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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终焉 ...

  •   “吉尔!”恩奇都难以置信地叫道。
      天之锁的尾缀,精准地贯穿了阿加莎的左胸。
      啪嗒。
      液体,或是黏腻的胶状固体,砸落在地。
      阿加莎还保持着思考的样子,心脏却被吉尔伽美什拉了出来,那停滞不跳的器官像被菜市场的屠户扔在地上的垃圾一样不值一钱。
      但是这不能怪阿加莎。在知道了世界真相后还能站着发问,已经算是不错的反应了。
      “所以......你把我叫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杀死阿加莎,吉尔?”恩奇都在缓冲过惊讶后,喃喃道,“可你已经没有御主了,‘书’页也无效了......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找到你啊!”吉尔伽美什大声说,“恩奇都,不知道你是由于什么原因和本王忽然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也不知道你和你那两个杂种master经历了什么,本王只知道,作为挚友,你没有理由与本王相向而站!”
      恩奇都不咸不淡地回应:“那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机会并肩而立呢?”
      吉尔伽美什领悟到了什么。
      他拿起从森鸥外那里抢夺过来的“书”页,刷刷地在上面开始写字。
      恩奇都低笑起来。他的肩膀不住地颤抖、耸动,随后笑声渐大,直至开怀大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气场让吉尔伽美什无法靠近他。
      “大致猜到你想干什么了。不过你真粗心啊,王,别忘了‘书’造这个世界里是没有效果的。就是因为这点欲求,才连杀了我的两任master吗?”恩奇都忽然收敛了笑容,抬头问。
      吉尔伽美什预感不妙。再这么下去,他们又会重复起夏目漱石死后进行的对话,所以他索性缄默不言。
      然而这份沉默在恩奇都看来就是默认。他用谈论天气一般的语气说:“圣杯战争的结局为何,我不关心,我只知道自己能为人类所用是一个难得的体验。如果说上次夏目漱石先生的死,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令咒逼迫你所为,那么现在,剥夺了阿加莎小姐性命的你、再次剥夺了我参加圣杯战争资格的你,又算什么呢?”
      吉尔伽美什皱眉:“看哪恩奇都,你只是在掩盖你的真实情感,这就是所谓之‘虚假’,和这世界一样。本王比谁都知道,你不只是兵器啊,恩奇都!”
      “是吗?我了解我自己,对人类淡然,对生命一视同仁——包括你的性命!”
      说完,恩奇都化身为一条锁链,往吉尔伽美什的方向飞去。
      在冰冷的银光中,吉尔伽美什仿佛在残影中看见了恩奇都的眼睛。
      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有一成被爱丽丝溶解掉了,更糟糕的是,他维持自己现世的魔力完全是靠恩奇都供给的,然而现在恩奇都也没了御主,虽然他本身是魔法师,但是恩奇都的魔力输出一爆发,吉尔伽美什这边就有摇摇欲坠之势。
      看着恩奇都快速逼近的身形,吉尔伽美什心想,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圣杯战争末期,和恩奇都成王败寇的对决,终于到来了。
      他无所保留地召唤出所有的宝具,琳琅满目地铺在以天空为背景的幕布上,每把武器的刀刃,都对准了地上的恩奇都。
      “恩奇都。”
      吉尔伽美什最后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本王,会怀念你这个挚友的。”
      所有的宝具像被吸铁石吸引的铁屑一样,与天之锁交锋。
      恩奇都大喊一声,天之锁一扭身,把所有的宝具尽数抽飞。黄金失去了魔力的加持,一下子就化为了细碎的小块,如柳絮一般飞扬下来,盛大地妆点着这场悲戏。
      吉尔伽美什舒展着双臂,微笑着解开了魔术。
      金甲变成金色的光点,消失在空中,露出那件柔然的黑色机车服,和横滨街头普通的青年身上的别无二致。
      再见了,吉尔。锁链中的恩奇都用心说道。
      就在此刻。
      吉尔伽美什的指尖翻出了一张纸。
      ——“书”页!
      在恩奇都的注目中,吉尔伽美什方才写下的文字轮廓散发出冰紫色的光辉。
      “书”页,生效了。
      ——横滨圣杯战争原Archer吉尔伽美什,获得肉身,成为Caster恩奇都的master。二人的魔力供给由fate世界提供。
      吉尔伽美什伸展开来的手背上,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了三枚红得妖艳的令咒!
      “怎么可能!”天之锁形态中的恩奇都大惊道。
      ——杀了吉尔伽美什,杀了这个不爱万物的男人。
      ——杀了他,杀了他。
      天之锁逼近吉尔伽美什鼻尖的前一秒。
      “Caster!”吉尔伽美什举起手来大喊,“本王以令咒之名,命令你停止对我的攻击!”

      陀思妥耶夫斯基第五次把那个通讯器放回桌面。
      在盘根错节的电脑线中,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个人在阴暗的房间里席地而坐。
      “全军进攻——”
      “全军进攻。”
      “全军进攻!”
      “全军进攻......”
      福地樱痴的声音被他合成了无数个版本,然而不论哪个音频,都没能让大指令生效。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转了转耳机上的麦克风杆。
      “难道大指令的启动,不是用福地樱痴的声音......吗?”
      可是还有谁。
      那个让自己策划了一起恐怖袭击的男人,连武装侦探社都会亲手灭绝掉的男人,还会把权力拱手相让给哪个第二人?
      “啊嘞嘞,死后居然还能困扰住我们‘魔人’,看来这个叫‘神威’的大爷不是浪得虚名啊。”
      听到果戈里的声音,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驼着的后背不由挺了起来。
      有什么,有什么,要来了。
      它于世人而言不是吉祥的东西;对自己而言,倒还算是一种解脱。
      陀思妥耶夫斯基掐灭一块电脑屏幕,借幽弱的白光,从漆黑的镜面中审视着果戈里的表情。
      没有任何异常。
      但在这个早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却从果戈里身上感受到了“死”。
      果戈里挪开一块空地,拍了拍手上沾染的蜘蛛丝和灰尘,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身后坐下了。
      背靠着背,果戈里把头搁在了膝盖上。
      “陀思君。我有点知道了。你,是为了那个使命才和我相遇的吧。”
      没有回应。
      “陀思君?”
      “什么。”陀思妥耶夫斯基回应道。他依然静静地盯着那块熄灭的电脑屏幕,静静地盯着果戈里的背影。
      就好像在盯着14年前,那个在莫斯科教会里,被异能者教父教母们虐打的男孩子。
      “你的愿望,不是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而是创造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对吗?”
      “您说的对,也不对。”
      “‘对’,是因为消灭异能是你本来的目的;‘不对’,是因为你已经尝试过了,如果不消灭异能者,你的本来的目的就没法做到。对吗,陀思君?”
      陀思妥耶夫斯基沉吟半晌,随后似笑非笑地开口道:“果戈里君,您认真讲话的时候真是富有哲学呢。”
      果戈里仰起头来,凝视着房间里被电脑屏幕照亮的一块灰暗,就像在莫斯科的夜雾中凝望着透不过云来的恒星。
      就像每一个仰望苍穹的孩子一样,果戈里对天的那边,进行了大胆的揣测。
      “中古时期,距今约一千多年前,陀思君就出生了吧。你的异能力‘罪与罚’是个复合型的异能,其中的‘罪’是触碰到对方并将其犯下的罪与自己的罪相比较的能力,‘罚’是对比较的结果加以执行的能力,它们两个是不可分割的好朋友。如果相比之下,对方的罪孽没能大过你,那么对方的脑袋就会瞬间开花,杀掉了对方的你会继承他的罪孽;反之,如果对方的罪孽大过了你,那么你,陀思君,你就会死。”
      “嗯?继续。”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果戈里停顿的间隙,饶有兴趣地说。
      “陀思君,你一开始得知异能的时候,深深地恐慌着。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如幽灵般不可捉摸,但内心里,你比谁都要理性冷静。求生的本能驱动着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不会主动向对方发动‘罪与罚’。但久而久之,你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累计的罪孽过大了。连死亡的罪孽见了你都会逃避,换言之,死亡也没法杀死你了。”
      果戈里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陀思妥耶夫斯基发出一个应声的音节,示意他继续说。
      “于是,陀思君,你成为了自己的主人,在世界、甚至在平行时空中游荡,想要面见恶魔的化身,请求他杀死自己。然而,结果却是越来越多的恶魔反而被你杀死。你的罪孽不断累积,就这样,你活了一千多年。直到听闻横滨有能改变现实的‘书’,你就想借助‘书’的力量解除身上的诅咒,顺便为了报复让你沦落至此的天赐的异能、让你积累罪孽的异能者,你,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
      “至此,完全正确。”陀思妥耶夫斯基赞扬道。
      果戈里一愣:“我瞎猜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双目微垂,细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上下扫动。
      “那么您猜对了。不过果戈里君,您有没有想过,既然我寻找的是罪孽足以与我匹敌的恶魔,为什么在14年前的那个雨夜,我要带您回家?”
      这个问题,果戈里已经思考过无数遍了。
      果戈里笑笑:“那还用说吗。因为我是疯子。”
      他以行动做出了证明。
      ——背靠着背,果戈里的小拇指勾住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手腕。
      “恭喜你,在14年前捡到了我。”
      “罪与罚”发动。
      陀思妥耶夫斯基,被炸裂得身首异处。

      果戈里被溅了满头满脸的血。就像迎接着终于破雾而出的流星,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白发,蜿蜒落下。
      “啊啊......擅作主张把情报卖给了吉尔伽美什,让他推动全世界的毁灭,居然只有这样,我才能抵扣陀思君的罪孽啊。”果戈里明明帮着挚友完成了他的夙愿,语气中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哭腔,“陀思君......背负着罪孽,违背着意愿永生,渴求着神明的原谅......竟然是这么痛苦的事情,吗......”
      “情感......真的是存在的啊。”

      “呜啊!”
      太宰从昏迷中醒来。
      记忆停留在他和主世界的自己对峙的那一刻,当时的残存的五感六觉替他记录下了吉尔伽美什援救他的场景。
      “‘书’页!”
      太宰从首领办公室的地毯上惊坐起来,四处却不见吉尔伽美什的踪影。
      “这样......我就放心了。”
      吉尔伽美什应该是逼迫武侦宰,让那条线上的自己抓着时机自杀,好让fate线的“书”有效力。既然吉尔伽美什不在此处,看来世界线的排挤已经成功,他先自己一步,去森鸥外那边抢夺“书”页了。
      “那本该是我要得到的东西啊,一点都不讲情义的servant,果然不配做我的搭档。”太宰不满道,“好了,既然‘书’的效力已经移转过来,那就让我来听听未来的声音吧。”
      太宰放心地重新闭上眼睛,躺了回去。
      他在黑洞洞的内心里,召唤着未来。
      ——“书”的默示浮现了。
      很短的内容。
      “不可能!”看完之后,太宰疯了一般地跳了起来,牵连了腿伤,左脚绊到了右脚,让他以一个奇丑无比的姿态跌坐在了地上,“那不是我和中也的结局!一定还有哪里出错了!”
      ——“书”告诉太宰,他依旧会毁灭世界。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又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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