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白榆还在静静地弹奏着。
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种能让人静心的古韵，明明穿着现代西服，神韵却莫名和这首古琴曲无比合拍，疏长的羽睫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隐住那琥珀色的眸子，气质却因此更加神秘而静美。
古琴声渐渐慢了下来，这一曲很快就要结束，观赏白榆抚琴的人非常之多，然而白榆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不疾不徐地弹奏着。
沉鸣誉在一旁聆听，一些焦躁的情绪都被清冽悠远的琴声安抚，渐渐的，忍不住有关想白榆的事情。
按照计划，他会在这次晚宴结束后辞退白榆。
但白榆今天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行为举止，得体谈吐，一切一切都彰显着他极高的个人能力。
诸多宾客都在结束后纷纷鼓掌，沉鸣誉也忍不住为他抚掌。
作为白家的大少爷，哪怕他在家里并不受宠，也许还干着下人的活，但他所受的教育定不会差。
更何况，白榆的确积极上进，一直蓬勃地活着。
白榆在白浮面前，斩钉截铁说出那句会一直跟着沉家后，沉鸣誉沉默了好一阵。
这代表着，白榆已经完全和家里对立，没有挽回的余地。
今晚名流聚集，沉鸣誉笃定，不出三日，白榆离开白家来他这里当助理的事情，一定会在圈内传遍。
如果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将白榆开除，在此之后，很可能没有大企业会愿意招白榆。
虽然白榆的确是块金子，但谁会胆大到为了他而得罪整个沉家呢？
白榆一直是作为他的助理陪伴左右，殷勤得近乎讨好，沉鸣誉忽然又想起之前的一件事。
白榆曾经提过想为他弹奏古琴，但沉鸣誉一直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然而今天他快要走到钢琴旁，却忽然换了方向……
沉鸣誉垂眸轻颤。
他忽然发现，他似乎难以给出那封辞退信。
沉鸣誉又抬头看看正在和乐团交流的白榆，对方正对他赞叹有加，白榆谦和地笑着，如春日微风中的竹。
沉鸣誉明白，白榆能来到沉家，已经鼓起了壮士断腕一般的勇气。
或许，这个事情就像他之前想的一样。
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沉鸣誉想得入迷，直到周围人的交谈将他从思绪中拉出来。
“弹得真好，长得也好。白浮真是好福气！小儿子是大明星，大儿子居然也这么优秀，啧啧。“
“是啊，怎么白浮平时不多把他带出来？”
“你们没听说今晚的事情吗？他大儿子现在去沉家了，还说要在沉家干一辈子！”
“呵呵，那不就等于和白家断了？“
沉鸣誉轻轻皱眉，又听大家丝毫没被影响，继续热切地讨论起八卦。
“我还真想打听一下，小白都接受跟着沉家一辈子了，时不时也能接受入赘啊？
“他现在有对象吗？”
“不太清楚，但就算有喜欢的人应该也特别优秀吧！”
沉鸣誉：……
他耳根发烫，忍不住抿一口冰水降温。
*
白榆聊完就重新走到沉鸣誉身边，他张望了一下，似乎并没有看见白小筠。
他忍不住想笑，白小筠估计是被自己气走了。
说来还真得感谢白小筠，他之前本就想给沉鸣誉弹奏一曲古琴，没想到白小筠恰好撞到枪口上，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展示机会。
再看看沉鸣誉的眉头，终于不像之前一样紧皱。
终于在白小筠那扳回一城，还顺带解决了沉鸣誉的不悦，他难得有些得意，忍不住道：“沉总，我刚刚弹得怎么样？”
沉鸣誉低头看看白榆骄傲邀功的神情，心里那一小块忍不住发烫。
刚刚才展示出自己的特长，马上就来撒娇讨夸。
明明得到了那么多掌声，无数宾客都驻足欣赏，连国乐团的古琴师都赞叹有加。这难道还不够，一定要得到我的夸奖才满足？
沉鸣誉看着白榆期待的眼神，斟酌着回答：“不错。”
白榆的眼里燃起火花，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亲和通透：“快到致辞环节了，沉总，我们先过去吧。”
沉鸣誉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迈步走去。
*
接下来的晚宴要顺利许多，白榆发现白浮已经提前退场，而白小筠也恨不得离自己八百米远，倒也轻松。
那位卓尔生物的张总也和沉鸣誉交谈几番，气氛融洽。
晚宴散场，白榆依旧站在沉鸣誉身侧，等待司机来接沉鸣誉回家。
等到司机到达，正要启动，沉鸣誉沉吟片刻，道：“先去公司。”
白榆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沉鸣誉仍然和早上一样闭着眼，只是莫名其妙看着脸颊有点红。
白榆体贴道：“沉总，要不要开点窗？”
沉鸣誉顿了顿，道：“你，坐到前排去。”
“……”
白榆默默下了车，换到了副驾，透过后视镜看见沉鸣誉一直望着窗外，薄唇微抿，若有所思。
经过一天的工作和晚宴，他也有点累，不再主动找话题，只是靠在椅背上。
窗外经过一栋栋高楼大厦，虽然是深夜，但这座城市仍旧灯火通明，这和曾经在古代工作的场景截然相反。
现在的他感觉因为bug回到现代，好像也挺好，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都市的灯红酒绿，没有喝奶茶吃外卖，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脱离NPC的生活。
过去他一直是各种文里的背景板，存在的唯一意义是让这个世界合理运转，并帮助主角走完故事主线，但他并不能被允许拥有自己的生活。
比如像今天一连气走了白浮和白小筠，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这种痛扁主角的行为，在过去是会被系统判定严重失职，扣工资并被罚去小黑屋的，但在这个世界，系统的判定统统无效化了。
既然他因为意外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在这里好好活着。
白榆一直记得自己每个账户的余额，在心里默默打算盘。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居住的话，房子只需要九十平就足够了。
按照目前的工资，他只要在沉家老老实实干个几年就可以付首付，如果努力工作升迁，加上沉鸣誉给他的奖金，就可以更快达到目标。
白榆心里更有动力了，为了避免摊牌后被白家找麻烦，他这两天已经从白家给的小房子里搬了出去。
最可惜的是那个老登没把房子过户给他，不然白榆就可以一口气把房子卖了，这样小金库又可以积累一大笔！
“沉总，到了。”
司机将车停稳，白榆和沉鸣誉坐电梯上楼。
回到公司，这里早就是下班时间，并没有什么人。
白榆好像发现了沉鸣誉有一些固执的习惯，比如参加完活动的衣服一定不能带回家，无论多晚都会在办公室换下。
等到了总裁办公室，白榆正要继续帮沉鸣誉换下外套，却看见沉鸣誉往前迈了迈，神情有些肃穆，一只手将外套攥紧。
“我自己来。”
说完就感觉白榆可能会很受伤，他迅速转移视线，等白榆出去并将更衣室的门合上。
沉鸣誉慢慢换下衣服，转身去了沐浴间。
温热的水柱打下，冲洗着一天的烦闷，沉鸣誉忽然想到了一个处理方法，也许也是最好的办法。
目前，他可以不辞退白榆。
白榆已经证明了他的工作能力足以匹配助理的职位，况且他已经彻底和家里对立。如果辞退了他，白榆恐怕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
但也不能任由白榆这么放纵下去。
因为，他很难对白榆的感情给出回应。沉鸣誉自认为从小在感情上古井无波，几乎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动心，白榆也不例外。
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婚姻本就不是必须的，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想亲自建造一个金刚不坏的商业帝国。
自从白榆成为助理以来，虽然种种行为逾矩无比，但他似乎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所作所为全是日常生活的体贴关心，打着助理的旗号，白榆似乎只是想在自己身边默默守护，并不打算捅破那层窗户纸。
既然白榆不想捅破，他也不想将两人的关系摊开。
思来想去，沉鸣誉觉得可以先和白榆约法三章。
既然不能辞退白榆，那可以把他对白榆不满意的点都提出来，让白榆逐一改进。
这样，不仅不会将那层窗户纸捅破，还可以提醒白榆注意分寸，让他收一收昭然若揭的心思。
沉鸣誉想得入神，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白榆的声音：“沉总，你衣袋里有东西忘取出来了，我帮你拿一下。”
沉鸣誉瞳孔一震。
“砰！”
他匆忙取了浴巾披在身上，推开门冲出去。
看见白榆的时候他手里还紧紧捏着房门的把手，简直是多年来未曾出现的狼狈。
白榆半只手已经伸入了他那条西装裤的口袋，听到沉鸣誉闹出的不小动静，下意识抬头。
沉鸣誉狠狠闭了闭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别碰。”
白榆表情懵逼地看着沉鸣誉，在他结实并流着滴滴水珠的上半身扫了扫。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