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初见天子 ...

  •   谢丞相与王太尉在朝堂上大吵了一架。

      谢丞相着皇帝陛下的面,在朝堂上对王太尉破口大骂:“王仑,你家那好儿子,害得我两个女儿惨死!”

      王太尉又岂是能受气的,回骂道:“谢昆,你两个女儿可都是在你谢家出的事,如何也赖不到我王家头上,何况我儿王琅好端端一个大好男儿,遇上这等不幸事!谁知是不是你自己惹上了仇家,连累女儿遭此横祸,还累及我儿落得个克妻的坏名声!”

      谢丞相嚎啕大哭,颤巍巍地抬手指着王太尉骂:“好你个王仑,你家儿子把我两个好好地女儿都给克死了,你倒还骂起我来,还有没有天理!”

      王太尉硬气道:“亏你也做了大殷多年的肱股之臣,克妻这种混账话,也能说得出口!”

      两人互不相让,吵着吵着,谢昆先上了手,冲上去一把扭住王仑的领子,王仑自小就在军营里长大,身手敏捷,反手一个擒拿手就将谢昆摔个大屁股蹲。

      谢昆颜面尽失,干脆躺在大殿上一边捶地,一边对着殷宁皇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哭诉,把个朝堂搅得鸡犬不宁。

      王仑也不甘示弱,对着殷宁皇帝口中喊冤,要陛下给他王家还一个清白公道。

      堂堂大殷国两大肱股之臣,像三岁小儿一般当着百官撒泼耍赖。

      气得殷宁皇帝龙颜大怒,一把抓起龙案上的玉玺就朝王仑丢了过去,砸破了王太尉的脑袋,鲜血直流,又将御笔掷在谢昆身上,染黑谢丞相的官服。

      殷宁皇帝冲谢昆怒呵,“哭哭闹闹成何体统!脱下你身上官服,摘下官帽,去宫外可劲哭去!”

      谢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跪下垂着头拭泪。

      王仑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殷宁皇帝发完火,冷静下来,又对谢昆说了许多安抚话,言语之间无比自责,都是他这大殷皇帝当得不好,治国无能,没能给大家一个乾坤日朗的天下,才叫贼人有机会行凶,连累得谢家两位千金无辜受害。

      皇帝自责自贬一番后,又对谢家几番夸赞,追忆往昔谢太公在世时对朝廷的奉献。

      感叹完毕,又将今年会试主考选拔士子的差事,交与谢家,还过继一个有殷家皇室血脉的旁支幼子,赔给谢家当义子。

      最后,还当场下旨,命令大理寺、刑部、大名府共同彻查此案,这才罢了。

      只是这一番闹腾,王琅克妻之名,更被传得沸沸扬扬。

      殷宁皇帝安抚好谢家,回后宫却又再次大发雷霆。

      王谢两家联姻是皇帝亲自赐婚,却屡遭破坏,怒气之下,连唐、颜两位贵妃都遭受连累被骂,眼睁睁看着皇帝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谢昆刚回到府里,属下谢焓便凑上前回禀:“老爷!人带来了!在后厅候着。”

      谢昆点点头,朝后院走去。

      刚进后院,就见一人背对着他站立,身着麻布囚衣,手脚都带着镣铐,背挺得笔直,清瘦的肩胛骨透过囚衣凸显出来。

      林岱安听到动静,转身行礼,“草民林岱安,见过谢大人。”

      谢昆上前亲自将他扶起,侧头骂谢焓,“怎么办事的?还不将这镣铐拆下!给林贤侄找身干净衣裳来!”

      谢焓连忙上前,要去取林岱安的镣铐。

      林岱安却后退一步,拱手道:“谢大人!草民尚未脱罪,镣铐不可摘下。”

      “贤侄这是心里怪我?”谢昆道,“叫贤侄受苦了。”

      林岱安摇头,问道:“谢大人提草民来此,可是要问谢小姐冤情?”

      提及女儿,谢昆哀叹一声。

      “彤儿命不该如此,都是受我连累,是我害了她。”说着忍不住哽咽落泪,“我在京城事务繁多脱不开身,家中又无男丁,才叫她代我回乡祭祖,谁想到……”

      林岱安也忍不住有怜悯之色,“谢大人节哀。”

      谢昆用衣袖拭去眼泪,“宋先生在信中多次提及你,对你才华极其称赞。这回,你也是无辜遭受冤屈,惹来这牢狱之灾。”

      林岱安神色不变,道:“草民只希望真凶早日缉拿归案。”

      谢昆点点头,又赞了几句。

      谢焓在一旁插嘴道:“林公子不如留在谢府,做我家大人的门生,晾大理寺也不敢来咱们府上拿人。”

      谢焓料想,他此话一出,眼前人定是千恩万谢地跪下,对他家大人感激涕零了。

      谁知,林岱安却毫无一丝犹豫,直接了当地拒绝,“草民尚有案子在身,清白未还,当回大理寺。”

      谢焓怔愣一瞬,去看他家大人,见谢昆神色不变,继续道:“我家大人已领陛下旨意,今年学子会试出题主、主考及批阅选拔事宜,均由我家大人安排。你若做大人门生,前途无可限量,此等良机,错失岂不可惜?”

      林岱安道:“久闻谢大人贤明,选拔士子定也极为公道。若岱安是个庸才,不入选也是应该,若是英才,谢大人也定不会疏漏。”

      谢昆见他不肯低头,露出一丝苦笑,“贤侄莫非是瞧不上老夫?”

      林岱安道:“草民不过是一贫寒百姓,万幸得宋先生赏识教导,感恩于心不敢有忘,曾誓言此时唯有老师一人为师。”

      谢昆听闻,又露出苦笑,吩咐人将林岱安送回大理寺。

      待人走后,脸色立刻转为铁青。

      “大人,这天下英才济济,只要大人肯收,还不都巴巴地感激涕零地凑过来拜入大人门下,大人何必对这个不识抬举的穷酸如此好脸?”谢焓满脸不解。

      谢昆整一整衣袖:“你懂什么!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越是以往贫寒、落魄的,越是要施恩与他,尤其是像林岱安这样心志坚定的,一旦收服,他就会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你。而那些贪慕富贵一心取捷径做官的,一旦有更高的枝头去攀,扭头就会狠狠咬你一口。”

      说着,他长叹一口气,抬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凉月,心中升起无限悲凉,“谢家如今不比从前,连这种事都得我亲自做。虽我主管政务,可这些年,各州府地方官员,不少都被王家取代。谢家又后继无人,再过些年,只怕……”

      他收住话语,露出倦怠神色。

      谢焓顿时不敢再吭声。

      良久,谢昆吩咐:“你近日里多留意些要科考的寒门学子,找些名目施些恩惠。”

      林岱安被送回大理寺,却并没有被送入阎井。

      他被大理寺的差役领着,曲曲折折转了好几个弯,再次进入魏典的秘密小院。

      只见那房里,除了魏典,还有一个约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虽衣着质朴,身上却有一种连林岱安都不曾见过的气质,不知该如何形容,似温和亲近,却又拒人千里。

      那男子上下打量林岱安,默默不语。

      魏典叫人将林岱安身上镣铐打开,严肃道:“陛下今日朝堂上已知案情,下旨叫我等彻查此案。丞相大人也在朝堂上与你作证,说你实在清白。陛下说,只要你说清那玉佩来历,便立刻将你赦放。”

      林岱安却还是那句话:“玉佩乃草民祖上所传。”

      魏典去瞧那青年男子。

      男子道:“你就是林岱安?”

      林岱安心想:这不是废话么?

      男子见他不语,又道:“你可知,那玉佩乃是始祖殷羲皇帝留传下来的宝贝,传闻是采集极北极寒之地冰窟里结晶的冰丝玉,统共就有两块。”

      魏典听闻,神色有些吃惊地瞧着林岱安。

      林岱安心中诧异,面上却神色不变,“草民不知。”

      那男子又道:“王家太夫人曾是我朝长公主,极受宠爱,才得了那玉,赠与两位公子一人一块。大公子那块据说早已销毁,二公子那块如今就在他身上。你身上这块,又是从何来?”

      林岱安只好再重复一遍:“玉佩乃草民祖上所传。”

      那男子微微一笑,瞧着倒十分亲切,叫人如沐春风,“莫非,你也是皇室血脉不成?”

      林岱安摇头,“草民祖上代代姓林,并非皇室血脉。”

      男子饶有兴味地打量他。

      “听魏典说,你是宋濂的学生?”

      林岱安点头。

      “今年可要参加科考?”

      林岱安再次点头。

      青年男子思索片刻,笑道:“林岱安,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林岱安顿了一瞬,“草民不知。只推测他是谢小姐旧识。”

      青年男子又问:“听说你被谢丞相叫了去,可是要入他门下,做他的门生?”

      林岱安道:“草民有宋先生一位贤师足矣。此番入京,只为考个名次,寻机会报效当今天子,为民谋福。”

      那男子眼中笑意更深,打趣道,“若当今天子是个平庸无能、识人不明的昏君,你也要忠心报效于他?”

      林岱安道:“天子若平庸无能、识人不明,此刻也不会来此,问草民这番话。”

      青年男子面上一愣,紧接着便哈哈大笑,折扇一展,站起身,大步离去。

      魏典慌忙跟着一道出去,过了许久才折返。

      “你是何时瞧出来的?”魏典问他。

      林岱安道:“刚一进门,便有所猜测,陛下又接连的几番话,草民才笃定。”

      魏典拍拍他的肩,感慨道:“林岱安,你否极泰来,有此番机遇,也是天大的福气!只要科举得中,必能得陛下青眼。”

      连皇帝陛下都亲自来了,其中内情,魏典也不知所以然,却再也不敢拘人,将林岱安放了,客气地着人送来素净衣衫,将那玉佩也一并还给他,问林岱安若是无处可去,可留宿在他这小院。

      林岱安却出言拒绝,“魏大人当根据大殷律法,明日整理卷宗,记录口供,一切流程完毕后再释放草民。”

      魏典有些头疼,别人都说他太过古板严肃,才能做这大理寺卿,真该叫那些人瞧一瞧眼前这个。

      他也顾不上许多,毕竟刚刚接到陛下口谕,命他快速破案。

      他在大理寺已干了十年,什么诡异的案子没见过,谢二小姐这桩案,原本不算上什么,只是这案子涉及的人和事,要不要破,怎么个破法,破到什么程度,须得好好斟酌。

      谢家曾是鼎铭世家,原本是该雷厉风行地破案,可那些证据,与王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王琅不可能是凶手,但这幕后真凶,谁知道是不是受王家指使呢!毕竟王仑可是个狠得下心的主,且那元洲知府王术,是王家宗亲,还有得王琳的亲笔信给他作伪证。

      可王琅正受陛下重用,说不定日后就是宰相,自己若得罪他,日后恐怕麻烦躲多着呢,谢家如今大不如前,光凭没继承人这一条,恐怕日后无法再与王家比肩。

      至于当今天子,谁也猜不透他心底是如何想的,更是不好把握。

      魏典一筹莫展,估计接下来一段时日都没法睡个好觉,便喊两个差役,吩咐将林岱安送回牢狱。

      林岱安走之前,突然停下脚步,回身对魏典道:“草民有一计,或许可以查探凶手的蛛丝马迹。”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初见天子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