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x-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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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就像一座巨大的房子，房子里面要装柜子，柜子里收着箱子，箱子里藏着盒子，打开后装满仅他人可见的成就，自己最终什么都没得到。
费奥多尔看着眼前发光的「书」，略显苍白的面孔流露浅淡的笑意：“所以，就这么说定了？”
力量的侵蚀比想象中更快，两股力量在「书」的体内扭曲地对抗，纯洁白皙的书页现在遍布不详的黑灰裂纹。
痛苦太过强烈，碎裂感时隐时现，感觉就像时刻走在钢丝上，随便迈迈脚就会坠落深渊。
「书」颤了颤，咬咬牙，最终答应了费奥多尔的要求：“好，我和你合作。”
云间有理不一定可靠，力量蠢蠢欲动，「书」想要操控全部的邪神之力摆脱云间有理的影响，而费奥多尔同意把力量让出，只带走云间有理。
这样的合作各取所需。
目标完成大半，费奥多尔低垂的眼中透露真心实意的喜悦，青年的嘴角勾起，忍不住抬手轻抚颈间的黑色钥匙项链。
快了，就快了，他马上就可以去见他。
谈完合作的费奥多尔转身欲走，云间有理沉浸在幻境的最深层，他还需要进一步才能前往对方所在的世界。
想见到对方的心情如此强烈，费奥多尔藏在斗篷下的手因为剧烈的心绪微微颤抖。
看他要离开，沉默半晌的「书」突然开口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费劲心思去谋算，最后什么也没得到，不会觉得不甘吗？”
最有价值的部分被它拿走，失去力量的云间有理只是普通人，这两个人之间根本很少交集，费奥多尔算个什么劲儿呢？
就真是想看世界毁灭？那和它谈什么交易？
费奥多尔并未回头，「书」只能听到青年低沉优雅的回应：“除了毁灭世界，我还能做什么呢？”
“你说谎。”
「书」的判断斩钉截铁：“这根本不是你的真实目的。”
费奥多尔一定有它未知的目的，对方绝对不是打白工的人。
费奥多尔的步伐一顿：“哦？”
“如果你想要看邪神毁灭世界，就不会答应把纯粹的力量给我，失控的力量不是更加符合你的心意？”
除此之外，还有它最在意的一件事。
「书」又问：“还有……你是怎么干扰现实世界的？”
除了分给云间有理的一张书页、被异能特务科摘掉一页、被首领宰撕掉的三分之二，它再也没丢过其它书页。
费奥多尔改变现实的行为毋庸置疑，但却并未使用「书」的力量，「书」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问题之后，一人一书间的气氛为之一静。
费奥多尔背对着「书」，它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只能看到微微抖动的双肩并听到愈加放肆的笑声。
“既然你好奇，那就告诉你好了。”
费奥多尔回身，从领口抽出一条项链，银白色的链条上挂着纯黑色装饰钥匙。
「书」觉得项链的模样十分熟悉，但一时间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是……？”
费奥多尔潇洒地晃了晃项链上的钥匙，笑意邪肆：“这是书页啊。”
！！！
「书」简直要尖叫出声了。
原本就布满裂纹的书页再添一道深深刻痕，它张牙舞爪地半空翩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书」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它真的没有丢过书页，而且从气息感知，那个钥匙和它的力量根本就不一样，怎么可能是——
然后「书」就看着费奥多尔慢条斯理地把钥匙一点点拆开，组成钥匙结构的本体逐渐显露成一张满是黑色刻痕、几乎被侵蚀殆尽的书页。
因为遍布的黑色刻痕，很难看清书页原本的颜色，只能看清上面淡淡的笔迹。
这真的是一张书页。
「书」忽然感到莫大的崩溃和惶恐。
薄薄的一张纸片被费奥多尔夹在两指之间，“不是问我是如何修改现实的吗，这就是答案。”
“你好奇我为什么谋算云间有理，”费奥多尔笑了笑：“太宰治为什么追逐他，我就为什么追逐他。”
「书」：“！！！”
“只不过我和他不同，太宰治想要的是带给他完美结局的理，他只是被这种可能蒙蔽因而追求云间有理，而我想要的是真正的‘有理’。”
既然是坦白，费奥多尔毫不掩饰地承诉求：“我想要纯洁的、干净的、失去邪神力量的他，这和你的目的并不矛盾不是吗？”
“相信我，我们会是最好的盟友。”
「书」的情感第一次复杂到缠成毛线团：“……可你们明明没有交集不是吗？”
太宰治是因为「人间失格」产生的特异点获取平行世界的全部记忆，因此对云间有理额外关注，但是费奥多尔完全不存在这种可能，所以这张书页和对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说没有交集，这张书页是怎么来的，我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费奥多尔顿了顿，话题一转：“你觉得云间有理是怎样的存在？”
「书」：“力量的载体，呃……神？”
涩泽龙彦说过费奥多尔图谋不轨想要谋害云间有理来着。
“看，你们都这么想。”费奥多尔笑着摇了摇头，用释然的口吻道：“他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
“人皆看到他的强大，只有我能看到他的独一无二，所有人都把云间有理和邪神混为一谈，但实际上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他反抗神，因此我帮他反抗，云间有理从未真心接纳这份力量，而是想要驯服、反抗体内堕落的神明，刨除后天侵入的力量，他本质上仍然只是个普通人。”
紫眸浸染血色，费奥多尔神情染上几分癫狂：“他已经失败过一次，而我无力地看着他在我怀中死去，百般谋算只为再一次机会。”
他曾与西伯利亚的风雪起誓。
“这一次，我会亲手斩断他的绝望，绝不让他离开。”
他甘愿成为时间的囚徒，赌这第二次的成功。
......
指尖划过冰凉的陈列柜，云间有理好奇地看着一座精美的城堡模型。
感觉和家里的庄园很相似。
云间有理是商人家的独生子，父母感情美满，生活和谐幸福，他过去的18年顺遂平安，饱受宠爱下养成乖巧时有叛逆性格。
就像这一次王子举行舞会，父母受邀出席却不带他，云间有理于是瞒着父母，在仙女教母的帮助下混入城堡。
这种秘密行动让他的心都变得热烈，爽快又刺激。
悠扬的裙摆只是一层伪装，防止被父母认出，但午夜12点魔法失效之前他必须要离开王宫。
云间有理哼着曲子在城堡里闲逛，晃悠悠地走进展览室，一下子就被这座精美的模型吸引了注意力。
金眸亮晶晶地盯着，云间有理细细欣赏，越看越觉得漂亮。
他只顾着看东西，完全忽略了身后靠近的人，然后就被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在看什么？”
云间有理一个激灵，骤然转身就看到一位熟悉的青年。
半长的黑发散落，青年通透的紫眸中隐含笑意，一身白色礼服优雅尊贵，举手投足风度翩翩引人心折。
国家的“王子”，费奥多尔。
他怎么会在这！
云间有理被惊得汗毛竖起，还以为自己刚才行为冒犯，心虚得不行，慌张地行礼致歉后就想溜走：“我、我刚才在看珍品，这就离开……”
费奥多尔笑问：“怎么这么怕我，是我长得很凶吗？”
当然不，身形瘦削，皮肤白皙，对方俊美苍白的脸蛋怎么看都和凶悍搭不上关系。
云间有理只是单纯地心虚想溜而已。
看他否认，费奥多尔俏皮地眨眨眼睛，伸出手邀请道：“那你能和我多聊聊天吗？”
“这……”
云间有理本想拒绝，但看对方忧郁的目光，又有些不忍：“好吧，我陪您聊聊天。”
反正时间还长，有魔法护身王子也看不出他的破绽，浪就浪吧。
费奥多尔避开人群，把云间有理带到王宫的后花园。
花园一角放着一架唯美的秋千，云间有理乍看以为是花，走进才看见秋千上缠着的不知道类别的藤蔓，只是缀着多彩的装饰。
费奥多尔扶着云间有理坐到秋千上，自己在后面推人。
云间有理脸色微红，他不是真正的淑女，但在王子的眼中是，这么相处总觉得怪怪的。
似乎是看出他的别扭，费奥多尔主动开口缓和气氛：“你的裙子很美……或许你知道冰雪魔法吗？”
“魔法？”
仙女教母？不是被发现了吧？
云间有理一下子心慌意乱，忍不住攥紧了秋千的藤条。
费奥多尔恍若未觉，接着说：“是北方冰原上传说的一种魔法，骗人的而已，不过也蛮有意思，要不要听我讲一讲？”
云间有理心里舒了一口气，“好啊，我想听。”
在遥远的北方有一处巨大的冰原，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必须经历残酷的战争。
艰难求生的女孩在某一天忽然捡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孩……
他们成为了恋人……
最后，在遮天的风雪中，她的恋人死去了。
“……讲完了，你觉得怎么样？”
秋千早就停止晃动，云间有理坐着出神，怔怔地望着脚下的草地，“……这个故事太过悲伤了，我不喜欢。”
“相爱的人就该在一起，这才是我认为的正论。”
“但世事并不总如人意。”
“那就改，改到我满意为止。”
云间有理仰起头，语气坚定：“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做到，才活的快活。”
费奥多尔看着他耀眼坚定的金眸，恍惚者看见西伯利亚风雪中的两人并肩的过往。
…他永远都是这样，像风雪中的太阳。
费奥多尔忽地笑了：“你说的没错，不满意就改，改到结果满意为止，所以现在王子的爱情故事也要迎来新的结局了。”
费奥多尔绕到云间有理身前，单膝跪地伸出一只手，俊美的面容满是笑意：“我有幸邀请您跳支舞吗？”
云间有理再一次搭上费奥多尔的手：当然，我的荣幸。”
于是之后，在宴会厅的最中央，众人目光的交点，有两个人翩翩起舞。
既是初遇，也是重逢。
作者有话说第67章 x-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