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喜欢她呀》声存

12、第 12 章

　　林佳这一病，还是病了快一周了，公司没再去，因为某人不让。

　　林佳看着沙发上两腿交叠坐在一起，正拿着她的小说看的入神的人，总有一种她们已经在一起生活过好久的错觉。

　　林佳百无聊赖地拿起了手机，郗晓林有一次趁她白天难受睡着的时候，给她换了个屏幕，还体贴地贴了个膜。现在用起来，比原机的屏幕还顺滑。林佳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某短视频的软件，只开了一格的声音，不会打扰到看书的人。越看越上头，推送的不是情侣就是美女，很养眼。

　　就在往下滑的时候，人未见声先至，可这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一声奇怪的带着转弯的气息从外放中逃脱而至，吓得林佳连忙关了声音。本想仔细研究一番这个视频的时候，沙发上的人突然起身了，好像朝她走过来了。

　　不怪郗晓林耳尖，而是她听到了自己的气息声。难道是林佳发现她的职业了，在看她的切片？

　　于是站起身，但看林佳的脸，更像是在干坏事。林佳生病后，脸上一直没什么血色，就连脸红都没那么深的红晕。那就去逗一逗小病猫吧。

　　“刚刚？”郗晓林手里还捏着书，倚在墙沿的门边，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望着坐在卧室里的人。

　　“什么都没有啊。”林佳心虚，下次她再刷视频一定戴耳机！

　　郗晓林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果然，林佳的眼神更飘忽了，写满心虚二字。

　　郗晓林笑意加深，她满意了，于是将话题一转：“晚上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吧。”从郗晓林突然出现的那天一直到现在，都是她在帮自己忙前忙后，甚至为她花了很多的钱，林佳感觉自己这辈子能不能还的上都是个谜。

　　所以就为她多做点什么吧，林佳把拖鞋一穿，蠢蠢欲动。

　　“早上又吐了的人，是谁？”林佳这几天断断续续的再吐，吓得郗晓林拉着她去医院复了诊，说是炎症还没好利索，果然病去如抽丝。

　　林佳听到这句话后乖巧定住了。

　　郗晓林见人那么乖巧，心软软的：“别做饭了，和我去超市吧。”

　　林佳闻言，抿唇开心地笑了。岸舟的机场沿海而建，有一处跑道起飞时，人们能够站在海边目送他。

　　郗晓林是上午九点的飞机，从林佳的家里到机场有一段距离，甚至还要过桥跨海。

　　林佳醒来时，一室寂静。林佳伸出手抚过身旁的位置，残存着淡淡的余温，但已不见人。枕边放着一个信封，林佳拿起一看，草绿色，质感也如青草。

　　就在要启封时，林佳的手停住了，将它默默压在了枕底，回归她一如往常的生活。

　　林佳今天化了淡妆，今天穿了全黑色，唯有帆布鞋的白边是唯一的亮色。整个人看起来黑压压的，和今天的心情一样。

　　路过王阿姨的早餐摊时，王阿姨送来了鸡蛋和红薯。林佳之前已受惠过王阿姨的投喂，这次不能再厚着脸皮了。但没成想，王阿姨笑得格外开心，就连脸上大大小小的褶子全都出来凑了热闹。

　　王阿姨喜笑颜开道：“快收着，这是你姐姐拜托的，已经付过钱啦。”王阿姨心里是真的高兴，和林佳认识以来，这姑娘的身边就总是一个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这下子，终于有人疼了。

　　姐姐？郗晓林？林佳记得前两天自己生病的时候，胃里连着胸腔始终感觉有什么压着，难受的紧，正赶上郗晓林难得没有起个大早要去买早餐，于是软磨硬泡之下，才被允许跟着出去透透气。

　　林佳自然而然地带郗晓林来王阿姨这里，没想到，还能有今天这样的后续。

　　林佳突然觉得郗晓林这个人有点坏，不是离开了么，为什么还要留下这样的影子。就算以后再也不联系了，她也会记得她，包括她对自己所有的好。

　　早餐是自己平时常吃的鸡蛋红薯，没多大，但拎着却沉甸甸的。思来想去，还是跟人道过谢。

　　郗晓林候机时，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伴随着起飞降落的飞机轰鸣，是时候，该和这里告别了。

　　郗晓林将眼前的这一幕风景拍了下来，难得发了个朋友圈，没有配文。

　　很快下面收获了一大堆点赞和评论，郗晓林挑了几个回复。

　　方素琴：“你居然就这么走了？！都没告诉我，还是不是天下第一好姐妹了！”

　　郗晓林在下面冷酷地回复道：“不是，北临见。”

　　“宝贝女儿，妈妈去接机哦！”

　　郗晓林捋了一下头发回复道：“先不回家。”

　　剩下就是八卦她或者夸她拍照好看的了，郗晓林大致看了一眼，挑了几个熟人回了几个表情包。

　　这时，弹出了消息提醒。郗晓林点开一看，竟然是林佳啊。

　　“谢谢你的早餐，起落平安。”

　　在所有人都在关心她的来去时，只有她祝她平安。

　　“谢谢，你也照顾好自己。”

　　与其说是真诚的道谢，倒不如说是郑重的道别。郗晓林在飞机起飞时，透过飞机狭窄的窗望下去，她的心里想起一道声音，她是带着眷恋离开的，这座潮湿的、温暖的、被大海环抱的城市。

　　林佳一到公司，就感觉到了肃穆的气氛，平时吊儿郎当的同事都正襟危坐了起来。这是...领导看监控呢？

　　汪羽见林佳呆头呆脑地坐在工位上，立马戳了戳她的后背：“高总来啦。”

　　这么早？林佳看到刘乐瑶时，眼睛亮了一下。今天打扮得也太精致了些，像要出席什么重大场合一样。

　　上班时间一到，高总便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脸上的不寻常的倦意出卖了他昨晚应该是纵欲过度。

　　“说个事儿啊，咱们门店的组长，已经定了。”高晋说到这里时，还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给人留下悬念。

　　刘乐瑶目不转睛地盯着高晋，似乎在等他脱口而出她心里的那个名字，连眼角都染上了一层得意之色。反观一旁的林佳，正偷偷在桌下给红薯脱皮呢，而下一秒，她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林佳。”像课堂上突然被人点名，林佳猛然地抬起头，红薯都被捏变了形。

　　林佳木讷地啊了一声，就见高晋继续说道：“林佳也是老员工了啊，这么长时间的付出与努力，尤其是业绩上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林组长，以后也再接再厉，再创佳绩啊。”话说得冠冕堂皇，员工们也迎合地响起掌声。唯独刘乐瑶，脸色极差，但为了不表现出来，硬撑着自己露出了一下比哭还难看的笑。汪羽激动地拍了拍林佳的背，而林佳却十分茫然。

　　这是得罪了领导，还意外升职了？

　　刘乐瑶看着林佳，心里的怒火与恨意已堆砌成擎天的高楼，但还是假笑地说了句恭喜。林佳看着刘乐瑶不达眼底的笑意，职场竞争本就残酷，虽然升了组长，但林佳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以及如释重负，只能和人说了句谢谢。

　　刘乐瑶拿出手机，不停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组长的事情不早就内定是她了，不仅如此，还故意给林佳穿小鞋找不痛快，合着是演我呢？

　　刘乐瑶见发出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也越发沉不住气，踩着高跟鞋便冲向高晋的办公室。

　　高晋正泡茶呢，办公室的门就直接被推开了，还被反锁上了。高晋看了一眼来人，就知道怎么一回事。可事到如今，只能讨好赔笑：“过来坐，刚泡好的茶，上等的大红袍。”

　　“是我最近没给你伺候好吗？”刘乐瑶开门见山。

　　高晋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此刻竟感觉有些陌生。

　　当初是她主动送上门做自己的情人，不停地讨好他，本就目的不纯，自己也给她点好处，但谁能成想，半路杀出个亲姐姐来。

　　高晋给了她一张副卡，以作安抚，并言道：“天舟区的门店目前缺人管理，你要是可以的话，明天直接到任。”

　　刘乐瑶收下副卡，讥讽道：“贵公司的指派还真是随性呢。”

　　刘乐瑶不过是看林佳不爽，年纪轻轻装出一副拼命三娘的样子。组长什么的，她才不稀罕，她就是想要看林佳吃瘪，她越是痛苦，自己越是高兴。上个月联合高晋也没少给林佳穿小鞋使绊子，但没成想，高晋来了这么一出好戏。

　　高晋抿了一口红茶，点了一支香烟，吞云吐雾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刘乐瑶嗤笑了一声：“看来，她的靠山，比你厉害多了。”

　　高晋作为一个大男子主义，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色：“没听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么。”她姐可不是什么善茬，搞他也不过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刘乐瑶眼眸微动：“这个月，我不接受任何调动。”

　　高晋也随她去，不过作为刘乐瑶的金主，高晋还是贴心地告知了一句：“最近消停点，别贸然行事。”意思就是要听他指挥咯。刘乐瑶单纯笑笑，走到高晋的老板椅边，单腿挤进腿间，向人靠了过去，胭脂香粉的气息喷涌在对方的脸上，高晋本能地搂住女人的腰，女人近在咫尺的美貌，红唇翕动露出洁白的齿，玩味儿地说道：“看我心情。”

　　说完便丢给人一个吻，便转身潇洒离去，留高晋沉迷于美色之中，根本没把她最后的话听进去，自然也没注意到女人转脸时瞬间阴鸷的脸。

　　升职的第一天，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汪羽缠着林佳，要她请吃饭，但林佳都要揭不开锅了，只能邀请她去家里。恰逢刘乐瑶从办公室里出来，就听到汪羽说了一句：“那晚上下班我们一起走。”

　　“你们两个密谋什么呢？”刘乐瑶一恢往日的神态，同人打趣道。

　　“没有，林佳这不升职了么，今晚去她家给她庆祝一下。”　汪羽说得兴致勃勃的。

　　刘乐瑶一听庆祝，来了兴致：“不带我一个吗？林佳。”

　　突然被点名的林佳，连忙应和道：“带，一起吧。”

　　刘乐瑶看着林佳居住的地方十分费解，按她工作这么多年又那么拼命的份上，不至于住在这破败的贫民窟吧，这环境给她，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就连汪羽也感到讶然：“你在攒钱吗？”

　　林佳看了汪羽一眼，没答。汪羽也没再刨根问底的问下去，可等到了林佳家里，汪羽豁然开朗了。

　　房子不大，但五脏俱全，尤其是室内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雅香，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规整有序。

　　“林佳，你家里好干净啊。”汪羽想到了自己的房间，和这相比，堪比狗窝。刘乐瑶也深感意外，本想揶揄人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林佳招呼人坐下，而自己跑到厨房，开火做饭。汪羽捧着果盘四处走动打量着：“天啊，林佳，你居然是个书迷。”亚克力的收纳箱并排两大列，摞得老高，还装的满满登登的，中外名胜从古至今都有涉猎。刘乐瑶倒没关心这些，而是眼尖地发现，这房间不是一个人在住。

　　洗手间里成双入对的牙刷、杯子、毛巾，刘乐瑶自然而然联想到上次见到过的女人，再想到今天高晋对她说的话。

　　呵，原来林佳的靠山是个女人啊。

　　林佳一向动作麻利，很快做好了四菜一汤，为了照顾客人的口味，林佳还特意做了两道海鲜。

　　汪羽吃的最满足：“没想到林佳手艺这么好！”

　　刘乐瑶正好插话道：“经常给人做饭？”

　　林佳自然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反驳道：“没有。”虽然她给郗晓林做过，但也不算经常吧。

　　刘乐瑶吃着碗里的鸡蛋，漫不经心地问道：“很好吃，果然很厉害，以后在公司还得靠你罩着我们了。”话说得有些阴阳怪气，但汪羽不敢吱声，她差一点就忘了，这两人可是激烈的竞争关系。

　　林佳不是巧舌如簧的人，她也很难做到八面玲珑，她只是沉默着吃着自己的饭。她有点想郗晓林了，郗晓林从不会为难她，尤其在餐桌上，还会照顾她。

　　汪羽也觉得尴尬，夹在两人中间，也保持缄默，埋头干饭，然后找借口溜之大吉。

　　汪羽一走，就剩林佳和刘乐瑶，两个人的单独在一起的磁场似乎并不和谐。

　　刘乐瑶坐在沙发上，看着刚洗好碗出来的林佳，率先道了歉：“刚刚餐桌上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林佳本也没计较，她也是没有什么城府的人，于是温声道：“升职的事，我也很意外。况且在公司，你是长辈也是前辈，这点是不会变的。”

　　意外？刘乐瑶觉得林佳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她笑了：“怎么是意外呢，是你实至名归。”

　　刘乐瑶撇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故意问道：“晚上一个人住这里，不会害怕吗？”

　　“不会，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和两个人住的心境的差别还是蛮大的，但一个人她的确习惯了。

　　刘乐瑶心里冷哼，但嘴上还是关心道：“没想过，找个人陪你吗？”

　　“我有这个就够了。”林佳指了指摆放在眼前的那本现代文学，不过这本她看过了，是郗晓林前两天找出的，看书签的位置，应该阅过大半了。

　　刘乐瑶顺着林佳的手望过去，看封面就一股子矫情劲儿，这有什么好看的，哪有钱来的实在。话说回来。若高晋没跟她说那番人外有人的话，她今晚一定信了林佳，那澄澈无暇的眼睛，一点不像是在说谎。

　　刘乐瑶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她可不敢在这走黑路，不如去市中心逛个夜街。

　　送走了刘乐瑶，林佳像泄了力地倒在沙发上。郗晓林只不过是待了几天，可这里却处处充满了她的影子。走过时的，喝水时的，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捧着书看时的。也许是房间太静了，林佳拿出了手机，点开了短视频的app。音乐声陌生人的说话声瞬间盖过安静的房间，林佳随意滑了两条。

　　竟然收到了推送，这人可能是你的朋友。

　　ID更是眼熟的不能再眼熟了，郗晓林。

　　实名上网？林佳点了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立马震惊地坐直了身子，托手机的手都用上了蛮力。

　　郗晓林，配音演员。可见的视频只有三条，但全都过了百万播放。第一条是她出席活动时，在现场Pia戏的片段。一身黑色的西装，灰色的衬衫，一条黑色的领带，和她配的电影角色一样的酷。

　　“在我临死前，我想的一定不是我生前爱过多少人，而是日光、灯火以及星光下的街衢。”

　　低沉的、像寺庙的梵钟，神秘的、像向神明的的祷告，纯净的、像潺潺之水润过光滑的石面。她的声音，是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