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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我的红尘 ...

  •   “唉——”
      苏轻尘听见邱子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立刻扬起手里全部的隗线反击,如他所料,下一瞬,无数魂符辅天盖地地袭来,像是翻涌的怒潮,像是滔天的巨浪,只需要一瞬间便能将他淹没。
      可惜——他早有准备。
      寒光骤起,他纵着手里的隗线,每一根都锋利无比,流转着金色的灵气,无数的隗线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刃网,将漫天魂符尽数截下。魂符被斩断的瞬间苏轻尘立刻俯身拔剑横扫,正正好好防备住了袭来的凶灵,对撞之下苏轻尘略胜一筹,带着负尘剑磅礴的剑势,斩向邱子休,最后却止步于邱子休前那道牢不可破的结界……
      只是刹那间,两人交锋已过数个回合,不再是先前的赌气似的决个高下,而是真真正正的分了生死。
      苏轻尘步伐矫健,动作敏捷,张着十根削铁如泥的隗线步步紧逼,细长的隗线扫过掀起一阵阵锋利如刀的罡风,不断地朝着邱子休发起猛攻;反观邱子休,依仗着更为轻灵迅捷的身手,和更为灵活多变的符纂且战且闪,时而凭着符纸强化近身肉搏,时而靠着魂符爆炸牵制周旋,同是一副游刃有余地状态。
      只是仔细看去,邱子休其实并不轻松,各种各样的符篆漫天挥洒,对他的消耗极大,更何况他本身就没有恢复,如此强撑不是办法,但他也没有办法。
      邱子休和苏轻尘都太熟悉彼此了,哪怕如今换了手段,但刻在骨子里的意识是不会变的,就像苏轻尘无论何时一贯刚猛凶悍,而邱子休则一贯以诡谲莫测著称。
      两人间的交锋基本都是蜻蜓点水似的即沾即走,身形变换极快。
      这种建立在相互间绝对了解的情况下的交锋几乎不是任何人能插得上手的,毕竟你根本不知道你这一击下去打断的究竟是谁的节奏。
      于是仙门百家甚至是叶云起他们能做的也只只是一边替邱子休加油,一边趁着苏轻尘被邱子休牵制住的这段时间里去破坏掉他布下的阵法,来一招釜底抽薪!
      于是来的仙门百家分了两队,一队由关量带队,一对由花傲带队,一队往左一队往右,去其余八座山破坏掉阵石最后再回来解决问题。
      可在两队还没来得及回身离开,两道身影却从一旁的树丛里窜了出来,拦在了关量和花傲身前,随后一大批凶尸凶兽围了上来,将众人团团包围住。
      那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金袍手握一柄太刀,女的穿着粉红的霓裳,腰间垂了一只药囊,手里是一柄轻巧细致的短剑。
      两人皆是一改从前温和模样,都是凶狠的看着面前的来人,一副随时都会上去将他们撕碎的表情。
      这正是至今下落不明的关摄和花清。
      关量和花傲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脸上全是担忧。
      他们回身望了一眼苏轻尘,此时他已经和邱子休拉开了一段距离了,而邱子休似乎是在交锋中受了伤,正蹲在一旁似乎是站不起来了,叶云起则是在旁边关切地守着。
      “关宗主,花宗主,请做出你们的选择吧,要仙门百家,还是要你们面前的这个人——让我看看你们的大义。”苏轻尘似是嘲弄地看着众人,笑了,“还有你,邱子休。”
      随着苏轻尘话音落下,邱子休突然听到一声极细的“嘶嘶”声,回头看去,一条不过小指粗细的黑色的小蛇竟盘踞上了叶云起的脖颈,正贪婪地吐着信子。
      “苏轻尘!那是你嫂子!你……!”苏永昼看见这样的花清,竟然好端端的变成了尸隗,更加痛心疾首。
      “哥,别哭。”苏轻尘有那么一瞬间想笑,可又像是被触到了某根伤心的神经,一瞬间的表情极为扭曲狰狞,“你现在该是知道十三年前你拦住我的那晚,我该是多么痛了。不,我只会比你更痛,他不是你的唯一,可那个女孩却是我的唯一!她的活路,我的生路,都被你截断在了十三年前”
      “又是为了那个女人!这……”
      不知道是谁低声抱怨了这么一句,可后半句还没说完便被人捂住了嘴闷了回去。
      但还是迟了,寒光掠过,带起一串血珠,那人人瞬间没了声息,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息声。
      “轻尘,我把命赔给你,你放了清儿,放了关摄,收手吧。”一阵沉默中,苏永昼突然开口,“收手吧,不值得的。”
      “苏永昼!你懂什么!”不知是哪个字触到了苏轻尘的神经,他突然高声咆哮道,“值不值得你又懂什么!你赔?你拿什么赔我!她已经死了!我连她的魂魄都找不到!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懂什么!”
      “那九重天呢!那我呢!清儿呢!那父亲母亲,祖父祖母还有大家,整个九重天!就为了一个人!你好好想想!”
      “哈哈哈哈!”苏轻尘疯了一般狂笑着,“九重天又怎么样!就是连带上这天下又怎么样!值不值得我自然清楚!没有什么不值得的!”
      苏轻尘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怒发冲冠,目眦近裂,他笑了好一阵才被蜂拥而至的悲伤淹没,慢慢静了下来,轻声说道:
      哥,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九重天,你不会懂的。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贵为长子,风光无限,而我,仅仅只是比你晚了那么半个时辰……我什么都不是!
      他们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就因为我是次子!就因为那么半个时辰!
      他们眼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九重天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期望都在你身上!
      苏永昼,永昼永昼!与日争辉,与天同寿!
      苏轻尘,轻尘轻尘,轻如微沫,贱似浮尘!
      哈哈哈!
      你不会懂的!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冷落,什么叫做孤独!
      我真的很讨厌你,没有你的话,那些都该是我的。
      可我真的又没法恨你,因为你待我总是好的。
      ……
      但——
      都不及她,不及她……
      我的人生是她点亮的,我的前路是她照亮的,她是我的火,我的光,我的痴怨,我的贪念,我的求之不得……
      她是我苏轻尘宁愿辜负一切俗尘也甘愿背负的红尘!
      ……
      苏轻尘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满身的阴邪之气在此刻漫天逸散引得周遭的邪祟愈发躁动,仙门百家正欲斥退却突然发现自己周身的灵力竟然运转不起来了。
      他们惊讶的望去,却那股逸散出来的阴邪之气竟与其余数座山间产生了联系。
      此刻若是能在空中俯瞰便会发觉那是一个阵,一个鬼阵,能湮灭阵中修士的灵力,时间长了甚至能消弭修士的金丹,那是湮灵阵,比邱子休所施展的更为正统,更为纯粹的湮灵阵。
      “罢了,我都知道,我想要的,就是复仇,就是让你们殉葬!”
      苏轻尘轻叹一声,周遭的邪祟和关摄花清一起发动了攻击。一众修士有人持着没有灵力的剑刃依旧试图反抗,有人绝望的闭上双眼等死,还有人试图寻找缺口,逃之夭夭——尽管无路可逃。
      可想象中的剧痛并未袭来,众人看去,一道猩红的阵法将他们护住,阻隔了外面的尸山兽海。它们咆哮着不断的冲击,却始终无法撼动阵法分毫,那鬼阵忽明忽暗却坚固异常,面对数以千计的兽潮舍命的冲撞依旧牢不可破,撑起众人最后的希望。
      在场的能撑起这样一个阵法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此刻正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弹落身上的尘土,拂去面上的血迹,眼神冰冷的凝视着远处的苏轻尘。
      “呵,邱子休,蚀骨剑有多毒你该知道,那你自然该清楚那剑身的毒取自何处。你不会想让我姑姑的蚀骨在这小子脖子上开两个窟窿的。”
      苏轻尘并没有被邱子休吓到,他是一路看着邱子休走过来的最清楚邱子休有多虚弱,一直以来那个人不过凭着一根骨头不过强撑着而已。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暴露李魁磊意欲亲自处理现在的状况,断然是要等邱子休和仙门百家在尸山拼个鱼死网破之后再带现身收拾残局。他清楚邱子休现在不成威胁——更何况,叶云起还在他手上。
      苏轻尘威胁似的笑着,想要操纵蚀骨来恐吓一下却猛然发现已经感受不到蚀骨的生命气息了!
      有那么一瞬苏轻尘慌了一下,急忙往叶云起那边看去,却见得叶云起肩上趴着一只雪白的小猫,本该是一副软软糯糯的可爱样子,可偏偏露着尖利细长的牙齿,满嘴血淋淋的,嘴里还叼着原本盘踞在叶云起脖子上的蛇,只是那蛇早已是没了脑袋的软塌塌的一条。
      蚀骨!?苏轻尘一脸不可置信,这可是她姑姑豢养的灵蛇,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却丝毫不影响它的凶残。更何况蚀骨常年嗜毒,身体的毒性可以说是冠绝天下,可不过这么点时间,他甚至没感觉到蚀骨有危险,等如今看见蚀骨都已经被啃食大半了。这简直……
      苏轻尘有些茫然,他记得叶云起背上那只叫“小白”的猫只是一只野猫,虽然是叶云起在山阴镇捡的,可能身上沾了些邪气不是普通的野猫了,但是……这么轻易就把蚀骨当晚餐啃了?
      但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叶云起脱离掌控而又怎么样?以邱子休如今的半具残魂就能翻天了吗?不可能的,哪怕是加上叶云起也不够。
      他接触尸隗一道其实远比邱子休修符道要早,只是小时候觉得无所谓不曾用心而已,等后来下定决心修习时他也与邱子休一样同样修了鬼阵。他现在的实力其实不比全盛的邱子休要差,而隗术在交战又有着远非符术能比拟的凶悍,还有如今尸山鬼阵的加持。
      非是苏轻尘自大,但以现在这个局面哪怕是邱子休全盛时期也不一定能从他手里讨到半分好处,更何况如今这样。
      这一盘棋,他几乎滴水不漏,没有任何破绽,他这一子立于不败之地。
      苏轻尘看向邱子休,他不可能不清楚局面,但依旧那么……傲。
      那一直是一个很傲气的人,哪怕是沦落至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也依旧傲气十足。而那个叫“叶云起”的小子就陪在他身边,站在他身前。
      那个以前只会吊在邱子休身后的尾巴已经长大了,可当初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些嫉妒。
      不过到此为止了……
      苏轻尘轻轻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张开了十指间的隗线,带着破空之势卷着猎猎罡风向着邱子休布下的阵法袭去。只是一击,便让阵法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只是一击就让维系阵法的邱子休吐鲜血,跪坐在地,把那一根傲骨染的满是尘泥。
      苏轻尘没有理会邱子休,而是再度朝着阵法攻击,虽然他一样厌恶邱子休,厌恶他狂妄自大到头来却连自己最重要的朋友都没能护住,虽然他一样嫉妒邱子休,嫉妒他只言片语便搏得了那个人一片真心,虽然他一样憎恨邱子休,憎恶他冷漠无情将那人一片诚心作了天下的嫁衣……
      可是,他终究狠不下心亲手至他于死地,或许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似乎一直都真的把他当作了朋友,他似乎一直都没忘了曾经三人的承诺,他似乎一边算计一边愧疚,一边如疯如魔,一边哀恸沉默。
      可苏轻尘并没想到这一次他的根根隗线撞到了一柄厚重的仙剑上面。
      那柄仙剑没有一丝灵力流转,自然无法抗住如此凶猛的一击,只是顷刻间便碎成几段在一众人的惊呼声中锒铛落地。
      那柄剑叫冥夜,曾叱咤仙门十余年,护得仙门昌盛,佑得黎民安康。
      曾经,冥夜原本的主人,那位威名赫赫的仙首持着它除魔卫道威风凛凛;如今,他现在的主人纵使灵力尽失也依旧持着它挡在一众仙门身前,向死挥剑。
      “云起,你何必呢?”苏轻尘突然住了手疑惑而认真地问道。邱子休要护着仙门百家还可说是念着几位故人的旧情,念着某位已故之人的教诲,可他呢?
      “哥哥说他得守诺,所以我得替他扛着。”
      ……
      苏轻尘哑然,到最后只是沉着眉眼轻声嗤笑着,然后再度扬起了手中的隗线。
      这一次,他的隗线还没碰到叶云起便被截了下来,几只凶灵嘶鸣着以魂魄之身挡在了叶云起身前,与此同时,苏轻尘身后传来了一阵含含糊糊的咳嗽声。
      苏轻尘转身望去,看见了后面不远处一直在咳血的邱子休,岂止是咳血,那人跪坐在一地鲜红之中七窍都在流血,染红了整张脸,整片衣襟,鲜血落在地上蜿蜒着汇聚到一起。
      “哥哥!”叶云起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邱子休,别挣扎了,若是你就这样死了——有人会伤心的。”苏轻尘看着邱子休,莫名有了一丝负罪感,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他还是温声劝了一句。
      有人会伤心的,自小到大每次看着邱子休撞得头破血流,都有个人会在角落里依靠着某个人的肩膀偷偷地擦眼泪——或许,其实想擦眼泪的并不只有那么一个。
      “苏轻尘,你若是仍旧这样一意孤行,也会有人伤心的。”
      邱子休轻轻的推开了叶云起摇了摇头,自己支撑着跪坐在地上,也没有理会流血的七窍,低着头任由鲜血不断地涌流。
      “罢了,说这么多干嘛,她已经不在了,伤心与否谁能得知呢?”
      苏轻尘抬眸扫视一圈,尸山腐海的阵法已经初现雏形,在空中翻涌的黑雾已经变得十分浓重了,一层层的重叠挤压沸腾般翻涌着,看上去就像是一道深渊的大门。
      前来阻拦的仙门百家已经尽数丧失灵力,被他围困,护住仙门百家的邱子休此刻也是强弩之末,自身难保。至于剩余的山底下的那些仙门,破不开笼罩尸山的湮灵阵,就算上来也无济于事,已经算不上什么威胁了,大局,算是定下来了。
      苏轻尘重新转回身,将目光放回到邱子休阵法里的仙门百家身上,抬手再度甩出隗线准备给阵法最后一击。
      这一次,没有人挡在前面,他的隗线精准迅猛的命中了那残破的阵法,可那预料中的破碎声并未响起,看上去岌岌可危的法阵依旧张开着,尽管裂纹更加细密却依旧没有被打破。
      这表示身后那个人还没有放弃,还在坚持,还在以命相搏。
      “邱子休!你还不死心吗!你总不会觉得凭你现在的样子还能护他们周全!你在痴心妄想些什么!”苏轻尘骤然暴怒,隗线蕴满了灵力,再度朝着阵法攻击,“你护不住!十三年前你护不住她,十三年后你也护不住这群凶手!就算你再否认你依旧输了!十三年前你一败涂地,如今也是如此!”
      只是这一次他的攻击非但没有将阵法彻底击溃,反倒是他的隗线竟有三根被崩飞,那阵法上的裂纹一点点愈合,颜色也从原本暗沉的血红变成了妖艳的鲜红色,流转着夺目的红光。
      阵法变了!苏轻尘也是修过阵法的,一眼便看出阵法变了,从原本只具备防御能力的守阵变成了如今这个杀气四溢的临渊阵,这一切都只在瞬息之间。
      苏轻尘不可思议的回头望去,看见邱子休早已从地上站起来,他面色依旧苍白,像是故去许久的死人,他脸上还带着残留的血迹,甚至于眼窝还有一条细细的血流流出。
      可尽管如此却还是没能掩盖住他冰冷锋利的眼神,像是愤怒,像是惋惜,像是悲恸,可其实只是冷淡罢了。冷如冰川,沉似深渊,像是什么都没有,又像是什么都混杂着。
      最令苏轻尘难以置信的,还要数邱子休浑身上下逸散出的来自于灵魄的沉沉的威压——这其实最初是高阶的邪祟才能感知到的,但后来修鬼术,尤其是符、阵两脉便也能清楚的知悉了。
      苏轻尘主修的是尸隗术,鬼阵他有所涉猎,但并不精通。
      他没办法清晰的感知到邱子休如今的魂魄能有多强势的威压,灵魄有多么强悍,但不管怎样,这都不该是邱子休如今所表现出来的。
      邱子休那一片残魂,脆的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似的,不过瞬间,怎会变得如此?
      他看着邱子休身后原本垂落的摄魂幡此刻高高扬起,明明无风却猎猎招展,躁动异常,他看见邱子休衣袍上的符文忽明忽暗,流转着淡淡的血光,他看见邱子休凭空而立,一如既往的笔挺着,俯瞰着,清澈的眼眸里似乎还倒映着自己诧异的模样。
      他看见最后一滴血自邱子休下颚滴落,溅起一片血花,然后那滩鲜血涌流着汇聚起来,不断地回旋着,最后凝成一张赤红的符篆,然后再次破碎,又成为一滩死水。
      他认得那张符纸,那是书中有记载的血符禁术里几近最令人谈之色变的一种符术。
      此符需以施术者周身近半数精血凝聚方成,符成之后施以他人之身,可以在没有任何症状,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一点点侵蚀被施术着的灵魄,让那具灵魄一点点衰弱直至消亡。
      此符术没有任何施术痕迹,也没有任何破除手段,除非施术者自己回心转意将符纸收回,否则无法可救。
      苏轻尘在这一年多的相处里面对于邱子休灵魄如此衰弱做过无数设想,但无外乎都指向了邪术献祭,邪祟反噬,又或者叶云起施展的禁术漏了某些环节……
      他想过很多,唯独没想过是邱子休有意为之。
      虽然他本身就是施术者,能保证危险的时候随时可以将符术废除,但总有风险。可能是某日符术发作,侵蚀效用来得急,来得凶猛,他来不及解咒便已无力回天,又或者像是在兰陵城地下那次,根本等不及复杂而漫长解咒便要以死相搏,最后力竭魂散。
      这在任何人的认知里都是不可能会对自己下手的符术,可他没想到邱子休去做了。
      就因为他身处明处在博弈间总是不利的,所以他给自己捏了这么一张赌命的底牌,瞒天过海,孤掷一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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