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尘》旻辞

60、彼岸（四）

　　“你在想什么？问你话呢！你的小灶还剩些什么没有？”邱子休看婉莹出了神，伸了一只手在婉莹眼前晃动着问道——他实在是被这个小家伙缠的不行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好好在饭堂吃过东西了！天天靠着我的小灶续命！你现在还问我剩没剩东西！那么小一个地方能放多少东西！”婉莹猛地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本来是挺欣慰开心的，可一听到邱子休问这话火气便腾的涨了上来。
　　自从小时候给他送了一碗面又在这地方开了个小灶台之后这家伙愈发不爱去饭堂吃饭，每次就靠着自己给他做点东西吃续命。而从自己搬到这云山雾阁之后邱子休则是更加嚣张，在那个小厨房大肆屯粮，前段时间因为不喜欢饭堂人多吵闹死活不肯去吃饭，每天晚上就死皮赖脸地敲开自己的房门喊饿，一连起了五个晚上给他做饭，算是彻底把那小灶吃空了。本来是准备今天去买的，但又被突发状况耽搁了，现在小灶也是没有一丁点儿可以吃的，甚至连调料都不剩多少了。
　　“哥哥，哥哥，我好饿。”那孩子一听又开始哀嚎起来，凄凄惨惨戚戚，简直惨不忍闻。
　　“别哭，好好说话！”邱子休连忙捂住耳朵，“先说好，我带你去外面找吃的，吃完东西回来乖乖洗澡然后和姐姐去睡觉。”
　　“和我去睡？你想什么？”婉莹斥道，“小孩子又怎么了，男女有别不知道吗？”
　　“你冷静，你住的那屋子里三间外三间加几道屏风又三间的，分一块地方给他住怎么了？”邱子休一脸的理所应当，“我这破屋子就那么点地方这么小一张破床，你好意思推给我？”
　　邱子休的话让婉莹陷入了沉思，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她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在她搬进云山雾阁之前原本是邱子休住的，后来因为做饭的原因婉莹强迫邱子休签了不平等条约把那地方抢过来了，邱子休现在住的地方确实有些小了。
　　“哥哥，男孩子怎么可以和女孩子住一起呢！”自知理亏的婉莹也没继续挣扎，撇撇嘴默默认下了，可谁知道那孩子却死活不干，“我当然只能和男孩子住一起啊！”
　　“你想不想吃东西，想的话现在闭嘴跟我走！不想的话把你扔出去我就睡了。”邱子休已经忍无可忍了。
　　考虑到自己肚子还饿着和邱子休对上肯定是自己吃亏，聪明的孩子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于是那孩子乖巧的安静下来拉住了邱子休的手，仰起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却是默默想着等吃饱了再和邱子休理论。
　　婉莹本是不想跟去的，但想到碧水街新开了一家饭馆招牌就是东安子鸡有隐隐有些心动。而且想想走这一趟也很值，既能吃到自己喜欢的菜，又能看邱子休笑话简直一举两得。于是乎，婉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头发，牵过那孩子让邱子休有机会去换衣服，然后打来水给小孩洗了脸还有手。
　　“走吧，不知道打烊没有。”邱子休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这次很聪明的换了一身墨黑的装束——这是以前楚江送给邱子休但他死活不穿的那一套。
　　“这就屈服了？”晚莹笑道。
　　“滚。”
　　“哥哥，抱！”
　　……
　　他们三人还算幸运，去的时候那家店面还没有打烊，不过店面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毕竟不是兰陵那种繁华的商业城市，他们这边的人还是比较享受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悠闲的生活。尽管几乎没有其他客人干净的像是他们包了场的一样，但邱子休还是要了二楼的一个包厢，还是最偏僻的一个包厢。
　　“你就这么怕这孩子闹腾？”婉莹对于邱子休、苏轻尘这种花钱如流水的作风还是看不太习惯，“明明就没两个人还弄个包厢。”
　　“点菜吧，别叨叨。”邱子休随手递给婉莹一份菜单，“我的依旧是老东西，这孩子你看着办——给我惹这么大个麻烦。”
　　邱子休的语气是极度嫌弃的，但偏偏没什么表情，而且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听不出来邱子休的嫌弃还是听出了邱子休只是表面嫌弃，或者只是单纯的不在乎邱子休的嫌弃，反正就是喜欢粘着邱子休。一路回来也确实挺折腾邱子休的，真是难为邱子休还让这小鬼活得这么逍遥了。
　　“哥哥，不要老是叫我‘这孩子’，我有名字的。”那孩子突然气鼓鼓地一巴掌拍在邱子休身上，伤害不大情绪表达极强。
　　两人这才想起来这个从别人家里带回来的孩子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跟供着祖宗似的供着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这是婉莹很温柔的询问。
　　“自己不说。”这是邱子休冷冰冰的责难。
　　“你也没问我啊，你一点都不懂礼貌，这不应该是你先问问我‘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哥哥好不好’然后我才告诉你的吗？”那孩子面对邱子休的责难丝毫不怂，反唇齿相讥。
　　邱子休也是不知突然搭错哪一根幼稚的筋，原本只是和苏轻尘斗斗的嘴现在竟然和一个孩子较起真来。
　　“算了，看在哥哥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的没礼貌了。”看着邱子休跳动的眉角，冰雪聪明的小鬼也是怕邱子休被自己惹烦了，顺理成章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没有一点违和感的就下来了，“我叫叶羽，字云起，爹娘叫我云儿，哥哥姐姐也……”
　　“上菜了，吃饭吧小鬼！”邱子休看见伙计送了菜上来了很自然的掐断了叶云起的噪音。
　　“哼！真是没礼貌！不理你了！”叶云起气急败坏地瞪了邱子休一眼，端着自己的碗筷麻溜地坐到婉莹旁边去了。
　　婉莹看着这两个孩子头都大了，怎么说呢？这孩子让邱子休暴露天性的实力似乎有点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了，先随邱子休去吧，婉莹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哄叶云起。可叶云起何等精明啊，跟一方闹僵了肯定要拉拢另一方，所以根本不需要婉莹哄，在她面前百依百顺乖巧可爱，就是故意气邱子休。
　　不过叶云起终究是个孩子，见的人太少了懂的事情也太少了，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邱子休天生冷血，巴不得清净。一顿饭过半邱子休都只是静静地自顾自地吃着饭，看都没看他一眼，偶尔转过头来也只是跟婉莹说两句话全然把叶云起当做了空气。
　　到底是孩子，叶云起这下有点慌了，邱子休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想了很久他决定试探一下邱子休，给邱子休一个台阶下。
　　“咳咳——”叶云起装模做样地咳了两声试图吸引一下邱子休的注意，可邱子休正在慢条斯理仪态优雅地啃着一大块羊排骨，根本没空理他。见没有作用叶云起接着又说道，“哥哥，虽然你很没礼貌，但是只要你愿意跟我道个歉，我还是可以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原谅你的。”
　　叶云起注意到婉莹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差点一口饭喷了出来，邱子休也终于如他所愿地抬起头望了过来。
　　道歉吧，我可以原谅你的。叶云起美滋滋的想着，在他的万般期盼下邱子休终于开了金口：“你注意点，不要把饭喷到桌子上了。”
　　这话毫无疑问是对婉莹说的，叶云起嘴都气歪了！这人怎么这么死性不改！
　　“哥哥！我说你道歉了我就原谅你！”叶云起不死心，两只小手放下碗“啪”的一声拍到桌子上，试图给自己增加一点威严并再次强调。
　　邱子休置若罔闻地将碗里面啃完的排骨扔到桌子上，擦了擦手又拿起一块继续优雅地啃起来，完全没有理会叶云起的想法。
　　“哼！你就这样死性不改吧！”叶云起又生气了，重新端起碗拿起筷子“哗啦哗啦”的大口刨饭，试图用行动证明他很生气，希望唤起邱子休的良知。
　　只是结果当然是没用的，邱子休能有良知这种东西吗？就算有，他能为了自己的良知抛下自己的人设和尊严跟一个臭小鬼道歉吗？再退一万步，邱子休这种人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统统不能，叶云起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对牛弹琴。
　　面上的状况实在是有些尴尬婉莹使劲儿憋着笑，肚子都抽筋了，邱子休依然岿然不动地啃排骨，好不容易啃完了他又开始剥虾，反正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叶云起一眼。
　　等到这顿饭快吃完的时候叶云起终于绷不住了。完了，自己真的把哥哥惹生气了，怎么办啊！哥哥不理我了，我要不要去道歉吗，还是去道歉吧，反正自己是小孩子又不丢人。
　　“哥哥，哥哥”叶云起放下碗畏畏缩缩地走到邱子休旁边拉了拉邱子休的衣服。邱子休没有搭理他，这家店的羊排和虾居然这么好吃，得快点吃，凉了会影响口感。
　　“哥哥，我错了，你理一理我好不好？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没有礼貌，你能不能理一理我啊。”叶云起见邱子休还是不搭理自己更加惶恐了，一下就哭了起来，哭的稀里哗啦、梨花带雨、凄凄惨惨、悲悲戚戚、撕心裂肺，惨不忍闻。
　　“看你干的好事！”婉莹见邱子休竟然把人孩子弄哭了，一筷子呼过去打掉了邱子休手里刚剥好的虾怒斥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邱子休也委屈，这小崽子好不容易不缠着自己了，他不过安静吃个饭什么话都没说，这倒霉孩子自己就哭了关他什么事，他剥了好久虾壳的！
　　“你快点哄！”婉莹毫不客气地命令邱子休。
　　“不许哭！”邱子休完全不知道怎么哄人，但想来只需要这小鬼不要哭了就行，于是板着一张比平时更冷的脸盯着叶云起命令道。
　　婉莹气疯了！哪有这么哄人的！这不得哭得更凶？还没来得及教训邱子休，叶云起居然真的就把哭声生生憋了回去，就干掉着眼泪扑闪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邱子休一抽一抽地说道：“哥哥，我……我不哭……你，你不要……不要生气了，好，好不好。我……我知道，知道自己错了。”
　　你知道错了？你错哪了？邱子休也不理解这孩子为什么突然认错。可他转念一想，折腾自己惹自己生气确实是错得离谱，罪大恶极！不过算了，只要他不哭了问题就解决了，这就行了。
　　“那你别哭了。”邱子休继续说道，准备去拿最后一个虾。
　　“哥哥……抱！”叶云起没有丝毫让邱子休含糊过去的打算，必须确定邱子休是真的原谅自己了，于是伸出两只手就想往邱子休身上扑。
　　眼看着叶云起又要哭出来，为了自己的耳朵考虑邱子休极不情愿地缩回了准备拿虾的手把叶云起抱了起来。
　　叶云起被抱起来后就呜咽着死死地扒住邱子休，两只手死死环着邱子休的脖子地搂住了他，脑袋也紧紧地靠在邱子休肩膀上。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叶云起两只油乎乎的手不仅污染了邱子休的衣服更是把满手的油擦了将近一半在邱子休的脖子上。
　　“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剥虾好不好！”反应过来的叶云起手忙脚乱地就道歉，然后伸手去拿那只仅剩的虾，笨拙的用筷子去戳，用手去拍，也不让婉莹帮忙就要自己剥。最后好好的一只虾被折腾的惨不忍睹才掏出一点虾仁，叶云起用两只手捧着小心翼翼地递到邱子休嘴边。
　　“你被虾壳划伤了？”邱子休本来是一脸无奈的看着这孩子乱来，可当他捧着那块虾仁送到自己嘴边的时候他却不那么冷静了。
　　由于自身好胜的原因，受伤对他而言也是家常便饭，因此他对血腥味特别敏感。闻到这一点腥甜的味道后他伸手一把抓住叶云起的手腕，又把虾仁渣扔到桌上掏出手帕给叶云起把手擦干净了这才看清叶云起确实是被划伤了，还不止一条伤口。虽然不深，也并没有流太多的血，可那些伤口就这样交织在叶云起丁点大的白嫩的手掌上的时候还是格外惹人怜惜。
　　“哥哥我没事。”叶云起想把手缩回来却根本动弹不得，忸怩的说道，“不过虾被我剥烂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带药没？”邱子休皱着眉头望向婉莹。婉莹摇了摇头，为了采办药材，她的乾坤袖都空出来了还没来得及补上。
　　“回去擦药。”邱子休简短地说了一声抱好叶云起向楼下跑去，路过柜台随手丢了一锭银子说了句“不用找了”便火速出了店门召出流光一路御剑往院子赶。婉莹修为和身手都没邱子休厉害只能远远地跟在身后。到了湖面因为结界法阵没办法御剑了，邱子休便抱着叶云起一路踩着亭台楼阁、荷叶莲花飞掠，一路上山静谧的山道里面只剩下耳畔呼啸而过的风声。
　　……
　　婉莹以前从没想过能有这么一个人对邱子休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在九华山大会开始前的这段时间里，那个叫叶云起的小孩子简直带给了她太多的惊喜。邱子休随着着这些相处渐渐变得更加开朗，尽管只是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改变而且只限于他们三个，但这已经很不错了。
　　时间飞快的过去，比赛的日子很快就临近了。
　　“还有五天就是九华山大会了，我们现在可以启程去准备，你们两兄弟各自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今天午时之后我们就动身前往九华山。”云梦泽的主殿里面，邱子休和楚江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宗主对着两兄弟如是说道。
　　邱子休和楚江都是第一次参赛，提前去熟悉一下环境是很重要的，而且到了九华山之后到比赛开始的这几天还需要八大仙门的宗主商定和主持诸多事宜，所以不得不动身的楚宗主干脆把他两兄弟一起带上了。
　　两人告辞之后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去整理东西，不过邱子休其实根本不用整理东西他只是回院子去带人而已，所有的东西婉莹都会帮自己整理好根本不用操心。
　　“哥哥！你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去九华山比试了！”
　　还没进云山雾阁的院门，邱子休就听到了叶云起的喊声，紧接着一团黑影就从院子里面的那株灵树上面朝自己扑了过来，邱子休条件反射地侧身躲开却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叶云起。
　　真是乱来！邱子休皱了皱眉立刻改了动作伸手接住那团黑影，自己却被撞得倒退了几步。这小鬼养在云梦泽的这短时间倒是重了不少，以前抱着他一点压力都没有，现在……
　　“回来了？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动身？”婉莹听到了动静也跟着走了出来，看到两人的样子又笑了。
　　“哥哥，我也想去看看，我想看哥哥拿第一好不好？”叶云起扒在邱子休身上不肯下来，一边死死的抱住邱子休一边问道。
　　“婉莹，整理一下你们两个的东西，一起去吧。”邱子休没有理会叶云起，但说的确是叶云起提到的事。
　　“我们也去？”婉莹带上了一些疑惑。
　　虽然九华山大会会场留足了数千张位置供人观赛，但是云梦泽一贯不爱凑热闹，基本每年只有必须到场的宗主、参赛弟子、宗主钦点的几位帮忙的长老以及参赛弟子的师尊会去，其余的弟子都按部就班地在云梦泽内修行，当然也会有想去的弟子偷偷去看一看倒也不算违纪。
　　邱子休点点头，右手抓住叶云起的衣领将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扔到地上，“我帮你一起整理吧，这样快一些。”
　　三人进了院子，到了婉莹现在住的房间——叶云起来之前邱子休住的那个没有偏室的小屋子，帮着婉莹准备了几套服饰带上用的上的茶具等等，然后回了邱子休现在住的屋子给叶云起带了几套衣服便下了君山去找楚江他们。
　　楚宗主看了一眼婉莹没说什么，毕竟邱子休到哪儿都和婉莹形影不离，他这个做父亲的多少都知道。只是婉莹牵着的这个小孩又是什么人？他怎么也想不到，索性不去理会，反正邱子休一贯随心所欲从不服管教。
　　只有楚江看到叶云起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他和邱子休关系还算亲密，知道邱子休身边有这么个小鬼，但他没想到这个小鬼居然能和婉莹有一样的待遇。要知道邱子休是最讨厌人多得了，就这样还是把这小孩带上，确实令他有一些惊讶。
　　因为这一次去九华山有邱子休同行，云梦泽那些欺负楚宗主温和宽容从不计较小事懒散了不知多少次的长老终于准时了一回，离午时还有近一盏茶的时间的时候人就已经全部到齐了。楚宗主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声出发，一行人便全部御剑跟着宗主朝九华山进发。
　　云梦泽这次参赛的弟子除了邱子休和楚江还有三十余人，加上宗主他们倒也有五十人左右，声势也算浩大了。婉莹肯定是靠在邱子休旁边的，御剑和走路都一样，都习惯性地在邱子休右后方隔着那么点距离跟着。倒是楚江，本来应该跟在父亲旁边的楚江因为好奇也跟到了邱子休左边，看着邱子休面无表情地抱着那个叫叶云起的孩子御剑，总觉得场面有些新奇，邱子休居然会抱着别人？这要给苏轻尘他们看过了那可就是太有趣了。只是由于那孩子整张脸都埋进了邱子休怀里似是睡了，楚江也没能看见这孩子长什么样子。
　　一行人速度不慢，没过很久就到了九华山山脚，接下来的路需要他们徒步走上去。到了这里人也就慢慢地多了起来，邱子休接过婉莹递过来的斗篷披上，抱着叶云起继续上山。
　　大会的会场是在山顶，但他们住的地方是在山腰，在山腰休息处安顿好了之后邱子休便带着叶云起和婉莹上山了。
　　其实说勘察场地什么的对邱子休来说意义不大，邱子休也懒得做这些麻烦事，之所以会上去主要还是山腰的人实在太多了，太吵了。各个大小仙门云集于此又不都是云梦泽这么几十人，有些小的仙门几乎是倾巢而出，全部让弟子都来观摩学习乌泱泱的一片人海，光是寒暄声就吵得邱子休头都大了。
　　刚到时山下时邱子休几乎是被音浪逼得想要暴走杀人，扯着婉莹抱起叶云起便飞一般的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