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记事》月惊山

5、chapter 05 /不见

　　Chapter 5

　　当天晚上，柳朝雨机械式的吃完饭。后半程，周围的人不管说什么，她都没注意。
　　柳朝雨脑子里一直在循环苏轻尘对她笑的样子，细碎的额前发，通透的琥珀色眼眸，还有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
　　可是从苏轻尘离开之后，就再也没看过她，偶尔扫过她，也只是一晃而过。

　　柳朝雨和潘潘走的时候，篮球队的人还在喝酒，柳朝雨余光看过去，大小伙子喝的上头，已经玩起了酒桌游戏。
　　苏轻尘换了位置，坐在角落里看手机，和热闹的有些失态的其他人不同，他依旧是高不可攀的冷淡样。

　　潘潘喝了几口酒，走路摇晃，柳朝雨拉住她往宿舍走。
　　“朝朝，我才发现诶，西门真的只有一家粥店和烧烤店。”
　　“啊？是吗？”
　　柳朝雨和潘潘平时都从学校北门出去，所以柳朝雨不知道西门外的情况。

　　“姜潮说，西门离篮球场近，每次他们打完篮球都会去烧烤店吃饭，然后经常会有女生跟着他们一起去，就坐在他们旁边。”
　　潘潘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他很少去聚餐的，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转性一起聚餐，倒是被我俩捡了漏。”
　　柳朝雨也不知道为什么苏轻尘今天突然去聚餐，看见潘潘手指向月亮，她欲盖弥彰的握住潘潘的手。
　　“指月亮会被割手指的。”
　　醉鬼挣脱出她的手，说：“小孩子才会信，我才不信呢！”
　　“好好好。”
　　......

　　——
　　柳朝雨把潘潘送回寝室，小声的回到寝室洗漱，明早早八，其他人都躺在床上没出声。
　　做完一切，柳朝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心里犹如一堆乱麻，理不清楚。

　　无聊之下，她点开手机，翻看短视频。
　　刚点开软件，就看见几个红点出现在屏幕上，柳朝雨点进去，发现是下午发的评论。

　　她下午看的那条视频不火，一直到现在也没什么人看，只有零星几个评论。
　　在这些评论里，有一个回复及其扎眼。
　　“我觉得要是真正爱，一定会愿意为对方做这些网络行为的。”

　　？
　　？？
　　？？？

　　柳朝雨脑子倏地清醒，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就见识到了一个脑子不好的恋爱脑。

　　点进这人的头像框，是一只三花小猫，主页空空荡荡，性别栏上是一个蓝色的小人。
　　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能恋爱脑的，柳朝雨想。

　　她掐手机回复：怎么能这样界定爱情呢？每对情侣相处的方式不同的。
　　刚发出去，柳朝雨又有点后悔，遇见这样的“网络朋友”，语气该重点，不然肯定不能让他想通。
　　她正想补充什么，却看见张淑向她发消息。

　　[淑女风：朝雨你能不能小声点...有点吵。]
　　柳朝雨愣住，打字的手有点抖。
　　[早晨下雨：对不起，是我洗漱的声音太大了吗？]
　　[淑女风：有点，而且你不觉得你打字声音也很大吗？]

　　柳朝雨脑袋发懵，她记得自己静音了啊。柳朝雨拉下手机窗口，确实是静音没错。可是她不会和别人争论，而且她害怕是自己真的打扰到了别人。
　　[早晨下雨：对不起我马上就睡觉。]
　　[淑女风：谢谢你啦宝宝。]

　　柳朝雨按熄手机，没回消息，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真的是我声音太大了吗？可是我关了静音的，万一是因为我洗漱太大声人家不好意思说......那另外两个室友是不是也对我有意见，只是没说。
　　柳朝雨越想，心里就越揪得慌。

　　她一动不敢动，维持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入睡。
　　或许是因为入睡前的小插曲，柳朝雨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

　　在梦里，大晚上的，她在老家门口预备起飞，急匆匆的梳理羽毛。
　　外婆看见了，笑眯眯的问她：“我们家朝朝是要去干嘛呢？”
　　柳朝雨一边把打结的羽毛解开，一边撒娇似的说：“我去追月亮。”
　　外婆说好，也来帮她装翅膀。

　　然后她就飞啊飞，飞啊飞，一直到月亮旁边。
　　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隐隐透露出一个人的侧脸。
　　柳朝雨心神一震，羽毛突然没了功效，刷刷刷往下掉。

　　失重感袭来，柳朝雨呼吸停滞住，然后她落入一个冰凉的、雪花气息的怀抱里。
　　柳朝雨不敢睁眼，只听见耳边响起的一声轻笑。
　　“呵。”
　　......

　　第二天柳朝雨醒的时候，浑身腰酸背痛，像是负重走了几十公里。
　　窗外的阳光透过床帘缝隙钻进暖呼呼的床，是个晴天。

　　余烟在寝室里叫她。
　　“柳朝雨，早上有课，别忘记了！”
　　柳朝雨回好，然后压下一夜的梦起床。
　　应该是睡觉姿势太奇怪，所以梦也太奇怪。

　　——
　　一早上的课恍惚间就过了，余烟问柳朝雨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柳朝雨晃晃手机，说：“潘潘会来。”
　　于是余烟比了个OK自己去吃饭了。

　　潘潘来的比柳朝雨想的要早，她坐在教学楼外的石墩子上，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宣传单。
　　柳朝雨随手拿起一张，上面写着：欢迎加入风院歌唱组！我们院歌唱组拥有超帅的学长，美丽的学姐......
　　“你被传销了？”柳朝雨笑。
　　潘潘翻个白眼，说：“招新啊，各个部门都显出浑身解数，你看这传单，一个接一个。”
　　“你要加吗？”
　　“为啥不加，先海投报名，要是能进那最好不过，不进就算了。”
　　两人一边往小广场走一边说话。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潘潘拉住柳朝雨，悄悄说：“据说苏轻尘，当主席之前是你们学院实践部的成员，我们去看看实践部招不招人。”
　　柳朝雨问她：“那他都不在实践部了，有什么用啊？”
　　潘潘：“哎呀，从哪里出来的，一定会经常去哪里视察啊，到时候不就有和帅哥亲密接触的机会了吗？”
　　这话说的不错，柳朝雨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她向来不爱凑热闹，现在却有奇异的、莫名的欢喜。

　　小广场人比想象中还要多，有的学院甚至拿出大喇叭各种呼喊。
　　柳朝雨才刚刚靠近管理学院的设点处，一群人就跑出来围住她。

　　“学妹学妹，看看我们双创部......”
　　“别听他的！看看我们二课管理处......”
　　“你们太粗鲁了，学妹，看看我们学习部吧！”
　　......

　　学长学姐们分外热情，吓得柳朝雨僵在那儿一动不敢动，她转头去找一起来的潘潘，却看见潘潘在一旁笑着看戏。
　　柳朝雨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应对，漏出职业假笑。

　　“诶，你们这群人，别这么烦行不行？”
　　站在后面的姜潮突然出声解围，惹的部门负责人全部看过去。
　　“姜潮，你都大三了还来这干嘛？”双创的小姐姐不爽道。
　　“就是，就是。”
　　姜潮吊儿郎当的，说：“来监工。”

　　这可把一群学姐学长给气炸了，纷纷讨伐他。
　　“最讨厌你们体育部和实践部了！一个搭着苏轻尘曾经待过的风头，另一个拿篮球队归体育部管的风头，这新生都被你们搜刮的七七八八了！”
　　“你还在这儿看热闹，真是太过分了！”

　　柳朝雨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两个部门的负责人，被人层层叠叠的围起来解答问题。
　　隐约还能听到声音。

　　“学姐学姐，体育部真的管篮球队吗？”
　　“真的。”
　　“学长学长，苏校草真的曾经在实践部吗？”
　　“保真保真！”

　　然后柳朝雨听取“哇”声一片。
　　“哇哇哇！”
　　“哇，那我要一张报名表！”
　　“我也要我也要！”
　　......

　　和这些还要主动抢人的部门相比，实在是对比过于强烈。

　　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这边的负责人暂时签订了友好协议，一个接一个的站在柳朝雨旁边，排队介绍。
　　“学妹慢慢听！”姜潮打了个招呼，又火速溜走了。

　　柳朝雨站在那儿听了可能有好几分钟，几乎管院所有的部门都来她面前晃了一圈。
　　她听的头昏脑涨，事实上，从她知道体育部和实践部与苏轻尘有关之后，她的大脑就属于放空的状态。
　　柳朝雨怀里被塞了一堆宣传海报，快要接不住，旁边看笑话的潘潘才大发慈悲过来，帮她理传单。

　　潘潘一边理一边问她还要不要去看最后两个部门。
　　柳朝雨看向实践部和体育部所在的地方，依旧是人山人海。她有点退缩，一时间没说话。
　　潘潘没听见回答，又问了一遍。
　　柳朝雨说话的声音很闷，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不用了......”
　　潘潘怀疑：“不再看看？”
　　“...不...”

　　柳朝雨说出“不”字，眼角涩涩的，一张海报在手里叠来叠去，快被弄坏了。
　　“撕拉”。
　　这下是真的坏了。
　　柳朝雨如梦初醒，转头看过去，她现在已经离设点处很远了。
　　什么时候能大胆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