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逆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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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王雨东就知道对方对自己的现状必然有所了解，他心头一片苦涩，心里已经做好了被趁火打劫的准备。
只是……如果原剧本因此被改的面目全非，他坚守到现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林晚椿却没有催促王雨东做决定，默默盘算自己的计划。
王雨东在四十三岁的时候，也就是十三年后，他凭借着一部自编、自导的电影《逆流》成功拿下奥斯卡最佳编剧奖和奥斯卡最佳导演奖。
这部电影在上线后的短短一个月，仅在国内就收获了二十四亿的票房，在海外更是一度被评为“最感人的华国电影”，其中无论是演员、配角，甚至炮灰都名声大噪。
眼下这个时间段，《逆流》已经拍摄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剧情，然而其中占据了百分之八十戏份的主演却爆出了惊天丑闻，成为法制咖的一员，其背后的公司受到牵连，后续的投资中断，导致电影无法继续拍摄。
而在电影开机之前，王雨东为了保证剧本的原汁原味得罪了不少资方，如今资金链断裂，直接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王雨东没能拉到投资，不得不搁置这部电影，一直到他三十八岁，攒够了资金，自掏腰包才让《逆流》成功问世。
《逆流》的成功是毋庸置疑的，所带来的利益也是难以想象的，但这些都不是林晚椿伸出援手的理由。她在意的是电影的片头曲、插曲以及片尾曲。
这三首曲子陪同电影一同上线，配合着电影情节，直接封神，在电影上映后数年也经久不衰。
而这三首歌，都是王雨东的伴侣布雨翎所作。
“你说。”王雨东想起那笔绰绰有余的投资，咬咬牙，说，“但如果是要改剧本——”
“我是外行人，剧本、选角、拍摄我都不会干预。”林晚椿打断了王雨东的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我只要电影的片头曲、插曲和片尾曲，这三首曲子由我指定的人来唱。”
“两年内，这三首歌不可翻唱，也不能用于演唱者专辑、电影相关宣传以外的其他盈利商业活动。”
好的电影打磨起来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如今资金充足，以王雨东的性格，这部片子至少要花费三年以上的时间才有可能上映。
同理，电影相关的曲目自然也得三年后才能问世。她要留下这三首歌，作为顾沉星未来踏入娱乐圈的处女作。
这样的条件丰厚的超乎王雨东的想象，一个大方的投资方，不塞人，不改剧本，给予导演百分百的话语权，只是要三首歌的首唱，怎么看都是笔血赚的买卖。
但是……
王雨东沉默许久，艰难地做出抉择：“这三首歌，我不能决定。”
“顾小姐，您既然选择向我谈条件，想必也是知道那三首歌的作者和我的关系吧？”拒绝唾手可得的巨款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但开了口后面的话也没那么艰难了，他甚至有那么些沾沾自喜，“那是我的爱人做的，我不能替她做决定。”
“嗯。”林晚椿并没有因为王雨东的条件而有所不满，事实上，如果不是王雨东“这样不行，那样不可以”的龟毛性格，最终打磨出来的成果绝不会取得那样高的成就。
对于有能力的人，林晚椿向来是尊重的：“您可以同您的爱人商量，我也可以等，具体的事情……”
她将手机那远了些看了眼日期，利落的敲定了时间：“下周五，我会到x市来一趟，不如那个时候面谈？”
虽然只是口头承诺，但这样的结果已经让王雨东喜出望外了，不管这件事能不能成，对他而言都是巨大的转机。
挂了电话，林晚椿才发现手机里多了很多条消息，属于特别关心的小星星压在其他消息上面，一眼就能看见。
小星星：【你怎么还没走呀？我看到你的车啦】
小星星：【你不会是在楼下等我吧？】
小星星：【咦？】
小星星：【你要不要上来呀？】
下一条消息间隔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林晚春估摸着是武华笙让她休息，她才有空拿起手机发消息的。
小星星：【我今天学了新曲子，老师夸我了，你真的不来听听吗？】
小星星：【小猫咪转圈圈.jpg】
林晚椿盯着屏幕上转圈圈的小猫，手机散发出来的光线穿透指尖，带来粉粉的色泽，她轻轻抚摸屏幕上的小猫，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
她没看其余无关紧要的人发来的消息，下了车，朝对面琴行走去。
琴行的房间是她订的，她自然知道顾沉星在几楼练习。
琴房的门关的很紧，这种地方的隔音做的虽然比普通居住房好很多，却也没法完全阻隔里头的声音，不过这个时间点来练琴的人约等于没有，倒也不用担心被打扰。
琴房的前门实木门，把里头遮得严严实实，但后门却是和学校教室差不多的半镂空的钢门，中间镶嵌的大块玻璃擦得很干净，能让外面的人清晰地看见里面的状况。
顾沉星坐在钢琴面前，流畅的琴音经过隔音材料层层阻拦传到外界的时候只剩下细小的声音，磅礴的曲子即便削弱了声音也没有失去里头的力度。
从林晚椿的角度来看，只能瞧见顾沉星的背影，她的全身心都沉浸在了曲调之中，十指地每一次落下都带着愤怒的力度，好似在代替歌者呐喊不公。
曲子的音准没有任何问题，连成串的音符不仅急促而且跨度相当大，对于演奏者来说是相当大的考验，顾沉星虽然有段时间没有练习了，基本功却还是稳的，即便是最容易错音、漏音的part也完美无缺的演奏出来了。
但……
她抬头，看见了眉头轻皱的武华笙，很明显她并不满意顾沉星弹出来的曲子。
曲调终了，余音如同湖面上一圈圈荡开的涟漪渐渐消散。
在最后一个音符从指尖跃出的瞬间，顾沉星咬着牙坚持的那口气松了，肩膀、后背一下松垮下来，两只手像是没骨头般软绵绵地垂在身侧，没有一丁点力量感，让人不由得怀疑刚刚那样激烈的钢琴曲是不是由她弹出来的。
“叩叩。”
林晚椿轻轻敲门，打断了武华笙即将要出口的话，她没等武华笙同意，直接推门而入。
蔫巴的少女慢吞吞地回头去看是谁来了，发现是林晚椿时，眼里闪过欢欣的色彩，只是眨眼，她又想到了自己方才的表现，眼里的雀跃瞬间散了个干净，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
看起来更加蔫巴了。
林晚椿不合时宜地想起经纪人曾经送给她的盆栽，有次房子里的自动浇灌机出了问题，一连三四天都没给盆栽浇水，等她发现的时候，绿植挺拔的茎秆已经弯了下去，微微泛黄的叶子耷拉着，和眼前垂头丧气的小星星一模一样。
唔，或许小星星还要更可怜些，她还要挨训呢。
“渴了吗？”林晚椿无视了武华笙不太高兴的表情，摸摸了顾沉星的脑袋，问。
顾沉星点点头，嘴巴无意识的撅着，像在撒娇：“渴了。”
林晚椿扭开手头的苏打水递到顾沉星的面前，目光落在她脱力的双手上：“要我喂你吗？”
“也不是……不可以。”顾沉星鼓了鼓腮帮子，累到极致了，什么害羞紧张全都是浮云。
林晚椿从没有这样细致地照顾过谁，顾沉星是头一个。她一手握着塑料瓶口的上半段递到顾沉星的嘴边，一手轻轻地抬起水瓶的屁股，让微甜的苏打水平稳的流进顾沉星的嘴里。
顾沉星眨了眨眼睛，小口小口地吞咽送到嘴边的水，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像两只柔弱的蝴蝶在驻足时小心翼翼地抖动翅膀。
两个人挨得太近，林晚椿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顾沉星的脸上，她喝水喝的很专心，兴许时因为水瓶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缘故，喝得很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匆忙囤食的小仓鼠。
五百毫升的苏打水眨眼就空了大半，顾沉星喝饱了，抬起眼睑看向林晚椿，琴房顶上白炽灯的光亮落在她的眼里，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
林晚椿放下水瓶，收回手，大脑不受控制地飞快闪过一双相似又截然不同的眼睛。
漆黑的眼眸失去了光亮，像是无机质的墨块，深沉却瞧不见任何情绪，到了真正崩溃的时候，连绝望都成了一种奢侈的情感。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夜里的风很大，白色的裙子飘摇着，像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可谁都清楚，花开到极致之后，剩下的，唯有凋零。
那个时候的顾沉星……
“喀拉！”
不堪重负的水瓶发出短促的悲鸣，林晚椿从回忆中脱身，看见了顾沉星关切且疑惑的表情。
她移开目光，轻轻回答：“没事。”
但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回应顾沉星的关切，还是在安慰过去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逆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