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穿越》东河之上

32、在哪

　　接下来的旅程就在翟小牧的忍辱负重中离开了。
　　他想自己总能够找到一个隐秘的机会和翟木说明情况的。

　　不过几天的时间就经历了许多事情，宋霜深感疲惫。
　　自从上次龙安禾知道宋霜姐姐失踪的事情之后，对待宋霜总是小心翼翼的。
　　宋霜没有办法告诉她不要担心，因为她自己正在苦恼一件事情。

　　要如何跟女王开口询问何知白的事情呢？

　　女王不可能对海灵教一无所知，而海灵教的创始人，女王是否——
　　是否曾经也见过她呢？

　　宋霜不确定洛川是否知道何知白的真名。就算用海灵教的创世人来开口，也难免被女王看出自己对这件事这个人的执着。
　　那时候自己难免会成为被动的状态，被女王拿捏。
　　宋霜闭着眼，深呼吸，告诫自己要克制。
　　女王的精神力很高，有一点破绽或者波动都很容易被她察觉到。

　　重新回到繁华的洛都，这里的人们似乎并不知道，离这里不远的北方，正在经历备战的严肃。
　　或许他们知道，但是习惯用热烈的分为来掩盖令人绝望的未来。

　　宋霜一行人直接回到了洛都宋府，陶星星和蓝景直接和宋霜告辞，各自有要去的地方。
　　翟木和翟小牧则被安置到了宋府的一个客房。

　　翟木带着一路都拘谨地不正常的翟小牧走进的安排的房间。
　　房间很大，足够住两个人。
　　本来两个人是分开住，翟小牧当场就抱住了翟木的手臂，说两个人一起。

　　“说吧，”翟木没有行李，他打开衣柜，发现是尺寸合适的男士衣物，“怎么一路上都不对劲。”

　　“你不知道贵族有时候都是一些恶心的东西。”翟小牧教育似的责备不懂世间险恶的翟木，“我在列车上看到一具白骨，还会自己动！你朋友可能就是一个邪恶的魔鬼！”
　　语气很激烈，但是翟小牧仍然不敢大声。
　　他总觉在恶魔的地盘上，有一双眼睛正在无声地监视他们。一旦被发现，就会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魔鬼的喽啰突然出现，然后把两个人也变成那个样子。

　　想着想着，他越来越觉得那个包里的白骨或许身前也是一个正常的人，只是最后被邪恶的法术变成这样的。
　　虽然从小到大，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魔鬼，但是这几天的见闻和他一直以来对邪恶和魔鬼的幻想完全符合了。

　　翟木没有注意到车上陶星星和祁继的举动，只是觉得小孩看到什么，被吓到了。
　　“我去问问我朋友吧。你别瞎操心了，好好住着，等我给你找个学校，过几天你就给我上学去。”看到翟小牧不服气的神情，翟木情不自禁又揉揉他的脑袋，经过清洁，原本初见鸟窝似的头发变成了毛茸茸的手感很好的毛线团。

　　翟小牧绝望了。
　　主动捅破这件事情在她看来无异于自杀。但是翟木不会听他的劝告的。
　　他决定晚上跟在翟木身后，悄悄的，如果翟木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还能救他。
　　就当偿还翟木的恩情了。毕竟没有他，自己现在还可能在蒙烟的某个小街道变成了一块腐烂的烂肉。

　　翟木看见小孩突然悲壮起来的表情，不明所以。
　　“你先坐会儿，我去洗澡，待会儿你再去，我们这几天忙来忙去都臭了。”
　　浴室门砰的一声关上。

　　*

　　祁继重新回到书房，终于能够结束七零八落的状态，最后变成一个骨头架子。
　　理论上说他是没有感觉的，但是或许是人类遗留的习惯作祟，他伸了几个懒腰才感觉自己好点了。
　　在书房他只能无聊地看书。

　　这个世界的任务终于有了一点进展。这是他前几天参加小队讨论的时候知道的。
　　现在估计宋霜已经到王宫了。
　　从海灵之钥到海灵之泪，中间有什么……
　　希望今天能够得到新的进展吧，毕竟女王曾经的经历显示她和海灵族的关系匪浅。

　　书翻开了，但是祁继却觉得自己看不下去。
　　或许是一段惊险的旅途刚刚结束吧，虽然和他一个骨头架子没有多大的关系。

　　一个莹润漂亮的骨头架子从柔软的椅子上站起，苍白的手骨夹着一本书。
　　祁继走到窗前，把严丝合缝的窗帘掀开一个口子。如果从外面看，只能看到模糊的灯光。
　　外面是洛都如星火的灯光。

　　这样的景象也被王宫内某一扇窗户内的两人看见。
　　经过上次的事情，这次窗户并没有打开，而是隔着玻璃。冬天的寒气进不来，屋内的供暖让整个房间温度宜人。

　　经过两个城市，辗转北境被带回来的海灵之钥被随意放在女王的办公桌上，压在一份重要的奏折文件上。

　　洛川开口，声音似乎也跟着天气变得寒冷锋利：“霜，你做的很好，我已经听说了你遭受的事情。”

　　宋霜没有贸然开口。
　　事实上，她最想知道的事情不过两件。而其中一件她不能贸然开口。

　　宋霜垂眸。
　　“完成了女王的任务，这是我的荣幸。”宋霜抬眼，看着女王的脖子处。
　　她才注意到那里有有一条绿宝石的项链。

　　“这次我还——”
　　“上次我和你说的故人——”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洛川笑了，手里精美的宫廷折扇一下打开，掩住红润的嘴唇，“你先说。”

　　宋霜说道：“这次我还找到了海灵教的一些信息，其中有一些是关于它的创始人，白，是个女人。”

　　洛川重新将折扇合拢，说：“我正要和你说。之前我提到的故人，就是她。”

　　宋霜抿唇，克制之下才没有让自己那句“她在哪”脱口而出。
　　“您认识她么？”宋霜声音如常。

　　“是的。”女王面向暗沉的天空，“我和她也算是老朋友了。”

　　记忆中白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曾经总是和自己提到她的妹妹。
　　其实洛川能看出来，她是因为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没办法再见到妹妹，所以每次都是一副大方想念的样子。
　　直到后来，她去了——

　　“不过，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洛川的声音有点惆怅，带着怀念，“我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她死了？”
　　仿佛一个重锤砸在心上，一瞬间宋霜的脸变得苍白，心脏竟然开始坠坠地疼。宋霜惊觉自己还能说话。

　　洛川没有动作，沉浸在友人的记忆中：“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成为一堆白骨了。”
　　“但是，霜，你看我，我是活了一百多年的妖怪了。”
　　“我不确定海灵教那里有没有对白做同样的事情。”
　　“对了。”

　　洛川转头看这个和那个故人身上有相似气息的女孩，笑了，正如她很多次对自己的臣属露出的亲切笑容一样。
　　“白和我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去的地方就是海滨。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她的消息了。”

　　她仿佛才注意到宋霜不正常的脸色。
　　洛川拉过宋霜的手，像刚从冷冻室里拿出来的冰块，柔软而冰凉。
　　“怎么了，我忘了你身体不好了。”

　　洛川拉着宋霜朝室内更温暖的地方走。
　　“我们不要站在窗边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霜，你今天看起来很不好。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我做才可以。不过今天就先不要谈了。”

　　宋霜被按在沙发上坐下。
　　“你得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下次我们再聊。”

　　宋霜垂下眼眸，像濒死一般无力，“多谢，您。那我下次再来拜访。”

　　宋霜觉得周边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她忘记自己怎么被女王叫来的侍女送到王宫之外，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宋府的侍女扶着上车，一路到宋府。
　　回到尚且熟悉的环境——不是因为地方，而是因为这里至少有自己熟悉的人。

　　龙安禾——
　　对，有她。
　　还有祁继，她的新队友。
　　还有一个小孩——那个孩子叫什么来着？

　　宋霜头疼欲裂，更让她难受的是自己的心脏。
　　明明完好无损，没有疾病和伤痛，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挖走一块一般痛苦。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什么都不想思考，什么也不想干，她只想睡觉。
　　只要沉入那片熟悉的黑暗，只要睡着，就能——
　　就能怎么样呢？

　　在得到答案之前，宋霜的意识就坠入了黑暗。

　　*

　　洛川·冯在宋霜离开之后就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她拿起那个圆形的金属制品，观察上面的图案，把玩着。

　　门被推开。
　　洛川实现第一时间投过去，发现是冯季。他手上端着一杯热茶。
　　茶香袅袅，是洛川最喜欢的黑茶。

　　洛川叫了他一声：“阿季。”

　　听到熟悉的称呼，冯季一瞬间愣住，以往的记忆袭来，让他一瞬间眼睛酸涩。
　　他用力眨眼，朝洛川露出一个微笑。
　　“女王，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茶杯放在洛川的手边，冯季微微躬身，站在洛川一侧。两人隔了有四五步远。

　　“今天似乎遇到了故人的孩子。”
　　洛川放下手中的海灵之钥，端起茶杯问道温和的茶香，入口温度刚刚好。
　　“你还记得白吗？这孩子和当年的白一样勇敢。”

　　冯季知道洛川说的是刚刚离开的宋小姐。

　　“洛麟有小孩了。”洛川揉揉额头，语气变得柔软了一些。
　　冯季回道：“是的，洛麟亲王在前天生的。”

　　“她身体怎么样？”
　　冯季说：“王宫的医生和洛都的医生都在，亲王的身体健康，只是需要好好休息。”

　　洛川一时感慨，“等到孩子长大一点再抱到王宫里给我看看吧。”
　　冯季回道：“好的，女王，亲王说孩子名字还要您来取。”
　　“到时候再说吧。”洛川少见地有些苦恼，“我都不知道怎么对待那孩子了。”

　　洛麟是她的第四代直系后人，而洛麟的母亲，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现在已经在自己的亲王府修养。
　　洛川和洛麟的母亲见面都很少了，无法再像亲生女儿那样对待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却隔了几代的孩子。

　　她记得洛麟已经三十多岁了，作为亲王，自己对她和对臣子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是洛麟是自己的直系亲属，她的孩子也是。
　　洛川想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和洛国可能的未来，没有办法不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