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杀手》走巳

43、虚幻之境

　　栖梧并没直接回去看寤怀，绕路去看了柯府的情况。确定短期内柯府不至于翻出什么花样，才回华予院里。

　　“谢谢三哥！”

　　华予拿着栖梧给她做的笔，很是欢喜。

　　“三哥你可太厉害了，这笔杆子拿着可真舒服！”

　　栖梧被华予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你喜欢就好。”

　　她哪能不喜欢？这素净的笔杆，还有上好的狼毫，三哥是花了心思的。左手倒右手，反复看了又看，笑意是根本藏不住。

　　“喜欢归喜欢，也得常用。好好练字才……”

　　华予抢过栖梧的话，“嗯嗯嗯，我知道，好好练字才对得起三哥费心帮我做的礼物！”

　　栖梧见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很是欣慰，弹了她的脑门儿，“知道就好！”

　　栖梧弹得轻，华予也没抱怨，只是抬手搓了几下。

　　“对了，我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栖梧很爽快地答道：“估计还得两三天吧。”

　　华予嘟着嘴，抱怨道：“昆叔说趁着二哥出门，要把院子重新收拾收拾，都不让我进去。我还想找几本字帖来着。”

　　“练字嘛，怎么练都是练，原来的字帖也可以接着用。再说里面都拆的乱糟糟的，也怕是不好找。你听……”手往寤怀院子指了指，那边确实叮叮当当，有点吵。

　　华予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我跟珠翠姐姐约好要教她认字，三哥我先走了啊！”说完抱着她的新笔杆跑了回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华予叫她珠翠，这都发展到连真名都告诉华予了。到底是别有用心，还是真就是单纯地喜欢华予？

　　华予这般天真无邪，真是不忍让她被那些乌七嘛糟的事情污染。

　　万般无奈也只得叹叹气……

　　华予大概是不会去偏院溜达的，所以昆叔早上在栖梧出门前，已经和婆婆商议，要把寤怀腾到偏院。

　　不愧是一直照顾他们的人，想的很是周到。以寤怀平时的底子，过几天就好了，也就不必让华予知道。

　　寤怀晕倒这事，若是华予知道了，不闹腾也得抑郁好几天。

　　只是昆叔和婆婆不知道，他醒不过来。

　　栖梧坐在床沿上，看着寤怀平和的模样，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我回来了！”

　　那人并没直接坐起来搂着他蹭啊蹭，也没张嘴对他说：“你回来啦！”

　　还是那般一动不动，除了呼吸以外，什么都没有。

　　栖梧把从蝴蝶那里听来的消息都一一给寤怀重复一遍。

　　然后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姐姐一早就知道，那个什么组织其实就是烟雨楼……但是我不怪她，只要能保她平安，利用我也没关系。

　　只是，还是没弄清楚柯震和刘诚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楼主和刘诚到底有什么仇，连姐姐也没查明。

　　单单只是知道楼主就是组织的头目，好像也没什么具体用处。难怪徐舟死在烟雨楼完全没人过问，大概都是楼主和柯靖宇之间串通好的。

　　他们这几波人，指不定谁利用谁呢。

　　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再深入查探。”

　　无论说什么，躺着的人也没有给任何回应。但是栖梧总觉得，如果自己说给他听，他就能听见。伸手握住寤怀的手，依然还是有点凉。他的时间，是不是也被他们的家主停止了？

　　尝试拉着他的手入睡，想再次进入那个幻境。但是试了好几次，也没有先前那种冰凉感。自己的温度，也没能传递给寤怀。

　　真的拒绝再次进入吗？或许，上次真的只不过是个意外，才误闯了进去。

　　恐怕得想别的法子。

　　思来想去，还是得与婆婆商议。

　　“我有事得和婆婆商量，你好好休息。忙完，我就回来。”

　　万一他醒来找不到自己，一定会着急吧？栖梧把自己的行程交代得很清楚，好似寤怀能听见一般。

　　对于寤怀醒不过来是与家主有关，婆婆早有预料。

　　“怪我粗心，只顾着华予，忽略了阿二。阿二明明告诉过我，他窥视了华予的命格，为何我还是没注意到，他的元神已经受损……”

　　婆婆全然无法维持往日慈爱的神态，她气地直锤自己的胸口。一边锤，一边忍不住掉眼泪。

　　元神受损，多么严重的问题，如果早点发现……早点发现又能怎么样？也毫无补救之策。到最后还得家主现身，暂时让他不至于直接死去……

　　栖梧见婆婆捶胸顿足失态的模样，也是万分心痛。

　　连忙抓住婆婆的手，不让她继续锤。

　　安抚道：“婆婆，栖梧告知此事，并不是想让婆婆自责。倘若他还有意识，知道婆婆为他如此撕心裂肺，他也不会好过。我们，还是想想，有什么办法比较好。”

　　栖梧虽然总被寤怀捉弄，但实际上他并不愚笨，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比如家主要婆婆有个善终的事，就不适合告诉婆婆。这种事，说了就失去了初衷。他只是挑了与寤怀昏倒有关的说了。

　　然而说完实情以后，婆婆并没因栖梧见到家主而感到意外。虽然很自责，但她立马接受了寤怀醒不过来的真相。

　　也就是说，婆婆其实知道家主是真的很有本事的人，也知道家主活了很久，只是她并没把这些都告诉他们三个。凭借对家主能力的信任，比如府上的禁制还在，判断家主还在世，让齐光一直不间断地寻找。

　　“家主都没有办法，我更是无能为力。”

　　婆婆因哭泣而沙哑的嗓音，另栖梧也开始质疑把这件事告诉婆婆，是不是做错了。

　　“婆婆，我觉得，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可能我们不知道。千万不能放弃，您见多识广，您要是没有办法，我们才是更加无能为力。”

　　栖梧的话点醒了婆婆。婆婆摆了摆手，示意栖梧放下。

　　栖梧赶紧放手道歉：“抱歉，晚辈方才实是有点着急，才抓了婆婆的手。”

　　“无妨，你是好孩子，我已经冷静多了。”婆婆坐了下来，接着说：“你说的没错，如果我都没有办法，你们就更没有办法。毕竟我多活了几年，见得也比你们多。”

　　听婆婆这么一说，栖梧像是见到了希望，赶紧追问：“婆婆可是想到了什么？”

　　婆婆答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

　　“完全没有。”

　　啊？！

　　栖梧完全傻楞了。

　　随即又觉得，也许华予那般开朗乐观，是随了婆婆？

　　“这刘诚想打我阿二的主意，门都没有！”

　　婆婆的思维太跳跃，栖梧根本追不上。

　　“他一定是想用柯府牵制阿大，再由柯府掳了华予，唯独剩下一个阿二他发了请帖。想从阿二这里撕开府上的口子。”说到这里，婆婆轻声哼笑，完全不把刘诚放在眼里的语气，“这下好了，阿二直接醒不过来了。”

　　婆婆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忧伤，倒像是寤怀醒不过来有种因祸得福的意味？

　　“您的意思是，家主是为了防止刘诚查到更多的东西，才……”

　　婆婆一边摇头一边说：“不不不，家主才没那工夫。他应该只是，不想让阿二走在我前面罢了。”

　　栖梧吃惊地望着婆婆，难道婆婆都知道？

　　婆婆看栖梧一脸若有所思，也不怕吓着他，把她的过往说给栖梧听。

　　“那时候我见多了战乱灾荒，饿殍满地，亲人流离失所……就想着，自己只要能好好活着，能子孙满堂颐养天年，就很不错了。

　　可惜你师父一根筋脑子轴……”

　　这跟师父什么关系？

　　栖梧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婆婆也没给他时间思考多余的事，接着往下说。

　　“我也是到了这把岁数才想明白。家主兴许是看我兢兢业业照看府上各种事物，才给我找了这三个孝顺的孩子，好让我老有所依……”

　　“那是婆婆您教导有方。”

　　婆婆满是皱纹的脸蛋上泛起了红光，大概是不好意思了。

　　“不能只是归功于我。孩子们本性善良，我只不过是尽自己所能把他们带大而已。不过，为何不直接见我，单单对你网开一面？”

　　既然婆婆问了，栖梧便把清秀男子的话也转达了。

　　“清秀的男子？你是他姐姐的后人？”婆婆恍然大悟，“难怪……”

　　“婆婆，家主是真的还活着吗？虽然我确实看见他了，可，那能算是活着吗？”

　　婆婆深吸一口气，不置可否。

　　“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世间离奇的事太多，不能随意定义自己不清楚的事情。家主性情寡淡，算起来我其实也是以前府里的各位阿公阿婆带大的。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婆婆的语气，很爱慕家主？可婆婆又提到师父，到底怎么回事？

　　“瞅你一脸狐疑，别瞎想。人活着得知恩，我从没对家主有过慕恋之意。我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惹人疼爱的小丫头片子而已。

　　亦或者，是你口中的清秀男子，觉得我孤苦无依，家主才对我有了侧隐之心。”

　　难道婆婆见过那位清秀男子？他不是说他是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在了？不过每个人的很久不太一样，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您见过他吗？”

　　婆婆一副责备的口吻对着栖梧，“你这小脑袋瓜关键的时候也不好使啊。”

　　栖梧也有点不好意思，婆婆应该是不曾见过才对。

　　半晌，婆婆吐了一大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回答栖梧，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哪能见过啊。我只是侍奉家主多年，隐约觉着家主心里有很沉重的事。但也不是我等可以过问的。你方才说，在那幻境里有个清秀男子和家主在一起，我想，那个男子大概就是家主一直闷闷不乐的原因吧。”

　　“那家主他，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离开呢？”

　　婆婆斜了栖梧一眼，“不都说了不是我等可以过问的吗。”

　　也对，有那般的成就，是真正的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的人物。再是宠爱，也没理由把自己的行程对下人交代的那么清楚。

　　而如今，他们俩不被旁人打扰地待在一起消磨时光，对家主而言，就是最好的吧。

　　“你也回去吧，容我想想。”

　　起身对婆婆行礼，准备告退。

　　“对了，把你师父叫来。”

　　“是，婆婆。”

　　栖梧心想，婆婆对师父有意，师父是不知道吗？不像啊，那日自己碰巧听到师父和婆婆谈论寤怀的身世，师父看着婆婆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喜欢。

　　为什么没能在一起呢？

　　他一个晚辈，再好奇也不能多问。

　　婆婆也算过他们的命格，为什么婆婆没事？

　　回想以前的总总，寤怀大概是探视的过程中遇到什么不能碰的，使劲往里探，才伤了元神？以他对华予的疼爱，这完全是可能的。

　　还有当时他们说的寤怀的命格。联想陈叔昆叔一直不让他沾染血腥，现在家主又直接给他“冻”了，寤怀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啊。

　　寤怀原本就不普通，风度翩翩，又有教养……

　　这一家子，估计就没一个是真正的普通人。

　　可说到底，哪那么容易当普通人？

　　先不论真正的普通人本身就很不容易，这府上就跟攒银子似的，凑来的都是些看似“普通”的厉害人物。

　　到底该怎么办呢？

　　没有任何进展，除了叹气，也只有叹气。

　　一连叹了好几口气，才拍拍脸，回屋照顾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