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太中]Fate/stray dogs》森洛枫

3、愚计

　　尾崎红叶不悦道：“首领，恕我无法协助您参加圣杯战争，因为我从你的叙述中见到了太多不能自洽的地方。”
　　“Bingo！没发现矛盾才叫奇怪呢。”太宰满意地打了个响指，眼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扫过那两具新鲜尸体，“不过红叶姐，‘敢揣摩首领意图者，死’，所以你好像没有退路哦。谁让我才是首领呢？”
　　尾崎红叶紧锁着眉头。她忽然有些后悔。
　　不是后悔加入港口黑手党，更不是后悔回应了首领的传唤来到了衣帽间。而是后悔自己太过于无能，以致花了足足7年才把太宰的真面目揭开冰山一角。
　　“好吧。”尾崎红叶认输地放松了肩膀，问，“那首领的计划是......？”

　　嘀。
　　“久违了，远在横滨的老朋友（old sport）哟。”
　　全横滨、全神奈川、全日本的电视频道上，都出现了一张相同的美国男人的脸。有财力买下这个时间段所有电视台的播放权的人，世界上除了那个叫菲茨杰拉德的人，再无他者。
　　“我是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全世界最有钱的男人，北美异能集团‘组合’的首领......”说到这里，他举起了自己一只手的手背，上面赫然是一枚令咒，“也是这次圣杯之战中的御主，Rider的master！”
　　菲茨杰拉德在豪华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爽朗地大笑起来：“不过，我菲茨杰拉德事先声明，放弃参加此次圣杯战争。”
　　“什么？”躲在电视屏幕之后的暗处的master和servant们纷纷惊讶道。
　　“不要误会，我并非胆小鬼，也并非无欲无求，毕竟钱再怎么赚我也是不会嫌多的啊。我会召唤出Rider纯属意外，只是我偶然得知，这个世界是我唯一能和妻子与女儿一起快乐度过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不愿双手染血、破坏任何一个城市了。
　　“所以，当着1亿多人的面，我在此下令——
　　“Rider，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向后退一步！
　　“Rider，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向后退一步！
　　“Rider，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

　　“等一下，”菲茨杰拉德忽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故意拉长了音调，有意地拖延着时间，“这对于我的来说servant好像很不公平啊。”他看着几乎恢复了平凡的血肉之色的皮肤，说，“Rider生前还是位体面的战士，复活一世却没法施展拳脚。多么残忍的事情啊！所以，我还是决定将Rider的使用权转让给剩下的6名御主之一，远在横滨的老朋友（old sport）哟！”
　　福地樱痴没什么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哼，逃走的败犬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饶有兴致地与菲兹杰拉德隔空对话着：“真是有趣......”
　　病床上的芥川龙之介这才领悟到菲茨杰拉德的意图，咬牙切齿道：“等等西装暴发户，你居然打这样的算盘！”

　　菲茨杰拉德重新举起手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Rider，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明晚6点出现在横滨的环形步桥下，且不许发起进攻。其他12名master或者servant谁能先用手触碰到你，谁就成为你的新御主！”
　　Rider的身体周围亮起一圈棕黄色的光芒。
　　菲茨杰拉德笑着拍起手来。
　　“好了，令咒用完了，我已不再是master。那么，祝各位好运。”
　　讯号被掐断，电视变成了模糊的雪花屏。

　　尾崎红叶摁断直播，面色凝重地把平板电脑还给了太宰。
　　“从者皆是圣杯选中的英灵座中的英雄，实力不会相差太多，所以，如果master多一位从者的协力，就能把七分之一的胜算提升至七分之二。无论菲茨杰拉德放弃Rider的事情是真是假，我想，没有人能拒绝明天争夺Rider的机会吧。”尾崎红叶说。
　　太宰把手托在下巴下方，总结道：“没错，事情开始沿着我的预料推进了。今天是8月7日，有了这样的宣战，圣杯战争会迅速展开，一个星期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是你安排的。”尾崎红叶说，“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因为这个啊。”
　　尾崎红叶接过太宰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的一本小册子。黑色封皮，约有两个手掌大小，纸页边缘毛糙，破旧而不起眼。
　　她翻开看了一眼。

　　“唔啊啊啊啊啊——”
　　尾崎红叶还来不及阅读本子上的内容，太宰就听见了电梯口传来的咆哮——吸引了全体港口黑手党工作人员注意力的咆哮。
　　他心道不好，跟触了电似地跳起来朝着门口跑去。
　　然而，来不及迈出两步，太宰就被气浪掀翻在地。
　　“哇啊！”
　　纷飞的塑料碎片落地，尾崎红叶看清了入口处的袭击者。袭击者的身后跟随着一群追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普通警卫，正往她和太宰的方向张望，等待着他们的表态。
　　“中......也.......？”尾崎红叶美目圆瞪，“中也！”
　　“呐，中也，你醒啦。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太宰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后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被衣柜碎片划破的伤口在白袍上抹出不雅的血迹，“别再做暴力破坏狂了哦。再这么下去，可没有女孩子敢嫁给......”
　　轰隆！——
　　“首领！”尾崎红叶尖叫道。
　　她看着沉重的衣柜在中也的踢击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朝太宰砸了下去。她操控异能体“金色夜叉”援救，却被太宰能使异能力无效化的“人间失格”化为泡影；金色夜叉又想用身体替太宰挡住坍塌的衣柜，但由于不是实体，在不受物理攻击的同时也无法实现物理防护，只能无助地看着衣柜穿过它的身体朝太宰压了下去。
　　尾崎红叶急忙转头劝道：“好了好了中也，才刚刚见面你们两个就别打了。好歹你们也......”
　　话说到一半，她才发觉中也状态不对。
　　中也的攻击不是针对太宰胡说八道的报复，而是没有神智的、无差别式的攻击，就像一头野兽。
　　可是衣着、相貌、招式，无一不是原先的中原中也。
　　尾崎红叶再细看中也的双眼，却不复原先海蓝宝一般的颜色了。
　　而是刺目的血红。
　　更糟糕的是，不只是瞳孔变了色，连他的眼白都变成了红色！
　　“都别过来！”太宰趴在地上，斥退了想要靠近的尾崎红叶和越来越多的警卫众人。他举起右手说：“Berserker，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给我醒醒，中也！”
　　太宰的一划令咒骤然消失。

　　“唔啊啊啊啊啊啊！！”

　　中也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快步上前，又是一击，把太宰捶进了地里。
　　“咳啊......”太宰骂道，“你往哪里打啊笨蛋！”
　　尾崎红叶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宰。
　　没用了，连令咒也无法控制了。
　　换言之，首领的召唤......完全失败了。

　　太宰的眼中萌生了杀意。
　　中计了，召唤魔法阵被陀思妥耶夫斯基动过手脚。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干的好事！
　　——“呵呵呵.....太宰君，没有servant的master要怎么赢下圣杯战争呢？”恨意随着话语，在齿缝间被碾地很细很细，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太宰听不见的地方笑道。
　　还想操控战局吗？还想获得圣杯吗？
　　可是你连自己的servant都无法操控啊？
　　运气不好的话，在粉墨登场之前就会被杀死在出发地的吧？
　　“真是......愚蠢啊......”

　　太宰咳嗽着被中也提了起来，脚踝无力地与地面摩擦着。
　　太宰颤抖地伸出手掌，紧紧握住了中也纤细的手腕，中指与无名指按住了中也不断跳动的脉搏。Berserker身上流动着的红色纹路顿时消退，只是敌意与力量依然不减。
　　“啊啊，中也，我已经想象这幅光景无数次了。不过，虽然被你这样捏死的结局很不错，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下一秒，太宰拦腰抱住了中也。
　　他灿烂地笑着，对尾崎红叶等人解释：“没事的啦，我随身携带了麻醉剂！”其实只是平常自己用的。

　　警卫们在太宰的催促下鸟兽作散。
　　尾崎红叶走到太宰跟前，斟酌地开口：“首领接下来要带着中......Berserker，奔波战场，想必组织的内部事务无法顾及吧？”
　　“哎？这是在要求涨工资吗？那倒是可以啦。不过‘奔波’这词太吓人了，我可没有那种干劲。”
　　“首领，这是场零和博弈、赢者通吃的战争，至死方休。不杀人就只能被杀，您没有偷闲的机会。”尾崎红叶眼中含着不易察觉的泪光，说，“所以即使是中也，即使他没了神志，也必须依照计划，外出为首领您夺取圣杯吧。”
　　太宰苦恼地抱着中也蹲在地上，把他的身体摇来摇去。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哎呀呀，中也真麻烦！......但是目前计划有变，在圣杯战争前期，中也都用不着上战场啦！”
　　尾崎红叶惊喜道：“真的吗？可是首领您一人......”
　　太宰邪里邪气地笑了起来：“我也不用出去哦。我在爱巢中就能控制战局。”
　　尾崎红叶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她看着被二人打落一地的塑料衣柜碎片，眼皮抽搐着。她没再说什么，行了礼便打算告退。
　　“沙啦”一声，她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是太宰刚给她的那本黑色小册子。
　　太宰正打横抱着中也，余光瞥见了尾崎红叶，向她介绍道：“这个，就是我的秘密武器哦，也是希望红叶君最终能帮到我的地方。”
　　尾崎红叶一目十行地浏览着黑色小本子，发现这是一本详细手写着港口黑手党事件的记录簿，每场行动的时间精确至秒，与尾崎红叶的记忆并无半分出入。
　　“这是什么？”看起来是太宰的字迹，尾崎红叶遂问道。
　　“‘书’。”太宰回答，“这就是圣杯战争最关键的道具。在具有超越异能效力的此物上写满一页有逻辑的文字，就能实现相应的现实，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无数个‘我们’正为它争得头破血流呢。而这样的东西，我已经用完了一整本哦。”

　　声音落地的瞬间，尾崎红叶就明白过来太宰的话不是字面意思，也不是什么酸儒发出来的矫情感叹，而是这个男人不小心瞥见了世界的彼侧而带给自己的简述。不知为何，她忽然浑身战栗，视网膜中显现出无数个存在细微差异的自己的重影；但当她想要辨别哪怕一个“真实”的自己时，却发现无法做到。
　　就像一只蚂蚁面对陨星，尾崎红叶现在无比恐惧。
　　不过，她也不会迷惘太久了。
　　因为她在一星期后、命殒之时，就看清了这个如同玩笑话一般的谜团。

　　太宰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尾崎红叶手中接过“书”，目送她的背影离去。

　　......
　　红叶姐，你知道吗。和‘书’一样，这个没有真实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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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费令咒的一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