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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雏见泽篇 七 我车上有空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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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天边渐渐地泛出鱼肚白。
身躯佝偻的老人手中拄着拐杖，一只手提着巨大的蛇皮袋，步履蹒跚地走在村间小路上。
村民路过老人，见状停下脚步：“大早上的，你又要去清桥洞啊？”
“喔……喔。”
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村民肩膀上挑着农具，向老人倾身，主动把声音压低：“今天就不要出门了，还是在家休息吧，消息已经传开了——昨晚河边死了两个人！”
老人似乎有所领悟，但没有做出明显的反应。见老人依旧无动于衷，村民挠挠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说：“算了，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你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啊。”
分别后，老人拄着拐杖继续缓慢前进。
不远处有一座矮桥，桥洞下堆了许多垃圾，这些垃圾大多从下水沟中流出来，由于堆积过多，需要有人定期清理。
靠近水沟，腐败的鱼肉和下水沟的恶臭交织在一起，刺鼻的气味让人不停皱眉。老人小心地戴上口罩，用一根巨大的竹竿在垃圾堆中翻找，将可回收的垃圾一一挑出，装进蛇皮袋中。
竹竿碰到水沟底部，一种强烈的阻滞感传递回手上，老人轻敲几下，确认是一个包裹得紧紧的黑色塑料袋。
塑料袋包得格外密实，透过轮廓可以看出里头装有一些物体。
老人试图用竹竿将它挑起，但塑料袋却如同顽石般固执，总是从竹竿上滑落下水沟。他干脆转身，沿着旁边的楼梯走了下去。
鞋尖不可避免地被污水染脏，那只黑色塑料袋安静地躺在杂乱无章的垃圾堆里。他走到垃圾袋旁，用力提起它，对脏污视若无睹，提着塑料袋就往回爬。
当他重新站到刚刚的位置，不经意间侧过头，才发现自己走过的路都留下了一道细长而清晰的血痕。血液滴滴答答地从塑料袋裂口落下，原来不知何时划出了个口子。
不远处一个年轻人目睹这一幕，连忙往这边赶，边跑边大声道：“大叔，您怎么又来掏垃圾来了！别掏了，怪脏的，快回去吧。”
这个老人得了老年痴呆，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坚持来到桥洞拾垃圾，无论别人怎么说，他都无动于衷。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他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瞧见老人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心想难道还真让他掏到东西了？靠近后，眼角却瞥见细长的血痕，脚步忽然一顿。
他站在原地，脚底像粘在地面上一般停滞不前。
粗糙的地面上，那道血痕从下水道边缘蔓延开来，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老人把黑色塑料袋放在地上，然后解开了紧紧扎住的结。
塑料袋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包裹的内容。年轻人身形微微后退，逐渐意识到什么，因为惊惧，他的瞳孔极速颤抖。
“死，死人了……死人了啊啊啊啊！”
……
分/尸案的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在雏见泽蔓延开来。
受害者的身份尚且不明，目前发现的只有被切割成段的手臂和小腿，其余身体部分尚未寻获。
接二连三的案子令警局陷入一片混乱。
“这怎么搞的，一天晚上发现三具尸体，还有一个人失踪，我说，不会真的有御社神这种东西吧。”
“工作时别闲聊，你这副样子像什么话？！”
老刑警严厉地呵斥一声，年轻人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警局里乱哄哄的，每个人都紧皱眉头，桌子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办公室中央的白板上画满了错综复杂的红线。
大石藏人坐在一边，目睹这一幕，不禁失笑，他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模糊了他的五官。
他吐出烟圈，那圈烟雾在刺鼻的烟味中弥漫开来，他轻咳两声，慢悠悠地说：“这孩子说的话不是挺有道理的吗？”
“我在管弟子的时候，其他人不许插嘴！”老刑警转过头，目光落在发声处，当看清是大石藏人的脸时，他的眉头不由得跳了跳：“是你？”
“好久不见。”
大石藏人站起身，手中的烟蒂被他轻轻掐灭，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眼里却闪烁着不明的笑意。
他的目光转向那位年轻人：“小伙子，别理你师父，我觉得你说的话挺有道理，毕竟谁都没见过御社神，它到底存不存在这件事……还真不好说。”
年轻人是一个月前才调到这个分部的新人，他的话也只是随口吐槽，并没有想太多。感受到老刑警严厉的目光，他只能干笑一声：“前辈，我没那意思。”
毕竟谁都知道，御社神不过就是个流传在乡野之间的神秘传说，怎么可能真的存在。
大石藏人没有反驳，他把烟按在烟灰缸里，伸了个懒腰就要往外走去。老刑警见到他的动作，眉头一跳，连忙叫住他：“你去哪？”
“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放心，我不会干扰你们的调查。”
他担心的是这个吗？
老刑警嘴角微微抽动，他这个同事也是从基层爬上来的老前辈了，按理说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偏偏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对雏见泽的连续怪死案件尤其上心，甚至放言要解决这些案子之后才肯退休。
自五年前的大坝事件以来，雏见泽每年绵流祭后都会发生几起离奇命案，这也被称为雏见泽连续怪死事件。当地村民坚信是御社神寻找祭品进行的神隐，他们作为警察，自然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但这个连续怪死事件已经这么多年没着落，早就成为著名的未解之谜了，这次案子他们也不报什么太大希望，但看大石藏人这副阵仗，估计又要掀起一波风波。
老刑警叹了口气，说道：“大石，没必要再追究下去了，都这么多年了。”
大石藏人没有回应，只是头也不回地走出警局。
学校的氛围此刻犹如被浓厚的乌云笼罩，气氛沉闷地不像话。
今天每个人都格外安静，四个人到学校时，被这副场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中原中也低声嘟囔，声音只有他们四个能听到。
达达利亚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每个人都仿佛戴着面具，毫无表情。接触到他的视线，一个原本默默走路的男生突然用充满阴霾的眼神瞪向他，甚至有的女生眼眶泛红，显然是刚刚哭泣过的痕迹。
他压低声音：“看来出事了。”
与达达利亚和中原中也相比，太宰治倒没有显得有多紧张，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起来昨晚并没有睡好。
“快上课了，我们还是先各自回教室吧。”他眼神朦胧，拉着织田作就要离开，“织田作，走咯。”
织田作应了一声，临走时跟达达利亚交代一句：“有事记得先尽可能和我们取得联系。”
“你们也一样。”达达利亚点点头。
二人走进教室，教室里的气氛同样沉重，每个人都坐在座位上，听到动静，也只是几个平日里就看不惯他们的同学冷冷瞥了一眼，没有人发出声音，教室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昨天晚上离开时一切还正常，第二天气氛突然变得这么古怪，难道在后半夜突然发生了什么事？
达达利亚心思百转，坐下之后，开始观察起四周同学的一举一动。
他们在这个村庄一直被孤立，就算心里疑惑再多，但想要从这些村民口中探得真相，恐怕是难上加难。
目前对他们表现出友善的，也只有那位摆摊卖玩具的老爷爷。
有点麻烦，获取信息的途径被切断，信息差很要命。
达达利亚叹口气，中原中也注意到他的叹气声，投来了询问的目光，达达利亚轻轻摇了摇头。
中原中也看了他两眼，准备收回目光时，突然瞥见窗外的景象，立刻低声提醒道：“喂，达达利亚，看外面。”
达达利亚转头看向窗外，从这里可以瞥见学校大门的一侧。他看到北条沙都子从警车上走下来，她的双手紧握衣角，垂着头，表情难以辨认。
是和沙都子有关的事情？
在他沉思之际，教室的门被猛然推开，他们的数学老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达达利亚，中原中也，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在其他同学复杂的目光中，两个人走出教室外，和男老师面对面。男老师眉头紧锁，眉间的沟壑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焦躁地揉了揉头发，对二人说：“跟我来。”
皮鞋踩在楼道里的哒哒声十分清晰，走到办公室前，男老师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拉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头发花白的大石站在窗前，他没有抽烟，听到声音，他转过头来。
男老师对他说：“警官先生，我把学生带来了。”说完，他侧过身，朝两人使了个眼色。
看见他们两人，大石藏人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们好，不用紧张，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想和你们聊一聊。”
看到警察的那一刻，达达利亚的心就沉了下来，一丝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蔓延。
什么事会让警察盯上他们？
眼前这个警察虽然没有穿警服，长久浸染在审讯环境中的目光却非常犀利，仿佛能洞察人心，被他注视时会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大石审视这两名学生，发现两个人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紧张和不适，这让他感到一丝好奇。
他忽然伸手拍了拍离他较近的中原中也的肩膀，中原中也不适地皱起眉。
大石藏人微笑着解释：“肩膀上有点灰，我帮你拍一拍。”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们不觉得这里有点热吗，小伙子们，不如去我车上谈吧，我车上有空调哦。”
听到这话，一旁的男老师露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学生们一会儿还有课要上，警官，如果有什么问题，在这里问就可以了。”
大石藏人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达达利亚和中原中也，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看来你们的老师没有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他用手扇了扇风，这里实在有些闷热，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就没有一点反应。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死了。”他的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谈论今晚的晚餐食谱。
然而，预料之中的二人的惊愕反应并未出现。
达达利亚重复道：“死人了？是谁？”
大石藏人摇摇头：“不止一个。”
就在这时，他裤子里的手机忽然发出急促的铃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模糊，达达利亚和中原中也无法分辨出内容，但大石藏人脸上的表情却逐渐阴沉，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短暂的对话后，大石藏人挂断了电话。达达利亚敏锐地注意到，他重新投来的目光中增加了几分锐利和审视。
“就在刚才，第三名死者的身份也得到了确认，是你们的熟人。”大石藏人说。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不再继续说下去，让其他人的心如同被悬在半空中的石头，无法落地。
面对二人愈发阴郁的表情，大石藏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现在，你们是否愿意和我去车上聊聊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