗?小呆,你愿意吗?小六,你说,你愿意吗?”
从父子俩开始争吵就把头越埋越低的两人,闻言只好抬起头,对视一眼,看着饭桌前的父子俩,又默默的把头重新埋了下去,继续扒饭,连菜都不吃了。
云淼拉了拉云颢,“哥……”
云颢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云淼,你不要说话!这是男人之间的问题。”
云怀也道:“云淼,你吃饭。”
云颢拍了拍云淼的手,然后看向云怀,道:“父亲,你为何就如此固执?我并非是说卖艺不好。你喜欢,我们搭了戏台子,一样可以继续做这些。挣的也会多一些,小呆小六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奔波呢?定下来,我们才有个家呀!父亲。”
云怀怒目圆瞪的看了云颢许久,最后只叹了一口气,再看了看女儿和两个徒弟,神色缓和下来,道:“我有我的道理,此事休要再提!”
“行,你有理!”见他依然如此,云颢离席而去。
“哥……”
身后传来云淼的喊声,云颢头也没回的出了院子。
上一次吵成这样,得快有十几年了吧!云颢想。
那时候他太小了,云怀被当地恶霸打得半死。他一边给父亲上药,一边说再也不要卖艺了,再也不要跟个猴子一样在街上被人围观;他说他要读书,他要考功名,要那些欺负过他们的人好看;他说他要扬名立万。
云怀昏昏沉沉间,决绝的反对,说不可以,让他不得再有这些心思。
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也是这么多年吵的最厉害的一次。
后来的这十几年,偶尔他也会提出想安居下来的想法,但只要云怀面色沉着,他就不会再继续。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
云颢胡乱想着,不知不觉到了归来客栈。正欲迈腿进去,忽又想起容寰宇的警告。再看看现下自己的心情,他决定还是不要进去了。
可是刚走了几步,他又鬼使神差的折了回去,选了楼梯口旁边的位置,要了一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云颢其实不会喝酒,三杯就是极限了。可是他总不信,没少尝试,最后就要么晕倒要么撒酒疯。
今日心情本就不佳,两杯酒下肚云颢便觉得脑袋眩晕,失了方向。再接着眼前一黑,“砰”的一声,额头磕在桌子上,人事不省了。
容寰宇回到客栈的时候,正要上楼,却被小二叫住:“容公子。”
“何事?”
小二指了指云颢,道:“云公子似乎是在等你,这都睡了一个多时辰了。”
容寰宇蹙眉,循着方向,往旁边桌子看去。那人趴在那里,看不见脸。倒是高高的马尾显眼得很,不像之前所见那样歪在头顶。
只一眼,容寰宇便淡漠的收回了视线,道:“抱歉,这与我无关。”说完他便上了楼。
小二怔了一下,摇了摇头,表示不太能理解这些贵客的想法。
又过了半个时辰,云颢依然没见醒,掌柜吩咐伙计把云颢送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云颢从那乱七八糟的梦里完全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他坐起来,四下望了望,才惊觉这是在客栈,心道:完了,夜不归宿,这下给家里那老小子火上浇油了。
算了,明日回去再解释吧,大不了再挨顿骂。
此刻,更让他思绪重重的是自己的状态。以往不是没有醉过酒,可也没有过睡得这么久这么沉的时候。
何况他一贯自认警惕性很高,今日被人从楼下送到楼上,这么大动静却没有醒,他怎么能不诧异?
云颢复又直直的躺下,闭上眼睛,回忆起交错混杂的梦境——
他梦见了自己把云院买了下来,四周种了各种花草,又把院内重新翻修了一下,添置了许多新东西,让那个临时居所有了家的感觉。
他梦见了一个女人,手里拿着那把玉骨扇,可是待他去看那女人的脸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容寰宇。
他还梦见了已经下葬的张罗二人,没有具体情节。但最诡异的是,他感觉到了与他们症状一模一样的人。
那些人是谁,在哪里,云颢都不知道,分明是飘渺的梦境,但是却让云颢感觉到十分真实。
诡异的死亡……容寰宇…玉骨扇……
有巧合很正常,但是巧合多了,就很值得怀疑了。
云颢来到容寰宇的房前,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中,半响,又收了回来。
整个客栈安静极了,楼下亮着微弱的烛光,云颢扫了一眼,果然有值夜的伙计在,趴在桌上应当是睡着了。
深更半夜的,云颢决定还是不要惊动到旁人,于是轻手轻脚的回了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从窗子悄悄的出去了。
因为梦境,他想再去看看那位罗大人。
他飞的极快,先是去了罗宅,然后循着一路的纸钱,找到了罗大人的墓地。
不得不说,这墓修的真好,占的土地够普通人家修几间房了。
不过,云颢无心去细赏这些。
他来到处于墓园中心的墓碑前,作揖道:“罗大人,虽说你我近日无仇,远日无怨的。但相信你也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埋在土里了吧!所以小生才不得不冒犯了。”
说完,云颢便绕到坟尾,右掌举起,可还没挥下去,便被人从身后握住手腕。
同时,一道白光从云颢紧绑的左手袖子中飞出,朝身后那人射了过去。
那人身子一闪,松开了云颢的手腕。
云颢回身,看见来人,惊道:“是你 ?”
容寰宇没有回答,看了一眼那枚嵌进树干里面的白色东西。若非刚才迅速闪身避过,嵌进的就是自己的手臂了吧。
云颢绕过他,把树干里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取出来,一边笑道:“数量有限,得省着用。”
容寰宇眼睛一眯,道:“那是?”
云颢抖了一下肩膀,把东西塞进袖子里,道:“那个呀,寸心,跟飞镖暗器什么的差不多。你怎么在这?一言不发的,差点伤了你。”
容寰宇不答反问道:“方才你是想要劈坟吗?”
云颢摸了摸鼻子,毕竟死者为大,乱动坟穴实在大不敬。
他道:“呃…是有点不敬,不过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而且我已经对他道过歉了。”此话一出,心里那点愧疚感也散了,头一歪,再次挥手。
容寰宇道:“不必如此。”
闻言,云颢收了手,疑惑的看着他,道:“你有办法?”顿了顿又道:“我也知道这些有钱人的墓,是有暗道可以直接进去的,可是我这不是不懂吗?你…”
容寰宇开口打断他,“我是说,不必查看尸体。”
云颢双眸微抬,脸上依然挂着笑,可是说出的话却冷了几分。
他质问:“此话何意?”
容寰宇道:“他与另一位的症状一模一样,你见过的。”
“你…”云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眼含冷意,确实小看这人了。
容寰宇解释:“那一晚我并非跟踪你,只是刚好碰见了。”
云颢冷笑道:“所以今晚是跟踪我了?”
容寰宇没做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云颢眼中寒意消散了一些,道:“为何跟踪于我?”顿了顿又道:“难怪那日你要与我道歉,等等……”
云颢嘴角一歪,双瞳一缩,道:“你说你来这里有正事要办,不会就是这个事吧!”
容寰宇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应了一声“对”。
见他这么坦坦荡荡的,云颢心中那点不快彻底没了,微微笑道:“我就说我们有缘分吧,其实我也正在查这个呢。”
容寰宇道:“我知道,不过你为何要查?”
云颢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我说好奇,你信吗?唉…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好奇。之前听了一耳朵,知道这么个怪事,就想来瞧瞧怎么个诡异死法,反正我平时也无聊得发慌。……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要查,还专门跑这里来,你不会是传说中的微服私访吧?!”说着,云颢脸上就挂上了惊讶的表情,还刻意往容寰宇面前凑的更近了一点,逼得对方往后退了两步。
云颢嘴角勾起浅浅的笑,趁他后退时,状似无意的转了个身,接着纵身一跃,脚尖轻点树梢,那树叶微微一动随即便又重新安静下来,不过一瞬的事,仿佛树梢上从未停留过什么。
云颢来时,因要寻找路线,被人跟上也无可厚非。然而此时……
他耳朵敏锐的捕捉到身后的声音,云颢不自禁的便使了全力,心里憋着一口气,总不能输给一个半大孩子。
他一路未作停留,回到客栈。当他蹿进窗子刚转身立定,容寰宇跟着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