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挚爱》霜叶满阶红

11、死神

　　凌霜提出想在动身去虫谷前，再去洛因家看看。

　　推开门还是熟悉的阴湿味，与此同时，伴随着那股莫名熟悉的味道。

　　这次他们把科学家凯文拉上了，凌霜让他闻闻那股味道，凯文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所以这是把他当狗了吗？

　　凯文身为研究人员，不仅脑子灵光，还有一个强项是鼻子很灵，在科研活动中，他能靠气味区别那些味道不明显的试剂。

　　凯文仔细闻了闻，循着气味，撬开了一块地板砖。

　　默默地看完全程的凌霜和莱斯：“……”

　　难怪上次他们来没有发现异常，原来简陋的房子里别有洞天。

　　松动的地板下是一个地下室，洛因在这开垦了一片土地，搁置了很久，已经荒芜了，他们闻到的气味，是早已收割堆叠在一起的烟草发出的。

　　莱斯：“我想起来了，艾米莉给我的资料里，洛因在荒星是靠卖烟草为生的。”

　　荒星物资匮乏，一束花都贵的要死，更别说烟草这种奢侈品。

　　凌霜问：“他哪来这么多？”

　　莱斯打开光脑上洛因的资料，翻了几页，给出了答案：“他用了从帝国带来的种植烟草技术……貌似还是改良品种。”

　　好家伙，被流放了都不忘留了盗取帝国资料。

　　“有洛因的顾客名单。”莱斯拣出资料里的重点，“经常买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妇人，没有名字。”

　　有名字也没用，荒星上的人用的大多是假名。

　　提到老妇人，凌霜即将遗忘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鸡爪般的手拿着烟斗吞云吐雾，占卜师笑的时候露出一口黄牙，问他怎么定义死这个概念。

　　占卜的摊位上放着一把烟草，凌霜闻过，所以觉得气味熟悉。

　　“我去问问她。”

　　见凌霜转身离开了地下室，莱斯和凯文后脚跟上。

　　占卜的摊位一如既往的冷清，老妇人坐在原位，不要肺地吸着烟，凯文是个好孩子，上来就说：“奶奶，您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老妇人不紧不慢地抬眼看向他们，目光落在凌霜身上，露出那个渗人的笑容：“你来啦。”

　　莱斯眉梢轻挑：“认识？”

　　“见过。”

　　凌霄坐在了占卜摊位前的凳子上，张口就问：“洛因在哪里。”

　　老妇人不说话，她放下烟斗，颤巍巍的手把塔罗牌洗了一遍又一遍，像上次一样摆在凌霜面前，让凌霜抽。

　　塔罗牌是个神奇的东西，凌霜依旧选择不抽。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凯文看不下去了，他随手抽了一张拿给老妇人：“可以告诉我们了吗？”

　　老妇人看着被抽出的牌，笑出了声，仿佛来自阴间地狱的笑声，令人脊背发凉。

　　她把牌翻过来，牌面让三人心头一跳。

　　死神。

　　凌霜和莱斯对视一眼，什么意思？洛因已经死了吗？

　　那不用找了，收工吧。

　　凯文欲哭无泪地捂着抽牌的手，科学家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手气怎么这么背。

　　老妇人磨蹭了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找到虫母，答案自会揭晓。”

　　神经兮兮半天，总算是给了个准话。

　　虫母吗？如果不是老妇人这么说，他们根本不想和虫母起正面冲突。

　　虫母吐根丝就能把他们当提线木偶玩，普通武器斩不断虫母的精神力控制。

　　占卜完了，凌霜正要掏钱，老妇人干枯的手指突然向沉思的凯文：“让他来。”

　　凯文：？

　　难道就因为他抽了张牌？

　　莱斯拍拍他：“回头组织给你报销啊。”

　　凯文老老实实地拿钱：“不用了首领，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这老实孩子，要是艾米莉，早就狠狠敲一笔了。

　　两人把凯文带到了断崖边，凯文四下张望，弱弱地举手问道：“那个，首领，少将大人，我们不是要去虫谷吗？”

　　来悬崖边干啥？跳崖吗？

　　莱斯坏心眼道：“没错，跳下去，去吧。”

　　凯文：！！！

　　凯文：“不太好吧啊啊啊——”

　　科学家话还没说完，就被莱斯长腿一踹，瞬间掉了下去，魂都吓没了。

　　首领，我做错了什么！何故置我于死地啊啊啊！

　　凯文的尖叫声有点刺耳，凌霜揉了揉耳朵，说道：“有你这么对下属的吗。”

　　莱斯回头：“心疼了？”

　　凌霜：“把他脑子吓坏了帮不上忙怎么办？”

　　莱斯没忍住勾了勾唇。

　　为了去虫谷，莱斯换上了许久没穿的修身风衣，他不喜欢有既定路线的射钩枪，而是选择了最原始的绳索和鹰爪钩，指间的储物戒满满当当的全是武器和补给。

　　凌霜在荒星没有别的衣服，出发前随手从莱斯衣柜里扒拉了件浅色高领的长袖短外套，又从自由组织基地的武器库里拿了一堆称手的武器，同样把储物戒塞得满满当当。

　　就是他拿武器的时候某位拿着小洋伞的女士脸色不大好呢。

　　断崖处风有点大，凌霜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遮住下半张脸：“艾米莉改主意允许你一起去了？”

　　莱斯扬唇懒懒道：“少将大人什么话，我才是首领，想去哪就去哪。”

　　凌霜微微蹙眉，能不能好好说话。

　　莱斯正色道：“她让我入虫谷后每半小时发一次安全信号，如果过了半小时没发信号，她就开着战舰把虫谷推平了。”

　　“……”

　　好狠一女人。

　　莱斯“啧”了一声，接通挂在耳边的通讯器：“艾米莉，放网送我们下去。”

　　艾米莉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您自己跳下去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恐高。”

　　艾米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再说一遍，你恐什么？

　　是谁在不知道下边有没有兜网的情况下还往下跳她不说。

　　艾米莉打死都想不到，她兜个网防止神经病首领往下跳把自己作死，如今却是给他人做了升降电梯。

　　艾·深思熟虑·米莉冷着脸操纵着网的高度，待两位位乘客上网后，又冷着脸操纵着网下放。

　　被推下去的科学家捂着心脏喘气，惊魂未定。

　　凌霜于心不忍，上前安慰道：“没事，你们首领逗你玩而已。”

　　凯文：“……”

　　他该说什么，多谢首领垂爱？？

　　艾米莉黑科技做的网有条不紊地下降，他们抬起头向上看去，断崖处已经成了一条缝，俗称一线天，落入断崖里的光也越来越少，逐渐伸手不见五指。

　　另外两位大佬一直没有说话，凯文有点慌，大佬的呼吸声很轻，他总感觉这张网上只剩他一个人。

　　“首领，少将大人，你们还在吗？”

　　空旷的山谷回荡着他自己的声音。

　　无人回应。

　　凯文在储物戒里摸索了一阵，没摸到能照明的东西，脑子慢半拍地想起光脑有照明功能，在手腕上拍了两下，一束光在黑暗中骤然亮起。

　　莱斯厉声道：“关掉！”

　　凯文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关了灯。

　　光源刚灭，他听见了扇动翅膀的声音。

　　光听声就能感受到那翅膀的厚实，随着翅膀声的临近，无风的山谷间刮起一阵阴风。

　　凌霜和莱斯一左一右地按住了凯文的肩膀，把他往前一推，脸向下地按在了网上。

　　凯文：……

　　他们蹲下身子，躲开飞鸟的捕食。

　　莱斯站直身子，低声道：“这种鸟是群居生物，黑暗中的光会把它们引来，不要打草惊蛇为好。”

　　群居生物可不比帝国战区的那些独居异兽，数量少还好对付，数量多事先布好陷阱也能解决，但他们在这半空中不能飞的，正面刚相当于送死。

　　凌霜：“这捷径有点危险啊。”

　　莱斯：“捷径哪这么好走，不觉得很刺激吗？”

　　“嗯，有点。”

　　凯文：不，我觉得一点都不刺激，我只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

　　大鸟铺着翅膀又飞了回来，还在网上趴着的凯文感觉那玩意贴着他的头皮飞过。

　　科学家武力值不高，武器什么的玩得也不溜，此刻很想高喊一句首领救我！再喊一句少将救我！

　　接着他感觉自己趴着的这张网剧烈地抖了抖，像什么重量庞大的东西栖息在了网上。

　　凯文：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大鸟，也看不见大佬。

　　肩膀上按着的两只手少了一只，身下的网晃动起来，不知道是首领还是少将离开了，朝那只鸟走去。

　　凯文下意识开口问去哪儿，被另一人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都是在黑暗中，为什么大佬会知道他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鸟飞走了，凯文松了口气。

　　“……”

　　不对啊，他没感觉到另一个人回来啊？

　　凯文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不会吧。

　　他试探性的用气音说话：“首领？或者少将？”

　　凌霜的声音毫不压低地响起：“莱斯跟鸟走了。”

　　“啊？”

　　科学家精明的脑子转不过弯。

　　跟鸟走了？被鸟抓了？还是被鸟吃了？

　　凌霜心情不是很美丽地解释道：“莱斯说这网降得太慢了，他找个坐骑先飞下去探探路。”

　　？？？

　　不对啊，这地黑成这样，凯文寻思着也没有听见两位说话啊，少将您怎么就知道首领找鸟当坐骑飞下去了？还有这鸟会乖乖当坐骑？

　　凯文不敢问，因为他从少将的语气里听到了“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你，我也跟鸟走了”的意思。

　　鸟：你们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