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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母子反目 ...

  •   方浅被一阵奇怪的鸟叫声吵醒,他睁开眼睛,一张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正凝视着他,他脑子飞速运转,想起他和余沐的一夜疯狂,基本上是他被余沐一夜疯狂对待。
      他伸出手,想触碰余沐,却发现手臂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余沐见状立马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情感填满心房,他忍不住脸上绽放一个笑容。余沐呆了一下,凑上去轻吻了他的额头。
      “我不是在做梦吧?”方浅看着余沐的眼睛道。余沐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让他触摸,方浅立马反应过来,轻笑道:“不是梦,是梦的话就不会这么疼了。”说完他先脸红了。
      着他努力坐起来,戳了戳余沐的脸道:“老兄,你倒是说话,你不说话我以为自己还做梦呢!”
      “我怕一说话,梦就醒了。”余沐抚摸着方浅的脸,一再确认他的存在。
      方浅鼻子一酸,红了眼眶,两人都贪婪的望着对方。方浅看见他胸前戴着的坠子,想起余沐把自己手上戴的祈福带戴在了他的手上,便道:“余沐,错过了你端午节的生日,补个礼物给你。”说着他把自己的手抬起来,露出那条祈福带,他把祈福带解开,系在余沐的手上。
      “就这个吗?”余沐抬眼挑眉看着方浅,方浅扑进他怀里,抱住他道:“还有我,要不要?”
      “要。”余沐回抱住他,然后又在他耳边说道,“你昨晚是叫我哥的,你再叫来听听。”
      方浅顿时面红耳赤,余沐见他脸上的红晕,心里发痒,立马止住旖念,把自己胸前的月兔吊坠取下来,戴在方浅胸前。
      “套住你了。”余沐道
      “我也套住你了。”方浅抬起余沐戴祈福带的手道。
      两人再次拥抱在一起,早晨柔和的阳光从小楼外斜斜的照进房间里,廊边桑树上小鸟啾鸣,突然这小雀儿们的叫声中响起一声突兀的低哑的嘶鸣,方浅记起就是被这个声音吵醒的,并且这声音有些熟悉,他突然想起来了,便惊喜的看着余沐道。
      “是万里!”
      余沐眼底带着笑意,两人套了衣服走出后廊,就见一只鹰直着翅膀徘徊在桑树的上空。余沐打了个呼哨,那只鹰加快盘旋的速度,慢慢降低高度,落在了木廊的扶手上。它锋利的眼神若有所思,不时歪着头咕噜咕咕低声叫着。
      方浅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高兴的煽动翅膀,然后又飞上了天空。
      “听说鹰可以活七八十年。”方浅道。
      “所以我们走了可能它都还活着?”
      “是啊,我们人的一生也并不很漫长。”方浅略带伤感的说道,“而且也不知道意外是否明天到来。”
      余沐从方浅的身后抱住他,轻吻了一下他的耳朵:“在那之前,我不会再放开你。”
      下午时,余沐开始打扫卫生,早上两人又闹了一阵,方浅现在没一点力气,只能歪在床上看着余沐忙活。
      余沐似乎对东西摆放很熟悉,方浅想到自己上次回来发现屋里非常干净,难道是余沐经常来这里打扫。
      “余沐你是不是有这里的钥匙?”
      “是啊。”余沐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不是奇怪的事情,然后把那只兔子花灯从柜子里取出来吹了一下灰,又放进柜子里。他看了看方浅,发现方浅表情疑惑便笑道:“我以为阿姨和你说过,前年有一次我到码头给一个药材商送药材,正好遇到阿姨,她说要出远门,可能半年都不回来了,她把钥匙给我,让我到城里来就住在这里。她说不是白住,让我把卫生打扫好,哪里坏了修一修,也算有人看家。”
      方浅思忖道,那时候田翠河在林城开始投资商铺,确实很少回江尾了。方浅能想到自己老妈当时是用怎样趾高气昂的语气让余沐来住的,态度不好,可心倒不坏。
      想到他出来前和田翠河那一场争吵,方浅陷入失落和难过。这时余沐正打开抽屉,要清理一下抽屉边缘的灰,方浅见了忙扑下床,推上抽屉,让他别忙了休息一下。
      余沐挑起眉看着他,眼里闪动着笑意:“方少爷,这么紧张,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哪里有……”方浅心虚道。
      “我只是无意中看见了几张照片……原来不是很重要,还以为你天天看,照片边都起毛了。”
      “余沐你!”方浅红了脸,“你偷看我的东西。”
      “你说有没有对着我的照片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余沐在他耳边暧昧的说道。
      方浅想起那几张照片中少了自己的一张,突然意识到余沐经常来,便反问道:“那余少爷有没有对着我的照片做什么?”方浅直勾勾看着余沐,眼里闪烁着挑逗的光。
      现在变成余沐眼神躲闪,他轻咳了一下,让方浅快去休息,他要打扫卫生了。
      方浅看着他麦色皮肤上透着一点红晕,耳朵更是被染成了红色,连他抿起的线条漂亮的嘴唇也透着可爱,便忍不住快速的在余沐唇上亲了一下。
      余沐呆了一下,猛地抓住方浅便吻住他,两人喘息着分开时,余沐碰触着他的嘴唇声音沙哑的低喃道:“别闹我了,你小心下不了床。”
      “你试试。”方浅声音沙哑,吐着温热的气息。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受得了深爱之人的撩拨,干柴烈火般又滚作一团,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与喘息高低相和,水乳交融,抵死缠绵。
      第三天的上午,方浅带余沐去方一塘的坟地拜祭,方浅自己多年没有祭奠,都是遥遥在新居的神龛上设陵拜祭,这里的打理其实都是余沐一家和族里的亲戚。
      方一塘的坟边有一棵樟树,按理说坟地边树木杂草都该清除,但先生说方一塘性格沉稳,爱雅爱静,有棵树陪伴反而更好,树下读书乘凉符合他的个性。坟边有些杂草,余沐用刀全部剔掉了。
      方浅跪在坟前,进了香纸,便说道:“爸,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能会生气,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改变心意了。”他看了一眼余沐,余沐便跟着跪在他旁边,他又说道:“我和余沐真心相爱,以后打算共度余生。”说完他对着墓碑磕了一个头。余沐深深看了方浅一样,眼圈泛红,便也对着墓碑磕了一个头。
      “方叔叔,我一定会把阿浅照顾好,无论何时都不离不弃。”余沐郑重道。
      两人对着方一塘的坟墓又磕了三个头,然后握住对方的手,久久凝视对方的眼睛。没有什么言语能比得上爱人眼底袒露的真诚爱意。
      “两个娃娃真真让人羡慕眼红,不过光天化日的也不害羞。”突然小道上爬上来一个人,带着笑意揶揄着他们。
      方浅余沐二人听见声音,慌忙抽开手,站立起来看向来人的方向,方浅惊叫道:“谢老师!”
      那人头发花白,但梳的油光整齐,他身材挺拔,穿着一条黑色运动裤,上身是一件蓝色运动衫,背上背着一个长条形黑色盒子。正是多年未见的谢浪。
      谢浪来到坟前,坐下:“我打扰到你们了,别管我,你们继续。”
      两人一阵脸红。
      “谢老师……”方浅兴奋的说道,“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当年那些事情是不是你……你和谢晓川有没有冰释前嫌……”
      “你这孩子,问题真多,你学学你那位,不声不响的。”
      “我也想知道。”余沐用沉稳的声音说道。
      “夫唱夫随。”谢浪把背后的长条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个笔记本和一把二胡,他拿出笔记本,看了一眼二人说道:“那些事是我做的,我为了收集证据,筹划了半年,并且做好了远走他乡的准备。”
      “那你没有想过谢晓川的感受吗,自那以后他很颓废。”方浅皱眉道。
      “如果是你呢?”谢浪看了看余沐,“你要是和你这小伴侣遇到这种过不去的坎,你会做什么选择?”
      “我……”方浅想象不出余沐受到伤害,他会怎么做,他不敢想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只能说:“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做了什么选择就承受什么结果,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让□□承受了很多,可就算这样他依旧可以选择坚强还是从此堕落,有时候成长就像一颗鸡蛋,从外面打破和从里面打破是生与死的区别,很多事情其实只能向自己讨要答案,而不能寄托于别人。”
      方浅觉得谢浪这番言论未免太过冷血无情,但又无法反驳,只见谢浪翻开笔记本,开始念起上面的内容。
      “四月二十,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这个海岛不大,岛上的珊瑚礁大片大片的,很漂亮,早上从海岛南面出发,沿着海滩漫步可以看见一些贝壳,我捡了一些,带给你看。海滩的沙子很细,光着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蓝色的海浪翻滚着白色的浪花挤到海滩上,大海与天相接……”
      方浅和余沐驻足了一会,便沿着小路下山了,他们走了几分钟便听见二胡悠扬的旋律从山上传来,乐声回荡在山谷间,让人感觉平静安心。
      他们行过一块稻田,绿油油的稻叶铺满山腰,一阵风吹过,满眼的绿色水波荡漾一般涌来,那股清新的稻叶气息和夏日的风吹拂着两人的身体。方浅走在田埂小路的前面,余沐跟在后面,方浅感觉到余沐没有跟上他,便回头看去,只见余沐的头发被山涧的风吹拂起来,白色的衬衣微微浮动,他眉眼温柔的望着自己,而他不知道余沐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微卷的头发被风轻抚得有些凌乱,眼尾微微向下的杏仁眼中带着的温柔就像夏天早晨的风,就像现在。两人呆呆望着对方,余沐终于跑上前,拉住方浅的手,两人眼底的情意不言自明。
      田翠河抱着满腔委屈回到江尾,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连电话也不接,一走了之,她想不通,好像这辈子自己做的什么事情都是错的。
      她回到老屋没有找到方浅,便一路跑到谷溪来,她要去方一塘的坟前哭诉一番自己的委屈。哪知道临到上山,便看见两个年轻人从山上打打闹闹下来了,她虽然眼神不及年轻时,但是从形貌和声音上一秒钟就认出是方浅,委屈和怒火同时爆发。
      “方浅,跟我回去!”田翠河奔到方浅面前,开门见山喊道。
      方浅和余沐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惊诧了一瞬间。看清是田翠河,方浅立马皱起眉,像一只炸毛的橘猫,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样子。
      “妈,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我不来连儿子都要没有了!现在马上跟我回去,王汐眼睛都哭肿了,你说不结婚就不结,你自己不好好想想,对得起谁?!”说着拖住方浅就走。
      方浅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道:“妈,你不要再管我了,以后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什么打算,你那是什么好打算,你,你……”她想说你就想和这小子在一起,但又觉得难以启齿,只能骂道,“你的想法就不现实,方浅我告诉你,今天无论如何你跟我回去!”她狠狠瞪了余沐一眼。
      方浅站到余沐旁边,拉住他的手,余沐看向他,皱眉示意他别这样,便要抽回手,方浅突然更用力地紧握住他,坚定的看进他的眼底,然后回头看向震惊愤怒的田翠河。
      “妈,我不想骗你了,我要和余沐在一起。”他说这话时手上全是汗,一片冰冷,甚至有些颤抖,余沐紧紧反握住他。
      “天啊!!!”田翠河眼睛一黑,便站不稳要倒地,两人马上抢上去扶住她,她悠悠回转过来,看见方浅便一声嚎嚎:“天啊,我造了什么孽!方浅方浅……”她扯着方浅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吗?!你这是要我的命吧!”她站起来,一巴掌甩在方浅脸上。
      余沐抢上去,把方浅拉开,站在他面前道:“阿姨,不是方浅的错,你要打就打我。”
      “你……你们,要气死我!你知道你们这是什么吗?你们这比畜生还不如!”
      “阿姨!”余沐微怒道,“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但是请不要侮辱阿浅,也别侮辱我们的感情。”
      “感情,什么感情,两个男人在一起能有什么感情?!你们这是丢祖宗十八代人的丑!方浅,你怎么对得起你爸,怎么对得起你们方家的祖祖辈辈!我怎么……丢得起这个人啊!!!”田翠河开始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哭道。
      方浅脸色煞白,他感到前所未有窒息般的压抑,眼前几乎发黑,余沐见他不好,拉着他便走。
      他脚步虚浮,脑袋发胀,只听见田翠河在后面追着喊道:“你带他去哪里,你给我回来,回来……方浅你走,走了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
      “方浅,你后悔了吗?”半个小时后,在曾经那个废弃的牛棚里,余沐问方浅。方浅沉默着不说话。余沐深深看了他憔悴的脸一眼,说道:“你休息一会,回去找阿姨,你和她回去吧。”说完便要退出牛棚。
      这时他突然被方浅一把从身后抱住,同时感觉背上一阵湿意,他立马转身看向方浅,方浅脸上全是泪痕,他心里一阵绞痛,用力把他搂进怀里。
      “对不起,余沐……我妈妈她说话太难听了……你现在一定很难过。”
      “傻瓜。”余沐揽紧他,明明更难过的是他,却还要来安慰自己,余沐感觉被方浅这样的珍视与呵护着,心里变得无比滚烫。。
      “她说话总是这样伤人,害你和我一起受苦。”方浅往余沐怀里钻了钻。
      “我没事,没事。”余沐揉着他的头发说道,眼圈泛红。
      闷热的空气里好像可以挤出水来,滚滚的黑云压来,白天转瞬就变成了黑夜,天空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
      “我爸真能忍,我算体会到了我妈这武力值有多强。”暴雨将至,两人退回到铺着干草的棚子二层,方浅靠在余沐的肩膀上,有些自嘲的说道,“他们没有离婚,我可以确信我爸对我妈是真爱。”
      远处一声惊雷,大颗的雨滴落下来,砸在棚顶上噼啪作响。
      雨越下越大,似有天崩地裂之感,群山笼罩在一片雨雾中,对面山头半壁山崖一瞬间被大雨冲刷着滑入尾江中,看得方浅胆战心惊抓紧了余沐的衣服。
      “这边会不会这样啊?!”
      “没事,不会的,那片山的林木到时间了,这几年一直在砍伐,只剩下些小的植被,难以涵养水源,遇到突然的大雨就会滑坡。”余沐指了指他们在的位置这个山谷,“这几片山林,是我们家的,很多人出钱买,我爸不卖,我爸当年也不同意砍,就一直这样郁郁葱葱的长着,从来没有泥石流滑坡过。”
      方浅看着他们在大雨中的这片绿色天地,突然觉得异常安心。
      “原来你是个有几片山的地主。”方浅笑道,“以后我给你当长工吧。”
      “行。”余沐揉着他的头发道,“你就负责给我暖床。”
      “包您满意!”
      “我小时候,因为七十年代大搞建设,砍伐了很多森林,好些地方滑坡,有些村民的家被泥石流淹没,在淹没之前村里的人都会竭尽全力抢救家里的东西,那个年代物资太匮乏了,东西是比人命还重要的。”余沐叹息道,“所以小时候我爸去帮别人家抢救东西,我其实是极不愿意的,太危险了,可是大人们从来没有教育我们怎么表达担忧,于是在父亲要去救那些人的时候,我会说些很不懂事的话,比如:你们干那些有什么用,他连家都没有了,你们去也是白忙……笨蛋,笨蛋爸爸……我希望说些刻薄话,他就会放弃涉险。我的大伯,额其实那是我真正的父亲,他就是在救助泥石流灾害时牺牲的。”
      “我小时候也一样,家人做些危险的事情,自己着急又没有办法的时候,就满身是刺的去刺他们,觉得骂骂咧咧一阵他们就停下了,想想真的很幼稚啊,是不是我们小时候总爱这样表达感情。”方浅眼中满带笑意,说道:“记得有一次我妈我爸一起修门,门很重,他们要把门稳住,爸爸站在楼梯下面推住门,妈妈爬上架子去固定,很吃力很危险,我心里面很担心他们,可嘴里就是没有一句好话……”方浅突然由这个故事想到了什么,他呆愣了一会,眼圈有些发红,他兴奋的告诉余沐:“我知道了,我好像能理解了。”
      “什么?”余沐疑惑的望着他道。
      “我能理解那是什么心情了,我妈,我妈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了,余沐!一会我们去找我妈。”方浅看着瓢泼大雨说道。
      余沐握紧了他的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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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母子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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