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公子爱采花》鹧鸪呆

52、溯源

　　一夜无话，第二日晨起容寰宇刚起床，就听见敲门声，他以为是客栈伙计，便道：“门没锁，进来吧。”
　　“容尘，早啊…给！”云颢捧着一束鲜花递了过来。
　　晨曦透过窗户，照射在花瓣上，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煞是夺目耀眼。
　　“怎么了？”见容寰宇没有伸手接花，云颢径直将花放在桌子上，继续道：“昨天你答应了我每天送你一束花的。”
　　容寰宇眸光微闪，道：“多谢。”
　　“还生气呀，别气别气了。”云颢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你还没吃早餐吧，一起？”
　　容寰宇转身拿过一件白轻纱外衣穿上，道：“也好，我正有事问你。”
　　云颢看着容寰宇脸上的神色，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收起了玩笑心思。他道：“外面去吃，我知道一家小馄饨，味道特别好，带你去尝尝。”
　　“好。”

　　“你先吃！”云颢将刚端来的一碗馄饨推到容寰宇面前，看着他用勺子送了一个到嘴里，忙问：“怎么样，好吃吧。”
　　容寰宇看着他的笑，正欲说话，老板娘已经端着第二碗过来了。
　　云颢抬头微笑道：“谢谢姐姐。”
　　老板娘是个样貌端正的中年妇人，闻言，爽朗的哈哈大笑道：“公子，你别打趣我了。”
　　云颢道：“姐姐人美手艺好，哪敢打趣。”
　　老板娘笑着道：“公子这般的人一夸，我今天得开心一天。”
　　云颢也哈哈笑了起来，老板娘与他又闲说了两句才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他一回头就发现容寰宇脸色沉得可怕，吓得他笑容一僵，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不喜欢吗？”
　　容寰宇没看他，只道：“吃饭，吃完谈正事。”
　　“哦。”云颢歪了歪嘴。
　　与容寰宇的清贵雅致不一样，云颢吃饭总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两碗馄饨分别在一动一静中很快吃完。
　　尽管知道容寰宇是要谈正事，可云颢不喜欢对方总冷着脸。自从上次戳破容寰宇喜欢云淼之后，他感觉得两人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初识的时候。
　　云颢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调笑着道：“好了，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不知道的，我也会陪你一起去查，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明知道他一贯如此，这话却还是听得容寰宇心中荡起涟漪。他静了静神，才道：“不需要刀山火海，只是想问你，你之前说寸心是依着你所见过的花所制，那么你是在哪里见过那花？”
　　云颢的笑容僵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为何忽然问起这花，难道是与诡梦有关？”

　　容寰宇并不想瞒他，也早料到他一定会问，道：“石钟上便刻着这花，但是我翻阅过许多书，书中并无此花的记载。想来世界之大，我一直被拘于方寸之间，不识得这花也正常，直到见到寸心。”
　　“等等，见着寸心那时你为何没问？”
　　“我并不确定那钟上的是不是一样的，此花本就与桃花形状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而石钟上并无颜色可辨。另外我一开始也未将石钟与诡梦连起来。”
　　“这样？”顿了顿，云颢又问：“发生那样的事，你都没想到一起，那什么原因将两件事串在一起了。”
　　这是容寰宇没有料到的问题，他本就不善言语，更不擅撒谎，只好强硬的问道：“那花的来历不方便说吗？”
　　云颢道：“引你为知己，既答应你知无不言，就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也并未见过真花。”
　　容寰宇心神微颤，被那一句“知己”搅得整个心不得平静，知己……
　　云颢见他久久不说话，以为他不信，便道：“我没骗你，我真没见过，我……”
　　容寰宇抬头，眉目温和的道：“我信你！”
　　云颢一愣，刚才不还沉着脸吗？怎么忽然变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阴晴不定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变开心了，不过这不影响云颢的心情跟着好起来，如此一来自然而然的话就多了起来。
　　云颢道：“走，找我父亲去。也许他知道。”
　　“云叔叔？”
　　“是啊，快走快走，他一会就要出门，别错过了，又要多等一日。”云颢拉起容寰宇就跑，两个容貌俊俏的公子在街道上一阵风的跑过，好在现如今正是农忙耕种时节，又是清晨的集市，街上行人并不多。
　　两人在云院门口停下，云颢看了一眼容寰宇凌乱的发丝，轻纱外袍因为狂奔已经溜下了左肩。
　　他哈哈笑了起来，来到容寰宇面前，帮他把衣领收正，又给他把发丝拨弄了一下，道：“怎么样？这样不用任何内力的跑一跑，不比打一架差吧，有没有觉得酣畅淋漓，特别过瘾！”
　　容寰宇回味了一下，确实还不错。
　　“你呀，小小年纪，总是这么沉寂着，不好！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有事不要憋着，老是把自己弄得这样苦大仇深的，我也很有压力的。”
　　容寰宇道：“多谢。”
　　云颢歪了歪嘴，不屑的道：“谢谢？我给你说这些是要听你这句谢吗？无趣，真无趣。”
　　容寰宇心中一紧，无趣吗？
　　云颢又道：“算了算了，也就我能受的你这脾气，谁叫我喜欢你呢。”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这句话不太合适，可是怎么不合适呢？平常也会说喜欢小呆，喜欢郝多钱。为什么到了容尘面前就不合适了呢？
　　这几个月的行为他一直没去细想原因，就连梦见容寰宇他也没想过要去深究其中道理。可是此时……
　　他暗叹一口气，看都不敢看容寰宇，径直上了台阶推开大门。
　　“师哥？”阿正与小六正在院子里练剑，小六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云颢对着阿正点了点头，心绪归于平静，对容寰宇道：“愣在门口做什么？”
　　容寰宇垂下眼眸，跨步走进了院子。
　　云颢领着容寰宇到了正堂，“你先坐一下，我去叫我父亲，顺便我还要取一样东西给你看。”
　　之后他先去了自己房间从柜子里拿出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接着才去叫了云怀。
　　“云叔叔。”容寰宇站在门口抱拳道。
　　云怀忙道：“快坐，当日你救了小女便走了。还未正式与你道谢，我一直心有不安，一直叫这臭小子带你到家里来呢。”
　　容寰宇见云怀不坐，他也站着，道：“云叔叔不必如此，这…我只是举手之劳。”
　　云颢在一边看着头疼，便道：“容尘，你就坐下吧，我父亲这人，一辈子受不得恩情。”
　　容寰宇淡淡看了他一眼，又才恭敬的对云怀道：“云叔叔，我与云颢是至交好友，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他的家人有事，我自当全力以赴。”
　　云颢听得心里一震，虽然之前是自己说的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可多少没有底气的。
　　云怀并非忸怩之人，闻言也不再多语，道：“那臭小子，能结识你真是他的福气。对了，刚才听他说，你是有事要问我？”
　　容寰宇道：“确实，想要向云叔叔打听一样东西。”
　　云怀一愣，这些年走南闯北，虽然见识过不少，但是他见过的，云颢大多也都见过。而且云颢喜爱看书，所识之物必然比自己多，为何会询问到自己这来。
　　他狐疑地看向云颢，云颢颔首道：“坐下说。”
　　三个人围着桌子而坐，云怀问：“什么东西？”
　　容寰宇道：“一种花。”
　　云颢很有默契的从怀里摸出一枚寸心，至于盒子，还藏在身后，他也存了私心，想要父亲多说说母亲的事，若父亲不愿意，再拿帕子出来。
　　云怀先是奇怪的拿过寸心，在手中仔细一看，随即脸就变了颜色，语气不稳的道：“这是哪里来的？”
　　容寰宇一愣，云怀的表现很显然是第一次见着寸心，就是不知他的异常是因为寸心本身还是因为寸心的形状。
　　云颢像是早料到他的反应一样，平静的道：“寸心，我烧着玩的。”
　　“你你你…”云怀差点拍案而起，伸出手指着云颢，半天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这反应太大了，连同屋外的两个师弟，都停了动作，齐齐往里看过来。
　　容寰宇坐在那里，内心隐隐有些兴奋，云怀这样激动，是不是说明他真的知道这花的来历。
　　三个人中看起来最平静的就是云颢了，他道：“也不算玩，偶尔会当着暗器用一用。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嘛，所以才没让你看见过。”
　　云怀怒极反笑，收回了手，道：“是吗？那今天又为什么拿出来了。”随即语气陡转：“你别跟我打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云颢道：“既然这样，你倒是跟我说说这花怎么了？恰好容尘也是问这花的，今日一并说清楚，也免得我日后再来问你。”
　　云怀像是才想起容寰宇在场一样，扭头看了过去，又看了看云颢，最后对着容寰宇道：“抱歉，公子。我并不认识此花。”
　　虽然他说得正气满满，可是在两个年轻人听来，根本毫无可信之处。
　　云颢不慌不忙的道：“父亲，你若不识得，为何会因为寸心勃然大怒，当真只是因为不喜欢我用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