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卷》和羽白

7、命运的赠礼

　　午饭后，江爸爸约了人打麻将，妈妈在房里午睡。江将准备换好衣服去找宋川。
　　午后的阳光比早晨热烈些，温度也上升了一点。江将换了件白色高领毛衣，外边套了件杏色的羊绒大衣，整个人看起来窈窕温柔。
　　宋川已经在楼下等她。他双手插在大衣里，粉红色的唇瓣微微分开，向外呼着热气。一身墨色打扮，衬得他更加儒雅清冷。
　　“等很久了吗？”江将往宋川身边靠了靠。
　　宋川眼前一亮，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递给江将。“新年礼物。”
　　是一副白色针织手套。
　　江将接过手套便戴了起来，里面还是加绒的呢！
　　见江将欢喜的样子，宋川心里长舒一口气。
　　“我都没给你准备。”江将有些遗憾。
　　“没事，我们走吧，去灵泉寺。”
　　江将点着头欢喜开心的回应他。

　　江将上一次去那，还是公司工会活动，那一次她也很认真的许了愿。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救回爸爸，避开渣男，考上华大！
　　说完这么一大串，江将愤懑地将铜币扔了出去，还没确认是否落在龟背上，她就被文秘书拉去做苦力。
　　阳光下，那枚铜币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在龟背上。

　　坐了几站路，宋川礼貌地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刚上车的老人。白发老人连声感谢。
　　车上的人多了起来，宋川贴着江将的座位站着，手撑在江将座位前后的扶手上，把江将围了起来，凭一己之力挡住了身后涌动的乘客。
　　宋川的手白净修长，因用力抓着扶手的缘故，骨节凸起，微微泛红。
　　“哎哟……”一个急刹车，江将毫无防备的往前冲了出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了江将的肩膀，把江将圈进了自己怀里。
　　江将抬头，正对上宋川慌张的眼眸：“撞到了吗？”
　　“没，没撞到……”江将支支吾吾，心跳的说不出话来。
　　宋川松开手，揉揉江将的脑袋：“没事就好。”
　　江将把头别过去，试图看看窗外风景让自己冷静下来。
　　车窗玻璃上倒映出江将白嫩的脸蛋儿，红扑扑的。
　　殊不知宋川此刻的心跳也快得很，他望着玻璃上的倒影呆呆出神。

　　春节里，灵泉寺装扮的很是喜庆。火红的灯笼从站台一直铺到入口处，售票窗口旁边的灌木丛，被修剪成了神龙模样，加上彩灯点缀，显得富丽堂皇。
　　江将和宋川随着人流入了景区。进门的主干道上搭了一个大型暖棚，里面陈列着各种鲜花：水仙、瑞香、报春花争奇斗艳，一群老阿姨拿着丝巾与花比美，江将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年纪大了也会这样的。”宋川微微弯腰，侧在江将脑袋旁。
　　“才不会。”江将撇嘴。
　　宋川粲然一笑。
　　穿过花街，便是灵湖。午后的阳光如碎钻泼洒在湖面，波光粼粼，偶有小船划过，泛起阵阵涟漪。
　　“去划船吗？”宋川问。
　　“不去，好冷。”江将缩了缩脖子。
　　“那去许愿池吧。”
　　宋川看了眼景区地图，辨别了一下方向，江将放心的跟在他后面。
　　许是为了凑江将，少年的背微驼，肩膀宽阔，让江将很踏实。
　　湖面刮起一阵微风，穿过树梢，几片黄叶飘零，宋川正走在落叶里，背影灿烂又孤单。
　　此刻的江将脑子里突然响起《鬼怪》的bgm……
　　“怎么不走了？”宋川转过身朝江将走了几步。
　　江将敛起目光：“你穿大衣挺好看的。”
　　宋川微怔，嘴角肉眼可见的扬了起来。

　　重新修建后的许愿池人很多，宋川怕与江将走散，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
　　许愿池旁有一棵银杏树，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根据史料记载，这棵银杏是明朝洪武初年间，由灵泉寺的一名高僧种植。当时共种了十八棵，象征十八罗汉镇山门。这株银杏树优美雄伟，可容四五人合抱。树根嶙峋，树身向灵池微微倾斜，似挚友立于身侧，共沐风雨。
　　少男少女立于树下，落叶纷飞。身后飞檐反宇，丹楹刻桷似是看尽了世间缘起缘灭，任凭时光斑驳，流年如驹。
　　“要许愿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二人齐齐转身，只见一位老者两鬓斑白，脸上虽布满皱纹，气色却红润饱满，他眼含笑意的望着眼前这两位年轻人，指了指桌上古朴的铜钱。
　　江将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是与这位老人早就相识一般。
　　“怎么卖？”她问。
　　老人并没有回答江将，而是转过脸对着宋川。
　　“一次只能买一个。”
　　江将瞳孔微颤，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时光流转，脑子里的碎片肆意拼凑。
　　是他！

　　江将面色苍白，回过神来的时候宋川手里已拿着一枚铜币了。
　　“要扔到龟背上才灵哦。”老人慢条斯理地叮咛。
　　宋川虔诚的将铜币握于掌心，双手合十，眼睛微闭，投下纤长的睫毛。
　　“你……准备许什么愿望？”
　　江将不想打断他，但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慌张。
　　宋川缓缓睁开眼睛：“能说吗？”
　　江将不知道，但还是朝他点点头。
　　“希望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
　　霎时微风起，飞檐上的铃铛响起古老清脆的铃音，落叶与日光共舞，迷人眼眸，摄人心魄。
　　少年丢出的铜币，似是刻意般，稳稳落在灵泉的龟背上。
　　任凭世事变迁，我只愿岁岁年年身旁有她。
　　少年心中默念。
　　余光里，满是她的模样。
　　“你的铜币呢？”
　　二人转身，老人已无迹可寻。
　　“你替我许过就好啦！”江将面朝宋川，笑意盈盈。
　　回去的路上，江将心事重重的样子让宋川很是担忧。
　　“不舒服吗？”
　　江将摇摇头。
　　“饿不饿？”
　　江将还是摇头。
　　良久，宋川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许的愿望你要是不喜欢就不做数。”
　　江将微怔。
　　“不不不，我喜欢的。”
　　要是能入华大，自然好。
　　她喜欢。
　　宋川抑制着自己的内心，悄悄瞥了一眼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