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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翌日,相迟被闹钟惊醒,他关掉闹钟,鼻息轻哼了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

      天气越来越冷了,水龙头里的水要好一会才慢慢变热,相迟洗了脸,刷完牙,卸下衣柜的长风衣,揽在手上出门去。

      此时,骆凡正在十一楼的电梯门口。

      电梯门打开那瞬间,相迟内心里狂欢,时间掐得刚好。看似偶遇,实则相迟的有心之举。

      他今早是不需要去总台的,但为了和骆凡相遇,他愿意早起。

      相迟嘴角弯了弯,眸子对上骆凡,礼貌道:“早。”

      比起相迟的落落大方,骆凡倒显得不那么淡定,她“嗯”了一声走进电梯。

      一句客套的“早”字都不愿说,她对他得有多不熟。

      “上班吗?”

      明知故问。

      骆凡还是一个字“嗯。”

      相迟舔了舔后槽牙后,嘴唇抿成一条线,这人怎么比过去还话少了?

      空气里安静了会,相迟又问:“工作辛苦吗?”

      “还好。”
      骆凡有问必答,但过分敷衍。

      电梯门开了,骆凡一个劲地往外走,就像是要甩开一个黏人的跟屁虫。

      相迟也跨步出去,手抓住骆凡的手臂,说道:“我送你。”

      “不用。”

      “我们顺路”,相迟又搬出老太太来,“我也想咨询一下家里老人的腰伤情况。”

      骆凡看着他,眼神里又有了明确拒绝的韵味,说道:“还没到上班时间。”

      好一个没到上班时间,只要不到规定时间,关于工作的事情,病人的情况,倒是一概不想做,不想回答啊。

      骆凡继续道:“如果想知道,班前班后咨询,另外付费。”
      骆凡确实想为难他,想让他自难而退。

      ?
      相迟定睛看着这个令人陌生的骆凡。

      几秒后细想,倒也在理,不该在非工作时间打扰人家才是。在骆凡那儿吃了憋,相迟也不是善茬,他笑了笑说道:“高中时的数学题,我是不是也要找你要咨询费?”

      被相迟这么一掐,骆凡皱眉抿着唇,大拇指紧抠着食指,随后道:“你当年不是很乐意吗?”

      相迟笑意慢慢收敛,看着骆凡,兔子急了倒会咬人了,就只会逮着他掐。

      相迟慢慢松开骆凡的手,“是很乐意,所以我的乐意在你面前理所应当了是吗?”

      “没有”骆凡耸了耸肩,“只是觉得当时你没必要这样,而且我也没考好。”

      好大一个帽子扣在相迟头上,他太阳穴突突犯疼,她的意思是我教的不好吗?甚至觉得我做的都是无用功吗?

      相迟自嘲地笑了笑,“所以现在是要我售后?”

      “没必要,是想让你别这么自作多情。”
      骆凡的话又冷又硬,她就这么的脱口而出,她想让相迟远离他,但又想看相迟脸上的表情。

      她想确认,八年了,相迟会不会还喜欢着她。
      骆凡觉得自己有毛病,一边试探着相迟的感情,一边尝试着推开他。

      相迟笑不出来,表情微微痛苦,“骆凡,你在意过我吗?”
      哪怕是一瞬间,一秒都好。

      骆凡耿着脖子,心横地看着相迟不说话。

      相迟宽大挺直的背突然微弯,眼眸微垂,声音低沉道:“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我哪里比不上他?”

      这个问题,相迟早在八年前就想问了。

      骆凡皱眉,“什么?”

      相迟重复了一遍,“我哪里比不上韩续?”
      他认识骆凡十三年了,韩续跟骆凡才认识八年。
      按时间来说,他赢了韩续五年。
      他哪里比韩续差了?

      “他是我朋友。”

      相迟赌着气,像个小孩,“你和谁都能成为朋友,为什么我不行?骆凡,我不配吗?”

      骆凡没有回答他,抬起手看了眼手表,“我要迟到了!”

      “好,另外付费也行。”相迟牵着骆凡的手往车那边走,“你开个价,咨询按字收费还是按时间收费,你说了算。”

      骆凡挣扎着手,相迟握得更紧。

      他宽硕的手掌温度源源不断地传给骆凡,骆凡便也心安地接受了。

      上了车,相迟靠向骆凡,给她系上了安全带。
      淡淡的烟草味充斥着骆凡的鼻子,她往后靠了靠,和相迟隔开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相迟启动车子,没有询问老太太的腰伤情况,而是跟骆凡说了句,“你陈奶奶的提议,考虑一下。”

      骆凡沉默着。

      相迟直视着前方,“我没有不良嗜好,性格特征你应该有所了解,我的收入能够解决咱们的经济问题,在一起之后,我的工资全权由你掌管。唯一的一点,工作时间不固定,所以需要你体谅一下。”

      骆凡冷笑出声,“把烟戒了再说吧。”

      一股烟味还没有不良嗜好。

      可能在相迟眼中,抽烟不算是不良嗜好。

      相迟回了句,“好”

      骆凡继续道:“我不打算结婚,也不会要小孩。”

      这两点已经够让相迟知难而退了,哪个男人不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小孩?
      最好、最好是男孩。
      就算相迟不会要小孩,他家里人也会催着要。

      只要踏入了婚姻,就没有回头路了。就算那个人是相迟,骆凡也不想开始。
      不美好的例子她看得太多了,她害怕。

      曾经相濡以沫的恋人会决裂;
      一个不受欢迎的女孩来到这个世界,会被抛弃;
      健康的女人为了生男孩,听信偏方喝药落了一身残疾……

      这个世界还有好的时候吗?
      什么是完整的人生?一定是按着所有人的路数,恋爱、结婚、生子、教子才会完整吗?

      骆凡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生,她不想像她的亲生母亲一样,囿于婚姻和生子的困苦当中。

      而相迟却说:“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我们可以一直谈恋爱。”
      虽然,他很想给骆凡一个美好的婚礼。

      “所以你要找一个长期的、稳定的炮.友?”

      相迟心跳慢了半拍,这还是骆凡吗?????
      这话是从骆凡嘴里说出来的?
      或者我是不是听错了?

      相迟停了车等红绿灯,他侧头看向骆凡,“我从未这样想过你,但如果你不介意,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我觊觎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骆凡盯着相迟看了几秒,郑重其事地说:“我介意。”

      相迟神色有些苍白,后车的喇叭声催促了,他打着方向盘调转了头,靠边停在一家早餐店门前,他对骆凡说了句“稍等我一下,买份早餐。”便仓皇逃离车内。

      骆凡在车内深深松了口气,视线却舍不得离开相迟的背影。

      待相迟回来,她才调整一下姿势,直视着前方。

      相迟将一份早餐递给骆凡,“吃点。”

      “不用,医院饭堂有早餐。”

      “买多了,不要的话待会帮忙丢了。”相迟的语气里夹杂着私愤。

      “好!”

      一早,相迟在骆凡身上吃了不少鳖,此时心情郁闷到了极点,但却只能无奈地讨好骆凡,“好好说话。”

      两人不再讲话,直到车停在医院门口时,骆凡说了声“谢谢!”

      相迟点了点头,虽然情绪不佳,但还是下车开了副驾驶门,手挡在车门上面,让骆凡走了出来。

      相迟关好车门,面向骆凡,“我先走了。”
      骆凡站在原地,直到相迟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踌躇了一会,下定了决心,敲了敲相迟车窗。

      相迟快速将车窗摇下,探着身子看向窗外的骆凡问道:“怎么了?”

      “今天陈奶奶要来复诊了。”

      “好!”

      骆凡捏着早餐袋子,依旧没有离开。

      相迟蹙着眉,“还有事吗?”

      “刚刚讲的话都是真的。”

      提到刚刚的对话,相迟有些烦躁,“哪句是真的?”
      这么多年,相迟真的不懂判断骆凡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甚至觉得她的真话里都夹杂着谎言。

      不然,为什么老给他扣帽子?即便他没对她做过这些事,仅仅是喜欢她,好像已经犯了天条,惹了她不开心。

      相迟手搭在方向盘上,冷笑道:“哦,咨询收费那句话吗?行,说个数。”

      骆凡看得出来相迟有意为难她,便补充道:“我说过我不会结婚,不会要小孩那句话是真的。”

      相迟语速放慢,“我也说过,我不介意这些,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开始长期的恋爱关系。”

      “我要上班了。”骆凡说完话转身就走。

      相迟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骆凡,为什么一次开始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呢?”

      相迟开车回台里,郁闷和不开心全摆在了脸上。

      刘副社看了看他,“上午没排你班啊,来这么早?”

      “嗯,在家没事干。”

      “那可得给你颁个先进个人了。”刘副社凑了过去,“你脸色这么差,又被家里老太安排相亲了?”

      相迟拿起手稿,说道:“没有的事。”

      “死鸭子嘴硬。”刘副社拍了拍相迟的肩膀,“好好享受单身的日子,结了婚,可就没那么自由咯。”

      相迟嗤笑一声,“你不是挺乐意被嫂子管着的吗?”

      刘副社挠了挠头,“你说的也对,是挺乐意的,不管下班多晚,家里都有一个人等着,心里啊,暖和。”

      相迟低着头笑,不说话。
      是呀!下班回来,如果骆凡在家等着该有多好。一进门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拥她入怀,亲吻着她,抚摸着他。

      “今天新招的三个实习生来报到,你去给她们开个小会?”

      相迟微抬着头,“我给她们开什么会?”

      “分配工作啊!”

      “让人事部处理吧,”相迟捏着鼻梁,“对了,那个叫冯……哦,冯诗悦的女生,安排到我们编辑部来。”

      刘副社八卦起来,“冯诗悦是你什么人?”

      相迟一脸疑惑,“什么什么人?不上次来面试的吗?”

      “不是你什么人?”

      “不是。”

      “我就说你这么公事公办的人,怎么会允许人走关系。”

      “什么东西?”

      “人搁外边都传开了,说这个冯诗悦本科院校不好,专业水平不高,形象也一般,但通过了总台面试,而且是被你点名要的人,让人很难不往关系那方面想。”

      “她大学成绩不错啊,而且市中医院是一本院校,怎么就不好了。”

      “前两年才升的一本,跟南桓传媒大学肯定没得比的啦!”

      前两年才升的一本,骆凡也是那所大学毕业的。

      她是考差了去的中医药大学,还是后来改变主意想考中医了?如果改变主意学中医,她可以报考国内重本类的中医药大学啊。

      相迟当年不是没想过打听骆凡的高考成绩,但后来因为知道了她所在的院校便高兴得冲昏了头,再后来因为在骆凡的大学里看到她和韩续一起,并且非常狠心地拒绝了相迟,相迟发誓再也不理骆凡了。

      可事实证明,他做不到。

      当此时得知骆凡入学时,南桓中医药大学录取分数线刚过二本,相迟皱了皱眉头。

      骆凡今早那一句“而且我也没考好”浮在相迟的记忆里。如果只是数学没考好,骆凡怎么样都能超一本很多分。

      这些年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高二那年转学了?为什么提起长宁她就不对劲……

      相迟有太多的事情想知道,尤其是关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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