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官渡》乾归

87、第 87 章

　　等周渡全身扫描完，言谨也到齐了。

　　这宛如学术研讨会的架势，让周渡挑了挑眉，大胆猜测，“这就准备讨论上了？接下来的流程是？”

　　“把你解剖了。”寻舟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周渡：“……”

　　天就这么被聊死了……

　　“如果指挥官说得这话是真心的，我很乐意动手。”言谨操着职业假笑，手上还抓着记录板，一脸认真的样子。

　　“毕竟，我还没试过解剖活人。”他说这话，愣是没听出有假。

　　蔺声第二个发表感想，举起手里的记录板，正经道：“欸，我不参与啊，我是和平及人道主义爱好者。别带上我，我不背黑锅。”

　　荆棘双手抱臂，盘腿靠在床头，侧眸看了一眼右手边稳坐不动的三个活阎王，一脸古怪地说：“我就是看戏的。”

　　寻栀还坐在棕顷病床边，跟着荆棘举手表态，“我也。”

　　“这要是认真的话，就太不礼貌了。”周渡叹息，瞬间满面沧桑，“如果是为了提前解除危机的话，那还是把我杀了吧。我不会怪你们的，真的，这都是我的命。尊重命运……”

　　“大哥，你真的是舍己……”寻栀正感动着，周渡下一句就立马打破她的悲情滤镜。

　　“我会再回来，把你们通通带下去。”

　　“……为己的狗东西！”口碑急转直下，寻栀破口大骂。

　　荆棘：“……”关我什么事儿？

　　蔺声：“……”这叫平等创死每个人？

　　言谨：“……”这究竟是什么鬼热闹？我为什么要来掺和一脚？这俩口子克我？！

　　正式话提前的暖场活动到此结束，寻舟无语，白了周渡一眼，转而看向正在生成数据资料的言恪。

　　“小恪，数据明确了吗？”

　　言恪点点头，点开手上的固定通讯器，打开新生成的数据全息影像，“已经生成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正在录入扫描数据生成。”

　　顷刻间，一个由数据网编制而形成的人形数据体，以全息影像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为了更好比对实体，言恪专门把影像放载在周渡身边，各处药物堆积的浓度比，清晰出现在人形数据体上。

　　“这就是小舟哥哥目前体内药物浓度堆积情况扫描数据，其他数据比，还需要等待一分钟缓冲。”

　　看着那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寻舟眉头狠狠一跳，脸色顿时就冷了下去，心情并不明朗。

　　言谨看了好几眼，还担心是自己看错了，拿下眼镜擦了擦，戴回去又继续看，身体逐渐前倾。

　　蔺声没受什么影响，只是快速动笔，在记录板夹的纸张上快速绘制写下这些数据。

　　荆棘无奈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寻栀不像他们，大胆开麦，伸手指着那个蓝色数据体的脑部位置，疑惑道：“咦，为什么脑部的浓度高达百分之七十以上啊？那是堆积的药物浓度吗？这个新生成的数据图是不是出bug了？我之前在一区看到的部分数据，都没有在脑部位置堆积这么高的浓度。心脏位置的浓度，怎么会只有百分之十几啊？这是什么意思？”

　　“人类机体预死亡的前兆。”

　　寻舟冷静回答她的问题，眸光沉沉盯着周渡，冷声问：“你们，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周渡，你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四下一片寂静。

　　半晌，言谨突然开口，“你要听实话？”

　　“你在说什么废话。”寻舟喜怒不溢于言表，只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几乎是刹那间，他手里的记录板猛然脱手，像是被人暴力抢夺，然后割裂空间飞出，一半悍然嵌进了天花板。

　　“你们，从星际监狱逃出来之后，他就断断续续陷入了休眠。”言谨尽量精简自己的话语，做到每一句都是重点，“我让小恪给他检查过。那时候，他脑部的浓度就已经高达百分之六十五了。来了七区之后，进行意识分离手术，他术后昏迷了半个月。”

　　寻舟：“你们，在他醒来之后，没有再替他检查吗？”

　　“我拒绝了。”

　　周渡似乎并不把这当一回事儿，还是轻描淡写而过，侧身看了一眼那个数据体，“只是百分之七十三而已，我目前的状态很好。”

　　寻舟不理会他说的，张嘴点了寻栀的名字，“小栀，他醒来之后，有没有再使用过绝对能力？”

　　“有。”寻栀看看周渡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转头对寻舟说：“我和他，还有霍森，三人组队清除了所有的入侵绝对能力者，那次他使用了绝对能力。”

　　她想了想，“还有救人鱼的那一次，他也使用了。”

　　蔺声追加一句，“他还使用绝对能力，给前去六区执行任务的人送了一程。”

　　“很好，用了三次。”

　　在这令周渡头皮发麻的时刻，荆棘又在旁边加了一把火，“不说说看意识捕捉的事情吗？鲛人王没从你这拿走什么东西吗？还有执行清除入侵绝对能力者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被他们在混乱之中注射过什么乱七八糟药剂的，对吧？”

　　这老底揭得，已经把周渡身上的遮羞布撕得干干净净。

　　接下去，就是激动人心的揭晓答案时刻。

　　周渡：“……”

　　周渡：“…现在，大家都这么绝了吗？一点体面都不打算给我了？”

　　“……其实是想给的。”言谨这会儿很老实，态度诚恳道：“但是，寻舟在这儿，你的体面不值一提。而且，这算是你自己作的死，我们也爱莫能助。”

　　寻栀点头，“大哥，死道友不死贫道。你，去吧。”

　　周渡：“？？？”

　　周渡：“你们是串通好在这等我的？”

　　“没有啊，只是默契的统一了战线。”蔺声又开始写写画画，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笔看他，认真道：“如果，你提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我可以酌情帮你一把。”

　　周渡：“……”想要我命，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现在，到你解释了，周渡。”寻舟酌情给了他一个避免挨打的机会，漫不经心道：“请给我一个满意的回复。撇开你使用绝对能力清除入侵者以及工作，意识捕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荆姐说的，你有被入侵者偷袭注射过药剂吗？”

　　“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

　　寻舟挑了挑眉，态度很明显，“不说，我优先考虑弄死你。”

　　“宝贝儿，一定要这么强硬吗？”周渡无可奈何，失笑道。

　　“死和解释，二选一。”

　　寻舟此刻像个无情的审判者，语气显得随意，懒散地坐靠着折叠椅上。稍显宽松的作战服包裹着他瘦削的身体，两条长腿交叠，作战靴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姿势优雅也极具压迫感。

　　作为唯一一个不靠药物，而拥有绝对能力的人，他无疑是最强者。开局即大佬，精神力磅礴恐怖。何况是现在得到鲛人基因培育的身体，绝对能力可以尽情使用。

　　“如果，结果不是我想要的，那你的下场也不会是你想要的。”他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看得人毛骨悚然。

　　“……寻……”

　　“数据已经全部加载完毕了。”言恪突然插话，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他清脆的声音，宛如救世主降临，直接解决了周渡两难的境地。

　　“现在，就提问数据进行汇报，详细内容请看图例。”他眸子黑亮，笑盈盈地看着荆棘，“异化概率占总比的百分之四十八点九九，自然进化概率占总比的百分之四十九点零一，剩下百分之二为自然衰亡概率。注明，意外死亡概率，不计入在内。”

　　“只相差百分之零点零二。”寻舟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你不想活了，我可以现在就送你去地府。”

　　言谨出来说句公道话，“别那么悲观，堆积的药物浓度太高，也不算是完全要他的命。浓度比和自然进化概率也是息息相关的，至少还有百分之零点零二的完全胜率。”

　　“浓度比过高，到时候影响的是他的意识。自然进化和异化就是一个分水岭。如果他的意识出现任何问题，要么直接死，要么变成异种，被我弄死。”

　　寻舟条理清晰反驳，“百分之零点零二必胜率，太可笑了。异化概率应该加上百分之二的自然衰亡，百分之五十点九九的必死概率，这是不用悲观的事情？人命是有多不值钱？”

　　“那现在，就两个解决办法。要么加快他的死亡速度，要么直接退化他的绝对能力，让他变成正常人。”蔺声大胆发言，“反正，退化药剂也在研究，绝对能力实验药剂也在准备。周顾问嘴又那么硬，一个字都不愿意摊开说，指挥官意下如何？”

　　“按你说的做。”

　　终于有了一个不是那么靠谱的主意，但寻舟也别无选择了。既然周渡早晚都要死，不如就此放手一搏。

　　实验成功就活，实验失败就死。

　　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不需要拖拖拉拉。

　　寻栀：“那明天的任务，我和师勖换一换岗。我和他一块去六区，负责看着他，提供武力支持。”

　　“好。”

　　蔺声：“你们要去六区？那我申请随队医务人员。”

　　寻舟瞥他一眼，蹙眉：“六区情况不明，不需要随队医务员。”

　　“我是家属！”

　　寻舟：“家属就更不能去。”

　　“随队技术员？”周渡看热闹不嫌事大。

　　寻舟呵斥，“你闭嘴！”

　　“药物供给？”言谨也来掺一脚。

　　寻舟：“你也存心添乱？”

　　“后勤接应？”寻栀也来帮忙。

　　寻舟：“你们串通了？”

　　“把他带上吧，之前他是负责机械改造的，对地形路线的数据比较敏感。如果六区真的出事了，至少可以迅速救下能救下的人。”荆棘说得有理有据，“而且，他原是六区的人，对六区的地理比较熟悉。周渡的绝对能力使用被限制，小栀也不能长时间使用绝对能力，不带上他，想要安全回来，估计会有点困难。”

　　寻舟犹豫了，周渡又贱馊的开口，“药剂的事情，就交给邱副院。言谨是仿生人以及机械武器方面的专家，让他和蔺声负责药剂的话，我觉得心里慌慌的。”

　　“蔺声随队。”这事就此敲定。

　　但就是周渡多这一句嘴，寻舟没好脸色，白他一眼，怒怼：“你连死都不怕，你还会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