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滨的退休生活》筱筱淅世

10、太宰治

　　日野星夏在中原中也的轻声呼唤下醒了过来，欣赏了一把自己美丽的鱼尾，就扑进了中原中也怀里，还蹭了蹭，“谢谢你，中也。”
　　中原中也被扑了个措不及防，手无措的举在半空中，“就这点小事，有什么好道谢的啊。”
　　日野星夏在他怀里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还有背面。”
　　中原中也僵了一下，手倒是很诚实地去拿起旁边软刷。
　　“好了，开玩笑的，你的手该休息一下了。”日野星夏将他的手拦住，把他拉到旁边一起坐下。
　　“有没有感觉不舒服。”中原中也第一次干这事，怕弄疼了日野星夏。
　　“没有哦，中也很温柔的。”日野星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发了一个地址给他，“这是GSS一部分的遗产，虽然羊里大部分都是孩子，但他们不能总是活在你的庇护之下。”
　　中原中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谢谢，很抱歉现在还让你费心。”
　　日野星夏甩了甩尾巴，尾巴尖悄咪咪地蹭上中原中也的小腿，“你跟我该客气什么，羊也是我另一个家啊。”
　　小腿僵在原地，中原中也努力忽略那种感觉，试图正经地和日野星夏讲话，“你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有没有在纯白的房间待过，周围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
　　“我只记得七岁之后的事，而且记忆有些迷糊，但是我记得有。”日野星夏瞧着中原中也不对劲的脸色，“不过那是母亲找来给我看病的，再早我就不知道了。”
　　中原中也有些松口气又有些担忧，在记忆模糊的情况下分不清研究室和医务室确实有可能。也不排除他母亲为了治好孩子而做出疯狂的举动。
　　“不早了，你在这里住下吧。”日野星夏打断他的思索。
　　“啊。”中原中也不太好意思，“我用异能很快就可以飞回去的。”
　　“拜托，你要这样湿着回去吗？”日野星夏惊奇的看着他，“羊的首领半夜不睡出去，穿着衣服在海里游泳。”
　　对上中原中也怀疑的目光，日野星夏的语气更加肯定，“相信我，他们绝对会这么想的。还是你更喜欢半夜在海边散步结果掉海里的版本。”
　　中原中也作为首领，自尊心还是很强的。没有考虑快点回去根本不会被发现的选项，选择在日野星夏这里住了一晚。
　　日野星夏交给他一叠说明书，让他自己去研究那堆高科技，自己则躺在水边继续晾自己的鱼尾。
　　在衣柜里发现里面都是自己尺码的衣服，中原中也不禁为之前的胡思乱想而感到好笑。星夏一直都记得他，就像他一直都记得星夏一样。
　　等中原中也出来，就听到了日野星夏的呼唤，走进那个房间，就看到小美人鱼对他伸出双手，“要抱。”
　　中原中也愣在原地，在日野星夏越来越委屈的目光中走过去小心的抱起了他，像是在抱一个易碎的瓷器。
　　这次中原中也没有戴手套，一只手直接摸到了光滑的鳞片，忍不住摩挲了两下。另一只手抓着肩膀，手背上覆盖了一层银发，冰凉丝滑。
　　日野星夏手很自然的拦住中原中也的脖子，假装没有感受到他的小动作，尾巴还不安分的摇摆着，“走，去我的卧室。”
　　中原中也的步调是又快又慢，眼睛还时不时扫过快落在地上的尾纱。日野星夏也惯着他，忽视他不正常的速度。
　　等中原中也终于走进房间，将日野星夏放在水床上时，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什么的。
　　中原中也扯过小被子给他盖上，突然问道，“福泽先生有碰过你的尾巴吗？”
　　日野星夏歪头，鎏金色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问这个呢？”
　　迎着歪头杀，脑子乱乱的中原中也还是没问到底，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只能自己回去客房，冷静一下脑子。
　　半夜
　　脑子：你要睡了吗？
　　中原中也：是的，我今天忙了一天，还摸了一条尾巴，很累了。
　　脑子：所以那个家伙摸过尾巴吗？
　　中原中也：啊啊啊啊啊啊啊！

　　羊的成员发现首领最近不对劲，每半个月就出去一趟，还是一整天都不回来。有人大着胆子去问他，他也只是讳莫如深地说，“去养鱼了。”
　　但很快羊的成员就没心思去关心他们首领的私人生活了，他们被芥川兄妹训练的苦不堪言。
　　速度，耐力，爆发力。都在芥川龙之介和银的追杀中迅速提升。
　　芥川龙之介：“要是让老师失望的话，你们都别活了！罗生门！”
　　羊们：所以你老师到底是谁啊啊啊啊啊！！！
　　银：“这么弱，你们会让那位先生失望的。”
　　羊们：所以那位先生又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

　　港口Mafia的首领疯狂的向外扩张地盘，收敛财产，吸纳人才。但他所做的每个决策对于公司的发展都没有错过，只是格外的血腥残忍，但是高效。
　　高桥镇江拿着江户川乱步给他的作战方案，每一份都完美无缺，他只要选出自己最满意的一份就好了。
　　也许是轻而易举得到的权利与地位让他有些患得患失，他对这些东西展现了急剧的渴望性。这些欲望在森鸥外做了他的私人医生后，被进一步放大。
　　横滨变得更加混乱与血腥，硝烟与血液出现在每一个阴影之下。
　　但这些都与日野星夏无关，中原中也涂尾巴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不想走的时候就假装脚疼让人抱着。平常有想要的东西就指挥保镖去，总得来说日野星夏就已经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也不刷社会新闻。
　　对保镖一身硝烟味和血腥视而不见，福泽谕吉也没提想要见江户川乱步的事情。
　　就算日野星夏看见了那一场场混乱，也会觉得正常吧，毕竟某种意义上，他也推了一把。

　　今早，日野星夏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看着自进门起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沙发的绷带怪人，身上往下滴的水的直接浸透了布艺沙发。
　　日野星夏眼神冷了下来，控制着水滴爬回太宰治身上，直接伸手拎起太宰治的后衣领，太宰治瞬间抬起的手被以绝对的力量按了下去。
　　比日野星夏高一个头的太宰治以狼狈的姿态被挂在了窗户外。
　　“我不喜欢不礼貌的客人。”
　　太宰治眼看着自己马上要变成高空抛物，没有一点慌张，绷带只绑了右眼的脑袋无所谓的垂着，“那就这样让我这样离开这个污浊的世界吧。”
　　日野星夏看着他这样子有些无语，就这样让他挂在外面，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继续刷自己的剧去了。
　　期间外面安静的可怕，直到晚间的风吹起，冬日的风格外刺人还加速了体温流失，外面终于叫了出来，“哪有你这样的，不可以给个痛快吗！”
　　日野星夏没管他，太宰治就自食其力，三两下解开绑着自己的绳子。当他解开绳子，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掉下去也不错，当场脑子一热就想松手。
　　这时窗户被打开了，日野星夏看着他仅靠臂力就撑住了，有些意外，趴在窗台上对他说，“你可以松手，但我觉得太便宜你了。”
　　他用着商量的语气，“我把你的神经敏感度调高50倍，保证你死了，灵魂还能感受到身体碎裂的苏爽感。”
　　“你觉得如何。”
　　太宰治想了一下，浑身一个哆嗦，拽着绳子荡了一下，脚试探性的踩了一下窗台。见日野星夏没阻拦的意思，甚至还让出了位子，直接借力想要翻进屋内。
　　在地上翻滚来做缓冲的时候，太宰治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手臂撞到了地上，他却感觉像是一辆卡车迎面撞来，一阵巨大的疼痛感在脑海里横冲直撞，疼的太宰治直接趴在了地上。
　　旁边传来日野星夏幸灾乐祸的声音，“你也没拒绝啊。”
　　太宰治强忍着脑海中回荡的痛意，开始冷静的分析起来。“我身上没有伤口，并且只感觉到了痛苦。说明你的能力并不直接作用于身体，更像是作用于精神。”
　　日野星夏无所谓地摊摊手，“是又怎么样？”
　　“森先生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吗？我的异能力是是将触碰到的异能力无效化，无论是精神系异能还是物理系异能。”太宰治缓了缓，在地上由趴改为躺，“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日野星夏蹲在他旁边，对着他露出璀璨的笑容，“我是接引亡魂去地狱的使者啊。”
　　太宰治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失重感，一声入水的噗通声，剧痛从背部席卷而来，逐渐包裹住全身，周围都是橙黄的液体，向上升腾起气泡。
　　太宰治感觉皮肤慢慢的鼓起，似是要脱离机体，衣服的每一次摩擦都带起剧烈的疼痛，手指不由自主的去寻找东西，但他什么都抓不住，连动一下都是煎熬，更何况游上去。
　　身体在努力寻找求生的方法，理智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幻觉，但是疼痛感是如此的鲜明，身体在回应着这份感觉。
　　又是一次失重感。太宰治能听到身体被刺穿的声音，感觉到浑身的异物感，右眼格外的清晰，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器具在自己的脑袋里散发着寒意。
　　右眼流出的血液流向左眼，将左眼染红，但太宰治始终没有闭上眼睛，他仔细感受着散布浑身的疼痛感，甚至是血液流动的声音。
　　血液逐渐流干，体温已经逐渐趋近于无，但是疼痛感还是连绵不绝，被插穿的喉咙在呼吸间发出漏气的声音，带动着疼痛的增加。
　　但是太宰治明白，一切，都还没结束。
　　…………
　　日野星夏很讨厌那些不尊重生命的人，你可以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你也可以为了自己在意的事物心甘情愿去死，哪怕你毫无意义的活着，这些都是可以被他尊重且理解的。
　　但是他不喜欢毫无意义的死亡，那些逃生者所谓的“解脱”，不过是一场懦弱的逃避。他讨厌这种没有理头的，仿佛他是被抛弃的感觉，他对那些逃生者所采用的措施一向是虐杀。
　　而血腥狂欢，一直是塞壬专栏的热销pv。

　　在耀眼的晨光中，日野星夏踩着毛茸茸的小鲨鱼拖鞋走近躺在地上的人，光滑的指甲挑开太宰治被汗浸透的发丝。
　　太宰治的眼珠子在眼皮下疯狂摆动，日野星夏摸着绷带的手微微用力，就被一只汗湿的手握住了手腕。
　　看着那只睁开的左眼，日野星夏语气里带着赞叹，“真是令人惊叹的意志。”
　　日野星夏把太宰治从地上拉了起来，带着他坐到沙发上，帮他把脑袋上的绷带重新绑好，这家伙一副可怜兮兮被折腾坏的样子真是让人怜惜。
　　“你是第一个没坏掉的，我以为你在醒来的那刻就会自杀呢。”日野星夏拿了一块毛巾站在沙发后面擦了擦太宰治湿漉漉的头发。
　　“因为很怕疼啊，那时候死掉，会更疼吧。”太宰治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没有阻拦日野星夏的动作，“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日野星夏隔着毛巾扯住太宰治的头发，迫使他扬起头露出涣散的瞳孔，另一只手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额头，声音带着笑意，“森鸥外让你来送死吗？身上绑那么多炸弹。”
　　“在我看来，你不像是那么听话的人。”
　　太宰治的眼睛聚不了焦，但是他的思维还算清晰，“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日野星夏停了一下，“啊，他是想要乱步君。”他的眼神带着不知道对谁的怜悯，“真是个贪心的家伙，那祝他如愿吧。”
　　指甲变得锋利，在太宰治的闷哼中刺下了一个印记，日野星夏满意的欣赏了一下，拍了拍太宰治的脸蛋，“回去工作吧，没交辞职信怎么可以擅自罢工呢。”
　　“让森鸥外等一下我的消息哦。”
　　把踉踉跄跄的太宰治送出门，日野星夏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嗯，对，是他。”
　　“没问题，我找人去买。”
　　“好吧，好吧，我找时间给你送过去。”

　　森鸥外在测验最新的药剂，门被一下子撞开，他回头看到脸上带着血痕的自家学生。
　　放下药剂，森鸥外拿起纸巾递了过去，“怎么去了那么久，带去的都没用上吗？”
　　太宰治拿过纸巾擦了擦脸，露出光洁的额头，“没成功，还被发现了，但你可以等一下好消息。”
　　森鸥外也不问失败的原因，也不问好消息是什么，“这七天，你去哪了。”
　　太宰治随便丢下纸巾，顺走桌上一瓶药剂直接喝了下去，坐上干净的研究台，当着森鸥外的面把一大堆化学品扫下桌子，“我进河了，这次没人捞被水冲的有点远。”
　　森鸥外眼疾手快抢救了几瓶，剩下的一阵稀里哗啦，他叹了一口气，“既然脑袋受伤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太宰治顺手扫下另一边的药剂，在一阵乒里乓啷的背景声中哼着小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