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蛮夏》鸡豚狗彘

11、谢浪

　　方浅这几天都没再回河街，一则朗诵的诗文他和王汐都已经熟了，晚上就不再加班加点的练习；二则自上次的事，方浅自觉无地自容，不好意思见余沐，但让他跟余沐道歉，他又万做不到，不如不见。
　　他在房间里，听着母亲在客厅里一百次数落父亲不顾家，耳朵都要生茧后，烦躁得提了书包就出了门，直奔谢晓川家。
　　谢晓川家住在教室宿舍三楼，他家不像别家门口，有些对联，艾草之类应应节气的东西，就是一扇光秃秃的门，还落了些灰，就像没人住。
　　谢晓川的父亲叫做谢浪，人如其名，十多年前就是大家公认的狂蜂浪蝶，浪荡子弟，闪婚闪离在这县城里还是他开的先例，80年代，离婚在一个闭塞小城算是大案，一时甚嚣尘上，成为小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方浅一进门就看见谢浪蹲在客厅的一角倒弄一台音响，音响里放着两年前流行的歌《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谢晓川则一手一头的灰招呼方浅进屋。
　　方浅跟谢浪打了个招呼，谢浪见了方浅突然跳起来像找着知音似的，马上让方浅看看他的新音响。
　　“听听这音质！”谢浪又换了一首《天意》，“听听这低音！”说着还跟着节拍比着拿麦克风的姿势唱起来。
　　谢浪是体育老师，常年锻炼，身材并没有走样，看起来很年轻，又爱弄些时兴发型和服饰，自信帅气的样子确实还挺像电视里的男明星。
　　方浅觉得谢晓川的花里胡哨没十成，八成也是和谢浪学的，心里便道虎父无犬子。
　　谢晓川不耐烦地抢过去，手都不顾洗就换了首《海阔天空》。
　　“这是古惑仔的主题曲，方浅你听是不是热血沸腾！”
　　方浅头一炸一炸的，他不爱听流行歌曲，一切流行的也便马上过时了，方浅不爱赶这些时髦。他马上岔开话题问谢晓川：“你刚刚干嘛呢，一身灰尘，我还要跟你讨论作业呢。”
　　“过几天我要得个好东西，我得把那间小屋收拾出来，好放好玩意。”谢晓川说着对进门旁那个小门怒了怒嘴，脸上有些得得意的神色。
　　“什么好东西值得这样折腾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别讨论作业，你先搭把手。”谢晓川说着就进了小屋，接着吩咐跟着进来的方浅给把小屋墙角的一堆零散东西收进箱子里不要的就扔了。
　　墙角上一堆东西胡乱放着，有些账本，笔记本，餐券，老照片什么的。
　　方浅翻了翻，都是几年前年前的东西，有好些电影票的存根都是十多年前的，方浅不知道哪些不要，就问谢晓川。
　　谢晓川正收拾一张桌子，凑过来看了看道：“谁知道我爹，这些是他当年的辉煌战绩，不知道约了多少阿姨去看电影才攒下的。”说着又好像想到什么更有趣的事，悄声道：“你往里翻翻，下面还有好些阿姨的照片，故事不少！”
　　“臭小子说什么呢？”音响声音刚刚已经调低了，谢浪在客厅叮嘱谢晓川别乱说他的坏话。
　　谢晓川没有理他，翻到了好几张照片，却不是阿姨，都是些妙龄少女的玉照。有的娇俏可爱，有的明媚动人，虽然都是十几年前的黑白照片，但还是能看出这些女孩们相貌出众。
　　方浅虽说没多感兴趣泡妞，但是看看养眼的女孩照片还是有兴趣的，也就跟着谢晓川翻看起来。
　　“咦？”谢晓川拿着一张尺寸稍大点的照片嘀咕道，“这张照片我没看见过，这个人好像是你妈妈吧，方浅？”
　　方浅心里一惊，心想不会吧，怎么连我妈都是谢老师曾经的暧昧对象？这太离谱了吧。便连忙从谢晓川手里抽过照片一看。
　　这一看，他便有些疑惑了。
　　只见这张黑白照片里有六个人，左边第一个还真是田翠河。
　　田翠河年轻时爱拍照，家里有好些她十多二十来岁的照片，所以方浅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他老妈。
　　她妈妈爽朗的笑着，一脸天真，她手挽着一个高个子清俊男人的胳膊，这个男人当然不是谢浪，这个男人方浅认得，就是他父亲方一塘。
　　方一塘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却不看镜头，而是看向了他左手边的某人。而旁边就是谢浪，谢浪一手揽着方一塘的肩膀，一手向镜头伸出拳手，头歪着，笑得吊儿郎当。
　　再往右边去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虎头虎脑的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而少年旁边是个高大的男人，眉眼分明，很英俊。最让方浅疑惑的就是这个男人旁边站着的女人，分明就是余沐书里夹着的照片上的女人。
　　方浅便指着照片问谢晓川是否知道这是谁，谢晓川说从来没见过，便喊起了他爸。
　　谢浪进屋来一见谢晓川指着这张照片问，愣了一下，沉下了脸，夺过照片，冷哼了一声，“不认识。”接着又说道，“你们不是要讨论作业吗？怎么一直在磨蹭？”两人感到了此时谢老师的低气压，便乖巧地溜进了谢晓川的房间。
　　“吓到了！我爸怎么回事，没见他这样？”谢晓川疑惑的用手挠了挠头，又想起自己满手灰，不觉更懊恼。
　　“是和照片最右边那个女的有关吗？”方浅更疑惑和好奇了，“那个女的我在别的地方见过。”方浅便顺便把刚刚要来这里最想给谢晓川倾述的事情及照片的事情说了。
　　谢晓川听完笑了起来，道：“方少爷，你不会想跟他道歉又不好意思说吧。”
　　方浅脸一红，正色道：“我怎么会给他道歉，你想多了，谢少！”又很快快岔开话题，道，“你爸和我爸以前关系很好的样子，可是自我记得事起没见他们怎么说话。”虽然有很多疑惑，但把误会余沐的事情说了之后，方浅心里面舒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