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养成》吾不二

13、来到幻想世界第十三天

　　叶斯没注意到几位震惊到僵硬的美男长老，他在思考克拉伦斯的话。

　　克拉伦斯没有勉强过他，刚刚通知他上学的事已经是很难得的一次了，却又在确认过两次之后问他要不要用精灵族的族姓……

　　叶斯没有给出答复，他问出自己的猜测：“是不是不同种族的姓氏有着很大意义啊？”

　　克拉伦斯不指望他应该小孩子对这些事情知道多少，他整理了下措辞，慢悠悠告诉了叶斯姓氏对于其他种族的重要性。

　　包括令全大陆深恶痛绝的魔族在内，所有的姓氏，都是由创造他们的神族赐予的。

　　人族虽然一直信仰着为他们开辟出生存空间的创世女神奥薇纳，但其余各族会在对奥薇纳的崇敬之余，敬爱着自己的母神。

　　人族的母神正是奥薇纳，她亲手划分出这一方大陆，创造出第一批人类，给予他们姓氏与智慧。

　　精灵的母神则是琳塞，她掌管着森林，创造出的孩子也自森林中诞生，同样给予他们姓氏与慈爱……

　　话题越来越偏，隐隐有宏大的大陆史在话语中出现，叶斯立刻出声打断：“所以说，姓氏是种族的象征，也是被神明爱着的证明？”

　　克拉伦斯点点头，和叶斯说的大差不差，只不过族姓在外时也是一种庇护。

　　种族越强，族姓给予的保护也就越强。

　　叶斯没想到这一层，他斟酌着问：“我不能直接用人族的族姓吗？”

　　克拉伦斯沉默一瞬，反问他：“你不想用我们的姓氏吗？”

　　叶斯顿时顾不上纠结了，想也不想地哄着小精灵，“我当然愿意，和克拉伦斯一个姓真好，谢谢克拉伦斯。”

　　克拉伦斯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相较于寿命漫长的其他各族，人族的姓氏早就变得五花八门，除了某些禁忌之外，简直无所不用。

　　只有王室将传说中赐予的姓氏沿用至今。

　　毕竟人族的数量是全大陆上最多的，要是都用一样的姓氏，迟早乱了套。

　　而精灵族也并非都用同一个姓氏，他们只是将族姓缀在末尾。

　　叶斯被幼儿的身体限制了头脑，他傻乎乎的以为这个世界的人族团结一心，是同一姓氏的和谐大家庭。

　　只不过出了他这个异类，明明是人族，却用着精灵族的族姓。

　　克拉伦斯轻飘飘看了几位长老一眼，提笔把表格填完：叶斯·法利。

　　长老们欲言又止，他们还以为族长会把自己的姓氏也加上去，那实在是太过了，现在看来，似乎只是给予了这孩子一点来自于精灵族的庇护。

　　哪怕他人族的身份受到了强大种族的轻视，看在精灵族的份上也不会过多为难。

　　克拉伦斯懒得向他们解释自己的想法，只把填好了一行的表格递给了奥德里奇。

　　旁边的德里森问出他们都关心的问题：“我们只是将族姓借给了那孩子，对吗？”话里某一个字咬得很重。

　　出借族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想要获得庇护的弱小族群甚至会主动求借强大种族的族姓。

　　虽然有时限，但对彼此都好。

　　克拉伦斯在长老们希冀的眼神中回答出相反的答案：“不，是交给他了。”

　　长老们收敛起各异的表情，事情的性质不一样了，他们一齐正色：“族长，这件事情……”

　　克拉伦斯朝他们摆摆手，年纪轻轻，怎么比他话还多，是手上的事情太少了吗？

　　叶斯拉住克拉伦斯伸出去的手，怎么就把表格交出去了，还没填完呢。

　　他问克拉伦斯：“怎么只填了我一个人的信息。”

　　克拉伦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露出有点迷茫的表情。

　　叶斯从奥德里奇手里拿回表格，指着自己下面那一行，一脸期待：“克拉伦斯的信息还没填上呢。”

　　长老们：见冥族了，族长要去上学了。

　　克拉伦斯：忘了，自己现在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埃斯特向叶斯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族……他不用去上学。”

　　他古语说得还没叶斯好，但是叶斯勉强能听懂。

　　他振振有词地回答：“克拉伦斯答应我了。”

　　族长们看他的眼神顿时像在看顶级魅魔。

　　族长这个级别的魔法师报名去奥薇纳学院，要学习的是哪一边还不一定呢。

　　克拉伦斯却哽住，自己身上的魔法还没有丝毫要解开的迹象，贸然用魔法幻化成原样，这孩子怕是不太能接受。

　　他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告诉叶斯自己的身份，以同龄人的样貌被叶斯亲近和依赖，这样就很好了。

　　年长的精灵不愿意细想其中潜藏的感情。

　　在长老们痛心疾首（？）的眼神中，克拉伦斯在表格上慢慢填下了自己的名字。

　　也罢，根据学院的制度，他的行动也不会被限制到哪去，就当是去陪孩子了。

　　克拉伦斯毫不自觉地向叶斯妥协，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抗拒被叶斯黏着。

　　表格重新回到奥德里奇手里，克拉伦斯嘱咐他们几个去找愿意上学的孩子，带着叶斯吃饭去了。

　　两个手拉手的影子在路上越走越远，姿态亲昵。

　　长老们的心情越来越沉重，相对无言。

　　算了算了，反正是族长自己要养的孩子，他们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四人在门口分道扬镳，各司其职。

　　接下来的日子被按下快进，圣恩祭变成一段小小的回忆，叶斯泡在知识的海洋里，简直梦回高考。

　　克拉伦斯这段时间开启了不得了的教师模式，疯狂拉着叶斯学……说话。

　　精灵语好不容易学完，又学人族的语言，勉勉强强能说些日常对话后，又要写字。

　　叶斯欲哭无泪，在克拉伦斯的监督下用自己的鸡爪子字体一遍遍地写那些看不懂的鬼画符。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金色的小鸟又一次到来时，叶斯抱着一个被画得乱七八糟的花盆，跟着孩子王（？）克拉伦斯和其他几个小精灵，踏上了去奥薇纳学院的旅程。

　　奥薇纳学院在大陆的正中央，说白了，就是个人才聚集地。

　　精灵族虽然数量稀少，但对魔力的控制堪称出神入化，个个都是使用魔法的天才，因此精灵的招生数量向来是来多少收多少。

　　相较这些得天独厚的种族，人族就是择优入学，毕业后直接为王国效力，是有名的精英学院。

　　叶斯这样被精灵带去上学的，是翻烂大陆史也找不出来第二例的。

　　院长阿尔瓦战战兢兢地坐在沙发上，对面是慢条斯理看书的克拉伦斯和一个笑得诡异的小男孩。

　　他听说了大魔法师，同时也是精灵王的克拉伦斯来了学院，但是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上次见到这位，还是在自己被委任院长一职的接任会上，少说也得是四十年前了。

　　这次再见面，自己老了，对方年轻过头了，真是魔幻。

　　克拉伦斯把书合上，人类的魔法研究还是那么有趣，不过现在不是悠闲看书的时候。

　　他抢在老院长前面开口，照例言简意赅：“我和他来上学。”

　　叶斯坐在克拉伦斯旁边，闻言乖巧点头，一双铅灰色的眼睛里是阿尔瓦再三确认过的慈爱。

　　精灵王带着个人类小孩来奥薇纳学院上学，得亏我年纪大了，见的世面多了，换个年轻点的来，还不得直呼冥族。

　　阿尔瓦摸摸胡须，精灵王做事定有他的深意，自己一个年纪还没人家零头大的，就不要操多余的心。

　　他向叶斯和蔼的笑笑，说话时胡须也在动：“我知道了。”

　　这孩子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族，只是身上有精灵族魔法的痕迹。

　　就气息来看，应该是在外表上做了手脚，但阿尔瓦不打算深究，他只是年纪大了，不代表急着去天堂。

　　克拉伦斯很喜欢他的识趣，向他点点头，拉着叶斯准备离开，手上还捎着那本阿尔瓦收藏的魔法书。

　　正要踏出门，叶斯扭过头来补了一句：“可以让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吗？”

　　想了想加了个称呼：“老师。”

　　这不怪他，他们一进学院就被人带这来了，叶斯还以为是克拉伦斯来给他们这些小孩办报道。

　　阿尔瓦手上一个用力，不小心薅掉一根胡须，他顾不上疼，在克拉伦斯的眼神里笑容僵硬的说：“可、可以。”

　　怎么会有要和别人挤宿舍的孩子？他们学院可是各族共建，人族代理，资金和地盘全大陆第一，每个学子都是独立宿舍，不存在同寝室的说法。

　　但是，人家精灵王（带来的人）的要求，照办就行。

　　以防万一，他又问了叶斯一句：“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提。”

　　叶斯没想到这老师这么好说话，不过想了想，他身边的克拉伦斯可是精灵诶，虽然这个世界不清楚，但是就他玩游戏的经验来看，妥妥的稀有存在。

　　被这么重视也情有可原。

　　他摇摇头：“没有了，谢谢您。”

　　说完还向阿尔瓦挥挥手，以作告别。

　　金色的手环从衣袖里露出来，在他的手腕上随着动作摇摆。

　　阿尔瓦将那手环的样式尽收眼底，他缓缓微笑，以后见到那孩子还是先绕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