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挚爱》霜叶满阶红

9、玫瑰

　　康德抱着小汽车在窗边冲他们挥手道别。

　　“真温柔啊，少将大人。”

　　伪装成自己的哥哥，替哥哥做未完成的事，陪小孩玩什么的，谁敢信这是向来冷漠的凌霜干出来的事。

　　小孩子睡得比较早，餐馆的灯熄了，凌霜放下道别的手，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你也一样。”

　　凌霜在陪康德玩的时候，有留意到莱斯没有把奈兰已经死去的事实告诉那位夫人。

　　莱斯在胸前双手画叉：“哎哎哎，我可是穷凶极恶的反帝国主脑份子，别往我脸上贴金。”

　　在自由组织成员眼里，他们的首领雷厉风行冷血无情，在帝国群众眼里，自由组织首领就是个反派头头，保不准哪天就杀到自家门口。

　　凌霜上手捏住莱斯脸颊的软肉，往两边扯了扯，心情还算不错：“你就嘴硬吧。”

　　“……”

　　这画面要是让自由组织成员看见了，打死不承认那个乖乖任人蹂躏的人是他们首领。

　　莱斯捂着被捏疼的脸，暗暗想着下次要捏回来。

　　街道上路灯亮起，夜晚行人稀少，店铺几乎都关门了，莱斯把餐馆女人的话告诉了凌霜。

　　洛因和奈兰离开后只有洛因一人回到了荒星居民区，看来他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执行凌霄元帅的任务，也就是那个时候，奈兰再次消失了吧。

　　凌霜走进一家还未关灯的花店。

　　“欢迎光临。”

　　卖花的女孩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她忙着摆放花瓶，凌霜和莱斯逛了一会，她才来招待客人。

　　“两位先生想要什么花？”

　　凌霜回忆着洛因窗台下的那瓶腐烂的玫瑰，隐约能看出白色，花瓣边缘隐约混有一些其他颜色。

　　他把花的特征描述给女孩，女孩认真想了想，眼睛一亮：“您想要的是碎冰蓝吧？”

　　她领着他们到了一束玫瑰前，通体雪白的花瓣边缘画了一抹月牙浅蓝，如女孩的眼影般增添了几分清冷的味道。

　　莱斯怎么看这花都像某位银发少将。

　　凌霜：“是，麻烦包起来。”

　　“好的，您是要送女朋友吗？女孩子的话一般比较喜欢浅色的包装纸呢。”

　　这话莱斯可不爱听了，他上前勾住凌霜的肩，露出迷人的笑容：“不好意思，他没有女朋友，男朋友倒是有一个。”

　　“……”

　　女孩愣了一下，目光在他们之间徘徊，随后露出羞涩的笑容：“抱歉，你们两位，和对面住的那两位一样呢。”

　　凌霜心里一咯噔，对面住的那两位，不就是奈兰哥和洛因吗？一样，什么一样？

　　奈兰哥可是帝国元帅！洛因之前不过是奈兰哥的副官！奈兰哥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个小小的副官！

　　谣言，绝对是谣言，凌霜第一个不信。

　　莱斯倒是提起了点兴趣，怀揣着看戏的心情等着女孩继续碎碎念。

　　“奈兰来荒星之前，洛因每年都会来这里买一束花，每次买的都是碎冰蓝。我曾问过洛因买的花送给谁了，他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肯说，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他带着奈兰回来，瞬间就明白了。”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别小看我，女孩们的直觉一向很准的。”

　　莱斯：“你刚才还意会错了我和我家这位的关系。”

　　女孩气鼓鼓道：“那还不是因为两位都披着披风遮着脸。”

　　莱斯耸耸肩。

　　凌霜抓住了女孩之前话里的重点：“……等等，你说洛因每年都会来这买花？”

　　“是的。”

　　“每年的哪一天？”

　　“这个我知道！奈兰来之前，洛因只在那一天来买花，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女孩有些小骄傲。

　　“那个，我想想，是5月27日，嗯，不会记错的。”

　　帝国新历5月27日，帝国前元帅奈兰死于一场蓄意爆炸事故中。

　　莱斯小声地朝凌霜咬耳朵：“敢情洛因那家伙把玫瑰当祭奠花用了。”

　　倒还真是。

　　凌霜问女孩：“他买花后去了哪里？”

　　女孩张了张嘴，话卡到一半，警惕道：“你们该不会是洛因的仇家吧？不行不行，洛因是我朋友，我不会出卖他的，你们快出去。”

　　一言不合就赶人，凌霜迫不得已取下了兜帽，露出与奈兰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我们不是坏人。”

　　“欸？”

　　女孩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她指着凌霜，“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下文。

　　莱斯好心道：“如你所见，奈兰的亲弟弟，没有之一。”

　　“呃……好吧，如果是奈兰的弟弟的话，也不是不能相信你们……”

　　女孩为他们指了一个方向，“洛因每次买完花，都会往这条路走，我曾好奇跟过他，半路上被发现了，但那条路只通向一个地方。”

　　女孩在挂在门口的地图上圈了一个红点。

　　“站在这个断崖上，能看见帝国废弃的基地。”

　　得到了答案，他们道别女孩，没走几步，女孩捧着花追上了他们。

　　凌霜疑惑地接过花，女孩看看凌霜，又看看莱斯，有些羞涩。

　　“祝你们幸福！”

　　说完，她立刻转身跑回花店，关门关灯一气呵成。

　　“……”

　　凌霜用玫瑰戳了戳莱斯：“男朋友？”

　　莱斯毫不客气地应了一声：“哎。”

　　“……”

　　臭不要脸。

　　第二天天一亮，凌霜和莱斯来到了卖花女孩口中的断崖。

　　从断崖往下看，远方是未开垦的土地，风沙满天，隐约能看见一点白色东西的轮廓，据说是帝国废弃的旧基地。

　　凌霜碰碰一旁吃面包的的莱斯：“那个基地以前是干什么的？”

　　“帝国的玩具你不该比我更清楚？”

　　莱斯三两下解决完从基地厨房顺来的面包，扭头对上凌霜想杀人的视线。

　　莱斯：“你也想吃？”

　　吃你姥姥。

　　莱斯乖巧了：“那个啊，我来荒星扎住时就已经废弃了，是一个科学实验基地，很遗憾，具体做什么的没查出来，那个基地里的资料全部被销毁，只有一堆废铁。”

　　全部被销毁？显得欲盖弥彰。

　　凌霜眼底升起一抹诧色：“帝国没有这个基地的资料。”

　　“七年前你才刚入编军队，不知道这地方很正常。要不问问你那神通广大的元帅哥哥？”

　　凌霜点点头，不过凌霄还在军校读书的时候，洛因就已经是奈兰的副官了，也许洛因知道的更多，所以才来这。

　　带着祭奠奈兰的花来，那个基地该不会也和奈兰有关系吧？

　　凌霜揉揉太阳穴：“洛因失踪就算了，还扯出一堆陈年往事。”

　　他看了看四周，问道：“虫谷在哪个方向？”

　　莱斯感觉自己像个导游：“西南方，有点远。”

　　西南方也是一片风沙，风沙下掩埋着不计其数的骸骨。

　　莱斯起了坏心眼：“我知道有条去虫谷的捷径。”

　　不明所以的凌霜：“嗯？”

　　“我演示一个给少将大人看看。”

　　凌霜心想这家伙又搞什么幺蛾子，就见某首领往断崖边缘走了几步，然后……跳了下去。

　　“……”

　　卧槽。

　　断崖深不见底，由于两侧皆是断崖的原因，还特么的深不见光，往下看去就是黑黝黝的一片，所谓的深渊大概就长这样。

　　凌霜瞳孔骤然缩了一下，忙用意念实体化把某个疯子捞上来，还没动作，深渊下飘来疯子的声音。

　　“哎哎，谁在这地方兜了张网啊，还给不给人跳崖了！”

　　“……”

　　凌霜无语了，干脆自己也跳了下去。

　　但他没有掉在所谓的网上，而是被人接在了怀里。

　　“少将大人，有没有被吓到？”

　　凌霜笑了一下，在黑暗的深渊里不甚明显。

　　他抬手环住首领的脖子。

　　“没把你摔死。”

　　“所以少将大人是希望我死，还是希望我活？”

　　“你猜。”

　　“我这么帅，要是死了，少将大人肯定舍不得。”

　　“首领大人可真有脸。”

　　兜在断崖的天罗地网是艾米莉连夜派人铺的，从那天自家首领提到虫谷后，艾米莉生怕脑回路不正常的首领真从这走捷径跳下去，为防止自家首领作死，艾米莉劳心劳力地做全了准备，不仅铺了网兜人，还安了红外线监控。

　　那位帝国少将说首领不会去，但凭艾米莉和首领多年的战友关系，首领绝对不会乖乖听话。

　　虽然艾米莉很不想承认，首领看那位少将的眼神不自觉带了点温柔，那个人对首领来说，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首领对自己重要的东西，首选项得到，备选项得不到就亲手毁灭，隐藏选项被对方毁灭。

　　艾米莉还是第一次见首领的隐藏选项开启。

　　所以艾米莉得出结论，那位少将，首领绝对不会让他不明不白葬身虫谷。

　　身为自由组织贴心的二把手，艾米莉笑着面对，没事，首领开心就好……个屁啊！

　　艾米莉看着红外线监控里两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辣眼睛地想我究竟为什么要安个监控折磨我自己。

　　耳机里传来还在那张网上当蹦蹦床玩的首领声音：“艾米莉，调整一下网的高度，让我们上去。”

　　艾米莉下意识道：“好哦。”

　　“……”

　　艾米莉在基地里面无表情地按下上升键。

　　原来你们知道有监控啊，知道有监控还这么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