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大人一直在找我》萌小玉

4、噩梦

　　“喂！沈奚若，这些就是今天要送的快递。”分配员丢了几十个包裹到快递车上，“上午要送很多快递，又在下雨，你可要抓紧时间啊。”

　　沈奚若拿好工具整理妥当：“好的，我现在就去送。”说着，沈奚若骑上快递车，朝大门外奔去。

　　大雨像是从天上泼下来一样，原本热闹的街道上只剩下一两个匆匆行走的路人。沈奚若坐在斗篷车上，衣服裤子都淋湿了大半，三月的气温还是有点冷，冰凉的雨水浸湿后黏在皮肤上，让人直打颤。沈奚若披上雨衣从后面拿取快递，结果真是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辆斗篷车的车顶破了口子，雨水都漏了进来。沈奚若连忙擦了擦掉落在快递单上的水珠，上面的收件人手机号码已经全部模糊了，只有收件地址还能勉强看清楚。

　　院里路4楼……算了，送上门吧。

　　沈奚若锁好快递车，抱着一个小包裹冲到大楼门口。这栋楼有些破旧，位置也很偏僻，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和自己一样的打工仔，合租的廉价房。门卫室内没有人，只有一台满是雪花点“沙沙”作响的电视。沈奚若快步走到电梯边，幸好电梯还能使用。他按下4楼，陈旧的老电梯“咿咿呀呀”地缓缓上升。

　　“叮咚！”电梯门打开，门外的走廊昏暗无比。

　　沈奚若抱着包裹，对比面前的门牌号，一直往最里面走去，太过安静的过道内只有脚步声回荡。

　　是这里了，408室。

　　沈奚若站在门前，刚伸出手想敲门，却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随之而来的是夹缝中泛起红光，那光不像艳丽的鲜红霓虹灯，也不似平常屋内的橘红瓦炽灯，那红带着诡异，令人浑身难受。

　　沈奚若本能地后退一步，敲门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红光随着门缝的愈来愈大渐渐散发开来，将人包裹。他眯起眼睛，挡掉一些不适，手还是朝门上敲了敲。

　　“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工作狂人神经大条的沈奚若没有想太多，因为这座城市有很多这样的大楼，为了生存为了活着，很多沦为边缘女子，在阴暗的角落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沈奚若不想惹麻烦，赶紧派完这单赶紧走，他张了张口打算再次询问，问的话还没说出，就见一只□□狰狞的脚从门边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什么样的脚啊——通体泛着灰夹杂一颗颗水泡，水泡破的地方流出黄红色的浓稠液体，五个脚趾甲全部不翼而飞，露出暗红色的死肉。强烈的视觉冲击伴着烧焦的烤肉味，令人恶心呕吐。

　　沈奚若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强忍胃里的翻江倒海，张开的嘴吓得发不出一点声音。这还没完，紧接着，一只灰褐色的手臂勾住门边，和那只炭烤脚一样，五个手指甲也是烂肉一片，手臂的皮肤全部烤过，密密麻麻的水泡溃烂在焦肉里。

　　沈奚若瞪大眼睛，脸“唰”地一下全白了。孱弱的身体紧紧靠着冰冷的墙壁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太害怕了，脑子“嗡嗡”的，竟然忘记逃跑。

　　就在这时——“你在找我吗？”

　　一句阴森毛骨悚然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仿佛来自地狱。沈奚若全身发直僵硬，他惊恐地慢慢低下头，地面才是声音的来源。

　　一颗镶嵌满水泡的人头出现在地上，那双被挖去的冒着乌血的眼窟窿正对着上边的沈奚若，流着脓和污浊血液的嘴巴露出一个惊悚的笑容。

　　“啊！！！”沈奚若一下子跌倒，因为巨大的恐惧，身体犹如灌了铅不听使唤，只能本能地往出口挪，他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却像被施了魔法，定格在那只脚、那只手和那颗头颅上。

　　“你在找我吗？”人头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吐出脓蛆，它咧嘴笑着慢慢朝沈奚若的脚边蠕动，后脑勺的黑色长发随着移动掉落一地。

　　沈奚若这时已经不能做出任何动作了，他全身颤抖发麻，手脚不听使唤地想逃跑却无力施展，就像被下了诅咒。他张大嘴大口喘气，心脏紊乱剧烈地跳动，一下两下，下一秒就会骤停。

　　眼瞧着恶心的人头不断蠕动着，愈来愈近……愈来愈近，终于沈奚若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哥……哥哥……”

　　沈奚若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渐渐聚集在沈冬伶焦急的脸庞，他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身。

　　“冬伶……我在哪里？”沈奚若紧张地四处张望，发现身处自己的卧房，顿觉混身虚脱，倒回床上。

　　沈冬伶拿起纸巾，擦拭着沈奚若的脸，担心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沈奚若闭上眼睛，身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他无力地摇摇头，孱弱道：“没事，只……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你都吓成这样了。”沈冬伶心疼地抚着湿哒哒的刘海，皱眉道，“要不你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我陪你。”

　　“别。”听到请假，沈奚若立刻恢复了精神弹坐起来，“今天是三月的最后一天，要是请假全勤奖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你的身体要紧。”沈冬伶皱着眉头，却见沈奚若摆摆手，掀开被子去找换洗的衣服。

　　沈冬伶了解沈奚若，他一直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像上次发烧到39度，他依旧坚持去上班，就为了那个全勤奖，为了给自己交学费。他就是这样，什么都抗着，什么都要承担。

　　哥哥，我已经长大了，我真的不需要你再为我遮风挡雨了。

　　沈冬伶默默看着沈奚若拿好衣服进入洗漱间，她走到餐桌边，盛好一碗白粥，白粥冒起的微微水汽让她眼眶湿润，心脏狠狠地抽痛。

　　沈奚若洗漱完快步走过来，端起白粥放到沈冬伶面前：“快吃，今天你要上学的，别迟到了。”说着，他也盛了一碗喝了起来。

　　“哥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那个同学约到了他表哥。”沈冬伶瞥了眼暗红色的诡异镯子，“他表哥好像很感兴趣。”

　　“周末吧，周末我轮休。”

　　“好。”

　　窗外“噼里啪啦”地下着瓢泼大雨，沈奚若关上窗户，然后递了一把新伞给沈冬伶，自己则拿起门口的小伞和钥匙，继续叮嘱道：“我先走了，你吃完就去上学，路上要小心，下雨靠里走。”

　　“嘭。”破旧的门被关上，屋内静谧下来，沈冬伶望着窗外的大雨，乌黑的眼眸子不知道在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