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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祈福 ...

  •   田阿婆星期天早上五点钟就起床把昨晚做好的素点心装进了背篓里,她在背篓底下垫了一张芭蕉叶,点心又用小片的芭蕉包裹住。她紧接着升起灶台的火,三两下炒了三个素菜,用搪瓷碗分别装好,放进背篓里。
      方浅起床时迷迷瞪瞪的还闻到一股炒菜的油烟味,他揉了揉眼睛,看见阿婆已经穿戴好,把背篓放在了桌上,去换鞋了。
      “阿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方浅慌忙洗漱,昨晚阿婆就交代他第二天要起早。
      “不着急,木弟还没来呢。”
      方浅愣了一下,这也是导致他昨晚失眠晚睡的原因,余沐他大概不会来吧。他心不在焉的刷着牙。他既害怕看见他,又在心里渴望着。
      方浅洗漱穿戴完毕,就去桌上背上背篓说可以走了。
      阿婆说等一下木弟。
      方浅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指针指到了7点,他皱了下眉,心里隐隐失落。
      他们又等了半个小时,阿婆才说我们走吧,木弟可能有别的事情了。
      方浅耷拉着脑袋和阿婆出了门。
      三月的早晨还有些薄雾,幸而今天没有雨,祖孙两人并排走在街道上,街上只传来他们两人哒哒的脚步声。
      方浅昨天才知道,今天阿婆要带他和余沐去观音山祈福,因为两人马上高考,阿婆觉得亲自前往跪拜,祈求学业有成,虔诚的态度才能感化菩萨降福。
      田翠河一听田阿婆说这些就觉得是无稽之谈,两人还就迷信问题激烈探讨了一番,当然,基本上是田翠河比较激烈。
      阿婆只默默念着菩萨莫怪,小女无知。
      最后自然是谁也没能说服对方。
      方浅倒不在意,他不信佛也不迷信,但是老人家要去,他肯定要陪着,特别是观音山山势陡峭,并不好走,田翠河不放心田阿婆爬山,还悄悄交代方浅照顾好老人。
      他们沿着主街道到了一处岔路口,观音山要从这条岔路上去,这时,只听街道远处有跑步的声音,大概是晨跑的人,这声音由远而近,方浅撇了一眼,心脏却狂跳起来,迎面跑来的人不是余沐是谁。
      阿婆高兴的说:“木弟,我还怕你不来了。”
      “本来早要出门的,但是宿管通知晚自习前老师要检查卫生,让我们先大扫除。”他眼睛黑亮黑亮的,因为跑步头发上趟了汗,汗水从鬓边流下,方浅顿时想到那张照片,野性的荷尔蒙……明明余沐只穿着校服,拉链拉下来,露出里面洗得褪色的背心……这样的身材大概穿一块破抹布也让人觉得英挺逼人。
      方浅收回心神,不太自然地转过身就走,余沐看着他,走上去,拉住他,方浅几乎惊跳了一下,下意识甩开他的手,他突然发现他没有办法走近余沐,余沐一靠近一股淡淡的汗味夹杂着他特有的奇异味道似乎对方浅进行了猛烈的攻击,让他呼吸急促,两腿发软,更别说身体的接触,他的身体会不自觉的颤抖,这种颤抖直击心脏,让他心脏狂跳,不受控制的脸颊发烫。
      余沐看着方浅抗拒的反应,一丝失落从眼底划过,他立马正色道:“我来背吧。”说着就去卸方浅背着的背篓。
      方浅忙退后,以免余沐再次触碰到他,他疏离而客气的说:“不用了,不重,我背着就行了。”便走上了台阶。
      “你莫管,就让他背着。”阿婆说道,“你在乡下平时干的农活多,阿浅没机会锻炼,就让他背着锻炼一下。”
      老人见方浅走到了前面,又转脸对余沐说:“阿浅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没有干过一样重活,按理说应该会很任性难管,但是他偏偏不是。他很像他妈妈好强倔强,又像他父亲好脾气心善,多好的孩子啊,只是他有什么就是不愿说出来,总是自己憋着。去年他生病那次,一直拉着你,叫你的名字,你搬到学校去住,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天起就总是闷闷不乐的,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在意你,舍不得你走。”余沐惊讶得心脏狂跳,他抬眼看了看远处的方浅,装出波澜不惊的样子。阿婆慈祥的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他和你说话冷冷淡淡的,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是要强,好面子。”
      余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想阿婆是不是想要他搬回河街去住。果然阿婆接着说:“我看你还是别住校了,搬回来,我们都希望你回来住,你和阿浅在一处也好照应。”
      余沐内心苦笑一下,他搬出去的原因确实是因为方浅,可是并不是因为方浅冷淡的态度,只有他自己和天知道,那是往前踏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雷池。
      余沐笑了笑说:“阿婆,我和方浅在一个班,每天都见面,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现在课业重了,我在学校住反而省去很多麻烦。”
      老人道:“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我们随时欢迎的,走吧,阿浅到前面去了。”
      他们沿着环山步梯慢慢蹒跚着,茂密的刺丛中成堆的白色或金色的金银花竟相缠绕在一起,散发的馥郁甜香弥漫在空气中,绵绵的群山被花草和繁盛的树木覆盖,呈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寺庙在最高那座山的山顶,他们花了一个半小时翻山越岭到了观音山脚下,山脚到山上修筑了一米宽的青石楼梯,比起刚刚过来的山路,显得庄重很多。
      阿婆抬头看了看山顶,便慢慢踩上了台阶,方浅上去要扶住老人,阿婆说不用,并且用平稳的声音说道:“传说,这里的每一级楼梯都是这里的一个老僧人所修,他七十岁前不问世事,后来突然想到要修建一条阶梯,这梯子有七百阶。”
      方浅看着这阶梯,陡而窄,令人眩晕,但说有七百阶就太夸张了,阶梯两边有木桩连接的扶手,看起来还很新,可能是近几年才修建的,围栏外的山坡都是松树,杉树,郁郁葱葱。
      方浅挥了挥头上的汗,让阿婆歇一会,但老人却说不要歇,慢慢走上去,这样才能表示对菩萨的虔诚。
      方浅不以为然,但又不想违拗老人,他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担心阿婆吃不消。
      “给我背吧。”余沐拉住方浅。
      方浅想到那天奴宝的话,想着余沐把他和王汐的事告诉女友,便忍不住心里泛酸,刻意退后些,道:“不劳烦余少爷了,你的力气留着哄你的小女友,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还有些力气,就算再多背五十斤也不用别人搭手。”
      余沐清澈的眼底透出疑惑:“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我哪有……”方浅顿时腾一下红了脸,后悔刚刚言语过于刻薄得有些刻意,便补救道:“我猜那老和尚修这道想学菩萨普度众生,我都走到这了,不自己亲自背着上去,不把老和尚气吐血,你就别想着抢我的功德了。”
      “阿浅,说什么呢?”阿婆气喘吁吁回头道:“不要亵渎了菩萨。”
      山顶上的寺庙并没有隐居世外的超脱气息,反而有点农家烟火气,几捆柴堆在外墙边,一只大桶里蓄了半桶水,一只红色的塑料水瓢浮在上面。大门很破旧,门的下边缘的木头已经被雨水腐蚀得残破了。几人推门进去,西南墙边是堆放整齐劈好的柴,旁边是一口锅灶,锅灶上搭了雨棚,用枞树皮盖的屋顶,屋顶上长满了毛茸茸绿油油的青苔。
      靠近灶台的屋檐下放着一张八仙桌,几根凳子堆放在一起。
      院子的地板是青石铺的,但是铺得并不规整和密集,草和青苔从两块石板间一掌宽的缝隙中长出来。
      正对大门的是一间门上放着帘子的屋子,帘子很旧,里面传来敲木鱼的声音。
      几个人在外面驻足了一会,从里面掀开帘子走出个光头老者,很瘦削,眼窝深陷,却还射出矍铄的光芒,但看着总觉得怪怪的,方浅打量了老和尚一会,直到他开口说话,才知道这不是个老和尚,而是老尼。
      老尼抬手作揖道:“施主们随意。”便走到一边拿了水桶挑在肩膀上出去了。她的背挺得很直,抓着扁担的手骨节分明,硬朗,粗糙。
      “师父打扰了。”阿婆合十双手拜了一下,便领着方浅和余沐进了屋子。
      屋里供奉着一尊佛像,香火缭绕。
      阿婆让方浅拿出点心供奉到佛祖座前,自己在蒲垫上虔诚礼拜,嘴里念着保佑家人,保佑孩子学业之类的话。
      “你们也来拜一下菩萨。”阿婆起身,便多拿了个垫子放在地上。
      方浅不信神佛,偷眼看了看跪在旁边合十双手的的余沐,突然被一种沉静肃穆感染,自己也合十了双手。
      檀香的气息弥漫在这个屋子里,一束柔和的光照在两人跪着的地面,一丝光刚好擦过余沐的脸庞,照在他长睫毛下英挺笔直的鼻梁上,如玉石雕琢般精致。方浅呆了一秒,又默默阖眼,心里面百转千回。
      阿婆已经出了屋子,到灶边去了,锅铲铲着铁锅发出抗磁抗磁的声音。
      方浅正想走出去,手腕却猛然被扣住。
      “方浅,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方浅把目光从被抓着的手腕转移到余沐有些急切但马上沉静的脸上。淡淡开口道:“没有。”
      “不是我说的。”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什么不是你。”方浅想听他说下去了,但他们不该再说什么。
      “你和王汐的事,我没有告诉过奴宝。”余沐又道,“你的事,我从来不对她说,就算我日日夜夜都想提起你……”
      “够了。”方浅的心被揪了起来,感到一种危险在迫近,他立马抽回自己的手,道:“你们的事和我无关,你也不用解释了,你和她说什么都不过分,你们是恋人嘛。”说着勉强笑了一下,以示自己宽容的谅解。
      可这个疏离的、想要撇清关系却只让人看着心酸的笑容让余沐难以自持,他猛然拽住转身的方浅,把他紧固在墙与身体之间,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苦笑了一下,“你难道还不懂我的心……”
      “你的心,你的什么心?你又懂我的心……”方浅猛然住了口,他差点说出了什么,余沐又说了什么?!他睁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那坚毅的眉眼紧蹙着,眼圈微红。方浅嘴唇微启,声音带着颤抖:“余沐……你……”
      “我的心一直就向着你,无论我和谁谈恋爱都不会改变这一点。”余沐紧紧盯着方浅,并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就是我的心……”
      方浅本因他们这样的姿势,面红耳赤,但听了余沐的话,心却沉了下去,刚刚那一瞬间他险些认为余沐要对他……原来……他在期待和奢望什么吗?他面色苍白,抬眼看着余沐,久久没有说话。
      “你还生气就打我吧。”余沐抬起方浅的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方浅连忙收回手喃喃道:“错的是我……错的是我……”
      “阿浅……”余沐看见一滴眼泪从方浅发红的眼眶里掉出来,心被紧紧攥住,难受得无法呼吸,他一边用手指擦着他的眼泪,一边叫着他的名字。
      方浅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在余沐面前总要掉眼泪,为什么这么容易把脆弱展现出来,为什么忍不住。他揪着余沐的衣服,痛苦的埋下头,余沐不知所措便把他抱住。
      良久,推开他,擦了泪,方浅勉强笑道:“让你见笑了。”余沐狐疑地看着他的脸,脸上未干的泪痕显得皮肤粉白透亮,鼻尖因为哭泣微红,嘴唇泛着湿漉漉的光泽。余沐突然捧住他的脸,又用手拭了他脸上的余泪,说道:“告诉我,为了什么?”虔诚而充满压迫感。方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别过头。余沐一只手抓了他的下巴,让方浅看着他,另一只手的手指不自觉轻轻触碰抚摸他的嘴唇。方浅的呼吸骤然急促,余沐的手指在他嘴唇上慢慢游走,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战栗。
      两人慢慢靠近,温热的鼻息相互交换,世界安静得出奇,香烛燃烧的袅袅青烟上升着,阳光投射的一片亮斑在云彩的漂浮遮挡下影影绰绰。一只白猫在香案上慢慢踱步,突然打翻一叠贡品。
      两人如梦初醒,方浅红着眼睛,突然攀上余沐的肩头,抱住他,在他耳边说道:“我没事,谢谢。”便马上放开他走了出去。
      余沐刚望向门口,有人便掀帘进来了,却是那个老尼。老尼驱赶那只白猫,整理了香案便又坐下念经。
      余沐在老尼背后拜了一下,说叨扰了,便退出去了。
      阿婆把带来的饭菜热了一下,便叫两人吃饭,而她自己到佛堂里请了老尼出来一起吃,那老尼并不推辞,随意的坐在方桌前。
      阿婆说了一句叨扰师傅了,几人就开始吃饭。
      老尼吃得很少,一会就放下碗说了句你们随意,便又走进了佛堂。她轻巧得没有扇动一丝风,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院子的另一角有一棵银杏树,叶子刚刚冒出芽,一片片嫩绿,树枝上缠着红色的布条或者挂着小荷包。方浅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余沐说:“大概是进香的人挂的吧,像是祈福。”他又看了看佛堂的方向道,“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卖给香客的,我们也买一根缠上吧。”
      “没有。”门帘后传来老尼的声音,接着老尼走了出来,“你们也不要挂。”
      方浅疑惑道:“为什么?这不是祈福用的吗,师傅?”
      “都是执念。”
      “什么意思?”方浅道。
      “都是些贪嗔痴。”
      方浅拧着眉,很是费解,这时银杏树上的一个鸟巢中的鸟掉落了出来,正好掉在树下松软的青苔上。
      两人立马上去查看,那是一只长着绒毛的小鸟。
      “我们把它送上去吧。”方浅看着树干道。
      余沐找了楼梯爬上树去看了一下,鸟巢里有五只小鸟,这样下去还有一到两只会被挤下树,他从小生活在山里,最是知道这些小鸟的性情。
      余沐下了树,对方浅摇摇头。
      “你们把它放在那个陶罐里吧。”老尼指了指墙角上一个灰土色陶罐。
      方浅狐疑的把鸟崽放了进去,小家伙还张着嘴巴要吃的。
      方浅心想这罐子真像煨汤的,这老尼姑不会要煲鸟汤吧,回头瞥见老尼姑平和慈善的面容又觉得这样想真是罪过。
      临走时,方浅看着银杏树上挂着的些写着祝福语的布条,在蓝天白云的映照下红得那么鲜明,在微风里随树枝飘荡,他心里突然一动,突然有些明白刚刚老尼说的贪嗔痴。
      三人回到街上,太阳已经西斜了,阿婆说:“木弟,你考虑一下之前和你说的事情,你不必马上回答。”接着又说,“那件事不着急回答,但是饭晚饭一定要到家里吃。”
      余沐本想在路口告辞,听阿婆这样说只好一同回了河街。
      饭毕,阿婆交代他们俩一起去学校上晚自习,方浅只好让余沐在廊上等他回房间收拾一下书本。
      方浅正把书装进书包,余沐走了进来,方浅没抬头只说了句:“等一下,马上好了。”
      余沐关了门,走近方浅,方浅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余沐,发现余沐脸上有一种不怀好意的表情,方浅心念电转,看着关闭的房门,昏暗的房间,突然感到一种危险紧张的气氛。
      “余沐……你干什么?”方浅没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余沐脸上甚至隐约浮现一丝笑意,方浅觉得可能是错觉,余沐慢慢拉开衣服的拉链,方浅心慌地后退,不知道如何是好,余沐却步步紧逼,把他逼到床边。
      “你开什么玩笑!这不好玩!”方浅有些生气,不知是对做出这种行为的余沐,还是对无法招架的自己。
      余沐彻底拉下了衣服拉链,在方浅面前敞开了外套,方浅摊坐在床上,手指不自觉揪紧了床单,闭上了眼睛。
      片刻过去,余沐却再没有其它动作,方浅疑惑地睁开眼,只见对方居高临下笑着看他,而他的衣服内兜里居然伸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是他们在山上捡到的那只小鸟。
      方浅一时忘记了被余沐作弄的窘迫,兴奋得跳起来,小心地捧起那只小鸟,用手指逗弄它。
      余沐在一旁看着,太阳的余晖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方浅微卷的头发在那丝残阳夕照里好似泛着柔和的光,这光映照在余沐的眼睛里,那清澈深沉的眸子中似点燃了一团火焰。
      这是余沐关于方浅的回忆之一,许多年都未曾褪色。
      那只小鸟被方浅养得很好,个头似乎比一般鸟都大,胃口也大,总是张着嘴巴要吃的。后来方浅才发觉这不是一般的小麻雀,而是一只雀鹰。
      余沐来的时候,方浅顾不得其他,拉住余沐就带他去看那只小鹰,并告诉他雀鹰是国家保护动物,是不能饲养的,他决定一会让小鹰学飞。
      余沐眉眼温柔地看着方浅拉着他的手,方浅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便讪讪的放开余沐,为了缓解尴尬他把小鹰捧出来,两人来到廊上。
      方浅算是体会到了老母亲的心情,又期盼又担忧,终是看着那只小鹰扑腾翅膀跌跌撞撞坠下围廊,方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鹰却在与风刀的接触中得到了力量,奋力伸展翅膀,竟乘着风飞了起来。
      方浅看着小鹰坠向天空,绕过那颗高大的桑树,消失在远处,兴奋之余心中一阵失落。
      看着落寞的方浅,余沐低声道:“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本来想让你开心些,没想到让你难过了。”
      “我开心过。”方浅突然笑了笑,“谢谢你。”
      “就算知道结局会是一个悲剧,你也认为只要有一瞬间是快乐的就值得吗?”
      “我要知道结局是悲伤的,我倒宁愿从未开始。但如果已经无可避免的开始,无论结局如何,我也不会后悔。”方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便直视着余沐漆黑的眸子说道。
      余沐的眼神撞进方浅略浅的眸子里,心一动,立马捏紧了拳,半晌才道:“以后你会一直开心快乐,不会再经历这些。”说着爽朗地笑着揉了一下方浅的头,“这是哥哥给最爱的弟弟的祝福。”
      方浅呆愣了一会,便低下头红了脸,刚刚那一瞬间的勇气现在变成了羞耻和懊恼。他恼羞成怒挥开余沐的手:“谁是你弟弟了!”说完心情烦躁,正要走回房间,余沐却指着远处的天空:“你看!”方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见蓝天下有一个小点正在移动,并且越来越大,那是朝这边飞来的雀鹰。
      雀鹰张着翅膀滑翔着落在走廊的围廊上。
      方浅抚摸它的羽毛,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然后指着外面,“你飞走吧。”小鹰并不理会他,开始梳洗整理起羽毛来,似乎准备休息了。
      余沐笑道:“它好像没听进去你的话。”小鹰听见余沐的声音,转着灵活的头看余沐,突然一扇翅膀,飞到余沐的肩膀上,继续整理羽毛。
      “喂!我才是你爹,我把你养大的!”方浅靠近余沐的肩头,对着小鹰说道,小鹰却自顾自梳毛。
      余沐把鹰拿下来,递给方浅道:“我看鹰爸爸,你得给你的孩子起个名字了,它想赖着不走了。”
      方浅眼睛一亮,便说:“叫它万□□程万里。”
      自从鹰得了这个名字,就越飞越高了。方浅很是满意,直到有一次它把阿婆养的小鸡叼了一只来,方浅才意识到万里是一只猛禽,这样早晚出事。
      谢晓川帮忙出了个主意,让耗子也来帮忙,他们几个把万里带到沙坝上,准备了只小鸡崽和一只黑色大公鸡,耗子捉着大公鸡摆出要去抓小鸡崽的样子,等大公鸡脚爪抓到了小鸡崽,谢晓川就立马出手,脱了鞋就往公鸡身上招呼,打得公鸡边嚎边逃。
      万里在方浅肩膀上转着脑袋看这情景,眨巴着眼睛,好像在思考一样。方浅趁热打铁,把万里送到小鸡崽面前,万里却不敢上前,扑腾着退后飞上了天。
      “我看这扁毛畜生可教也。”耗子得意地点着头,“我们应该训练它去抓些山珍海味孝敬浅哥,浅哥我下次抓几只老鼠给他练练手。”方浅笑了:“我看拿你来练手得了。”
      通过几个人的教育,万里果真不再抓鸡,但每次看见谢晓川和耗子,都躲得远远的。只有见到余沐还一如既往,落在余沐的肩头。方浅就奇怪了,它怎么记性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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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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