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结果了会变成樱桃吗？[oo恋]》隹疯牙

30、第三十章

　　姜羊当初会将林羌柚收为徒弟——这是他自己承认的——是为了陆一。身边要是能有个omega手下，那么陆一身边同样也可以有个同龄又同性别的朋友了。林羌柚知道这件事，但她并不生气，毕竟她明白姜羊是认可她的，再说了，她刚入伍哪会儿，军队里对omega的歧视可比现在的要严重的多，若是他没那个目的，她也坐不上现在的位置。而且啊，羌柚可喜欢陆一了。
　　五大军团里有一个容易让人误会的地方，那就是团长的位置，并不是只有军衔高的人才能担任，而且每个军团任选团长的方式都不一样。定军团不必说，团长之位由统治者或统治者的伴侣担任。而对于五大军团之首的镶久军团，它选团长的方式也跟它的名字“镶久武式国民军团”一样，具有民主性，是由团内成员自己票选出来的。宪兵团不一样，宪兵团团长由镶久团的高层决定，而恒辽团是皇家钦定，只有地下军团靠继承。没错，地下军团的下一任团长由上一任团长指定，并且任何人都不能有异议。
　　林羌柚就是这样当上地下军团团长的，但是她面前的陆千流，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她比姜羊更神秘，更懂得隐藏自己，也更让人信服。除了五大军团的高层及地下军团的内部成员，还有她的好友陆一外，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团长身份的。就连她的表弟赵添都不知道。所以，当陆千流问起:“你也是定军团的人吗？”的时候，她只是笑笑，然后看了陆一一眼:“总有一天会的，是吧？”
　　陆一不想理她。
　　接着，陆千流又好奇起了她的头发:“我还以为蓝念的那种发型就已经是五大军团的极限了……”
　　“蓝念？哦……她好像是在宫里，我都快忘记了。”林羌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来，陆千流觉得奇怪:“你认识她吗？”问完后他就觉得自己有点蠢。陆一和蓝念都认识，她没理由不认识吧？不过林羌柚没有回答他，倒是陆一见她半天不说话，才向陆千流解释起来:“其实蓝念是羌柚从一个小城里带到五大军团来的……羌柚的职能有些特殊，她有时候会消失一段时间，在全国上下为五大军团寻找可塑之才……”
　　“哦，好厉害啊。”陆千流面无表情地称赞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对她提不起敬意。陆千流并不怀疑蓝念身为一个“小城来的女孩”为什么能陪伴在皇妃身边的这件事。若他们所说属实，那么她的背景应该更干净，也就是各种利害关系都牵扯不到她头上，她才会被王宫重用吧。不过这种行为也有一定的风险，陆千流更好奇的是，林羌柚是如何寻找和劝说这些人才的？
　　“很辛苦吧？”陆千流发现她好像在悄悄观察自己。其实从她看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在观察他了，陆千流说不出那种感觉。被人盯着当然不舒服，但她眼神里的通透明亮更加直击人心，蕴含着疑问和思考，让人无处可逃。面对她，陆千流正襟危坐，总觉得她能看穿自己的想法，稍有意外，她就能从自己的行为中解读出自己的秘密，说出什么让自己崩溃到大哭的话语来。
　　或许林羌柚真的有读心之术，因为面对着陆千流的紧张不安，她笑了一下，像是为了缓解气氛。她抚了抚凳子上那片被鞋底踩中的区域，把支着的那条腿放下，用一只手撑着桌面，目光下垂，又叹了口气。再抬头，这句话是说给陆一听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不然你还能在哪儿？”
　　“也是哦。不过你把他带到这儿来没问题吗？”
　　“没问题啊，本来就是他们要求我陪着他的……”
　　“诶？这样啊……”林羌柚点点头，然后撑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茶杯，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这时候，陆一倒是跟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陆千流说:“你还记得赵添吗？其实她是赵添的表姐，他们两个都是姜羊的徒弟。”
　　“嗯……”陆千流点了点头，说实话，他根本没想起赵添是谁，他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名字耳熟而已。看他没什么心情，陆一便又把视线转向了另一个人。看林羌柚在思考，陆一就伸手摇了摇她的肩膀，说:“我带他去别处转转？”
　　“啊？嗯……”林羌柚把他的手拿下来重新放回到桌面，看着这个动作，陆千流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毫无敬意，甚至还有点不爽了。
　　“让我想想……在宫里住了这么些天，不知道你的感受如何呢？”
　　“嗯？没什么感受，还挺无聊的。”
　　“你来这儿是参加宴会的？”
　　“是啊……”
　　“谁邀请你来的，法菀？”
　　“……是二皇妃。”稀奇了，她居然直呼三公主的真名。
　　林羌柚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她盯着陆千流又问了一句他不太理解的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omega的？”
　　“……？呃……”陆千流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陆一，看陆一好像也是一脸懵，更不理解了:“应该是在……”
　　“肯定不是分化那天吧，早在三十年前，我国就有了那种给六岁小孩检测腺体的技术了。”
　　“……”
　　“不过那个技术很贵。虽然正确率只有98％……但对于大户人家来说，这点钱也算不了什么。”
　　陆千流将身体微微后仰，不清楚她想表达什么:“我的确在六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第二性别了，怎么了？”
　　陆一紧张地看向林羌柚，没想到羌柚将手一摊，全然不在乎:“没什么呀，我也是六岁知道的，虽然我们家也不是很有钱吧……我只是想给你讲个故事。”
　　陆千流皱起眉，越发不懂了。
　　“有一对兄妹，哥哥跟我们一样，也是在六岁的时候被检测出将来会分化成omega。而小他三岁的妹妹，被检测出将来会分化成alpha。他们和你一样是贵族。而且也是因为检测结果，家里人不经常让他们一起玩，觉得AO混在一起，有辱斯文。哥哥从小就很会打扮自己，他知道如何让自己看起来更漂亮，身边的人也经常教他如何做才能引起其他alpha的注意。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熟读各种规训，他知道长大以后该如何利用和保养自己的身体，怀孕后该怎么做，以后怎么相夫教子，怎样服侍自己未来的丈夫。他会画画，会弹琴，会吟诗；他的梦想就是在贵族圈里找一个适合的alpha结婚，为家族争光。即便有时候他心里会有些不情愿，但他还是要那样做，因为这是omega在这个家族中的价值。而妹妹就不一样了，虽然她是家里最小的，但她是alpha。她接受的教育是管理和‘掠夺’，她从小就被父亲带着参加各种场合，学习各种知识。周围人都夸她学东西快，学习能力强；也会夸赞她的外貌和品质，会因为她的身份来巴结她。你知道吗，这位妹妹对待omega的态度就像在对待商品，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帮自己的哥哥‘物色’贵族圈里的alpha，嘴上说着‘还是要看哥哥的意见’，但心里权衡的只有利益关系。然后……你猜怎么着，他们分化了！妹妹分化的早，哥哥分化的晚。虽然差了三岁，但他们阴差阳错的，在同一天分化了。那一天，王宫里来了好多人，都说要庆祝这位年轻的alpha成功分化。在看到结果前，所有人都祝贺着说什么‘分化的越早信息素越强’之类的话。结果呢，分化成alpha的是哥哥，omega的是妹妹。”
　　“……然后呢？”
　　“然后全家都沸腾了，他们两人都崩溃了。妹妹拥有了自己最看不起的身份，而哥哥呢，哥哥的第一反应是alpha不能和alpha结婚。但是后来，因为贵族圈的alpha至上，哥哥被奉上神坛，他的生活状态比以前好了不止一万倍，他也开始学习起那些以前的他从来不曾接触过的知识来。一开始他觉得辛苦，后来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学的很快。学的快的原因可能是alpha的优势，也可能是因为身边的人都不再批评和打压他，就算他犯了错也会温柔地鼓励和引导他。他每学会一件事，就会收获一句夸赞，他开始为曾经的岁月感到不公。他非常非常在意他人的评价，因为他现在的身份让他站在了世界的顶端，仅仅一个性别的改变就获得了一切，曾经那些身为‘omega’的记忆也变得屈辱和恶心了起来。他开始厌恶omega，他讨厌别人把他和omega混为一谈，他讨厌光鲜亮丽的omega，他尤其厌恶他的妹妹。他认为他的妹妹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他后来选择结婚对象时，选的也是beta而不是omega。他将自己的一切置办的华丽隆重又昂贵，他变得越来越虚荣和傲慢，但不管他怎么做，都填补不了童年被忽视和排挤的内心。”
　　“而妹妹的情况，就比较糟糕了。她不仅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东西，而且身边还没有一个人愿意聆听她的想法。她是有实力的，一直以来她都作为‘继承人’而被培养长大，那瞬间她觉得性别不是问题，就算是omega，也能接管家族生意。可惜没有人愿意接受。她被强行教导着如何成为一个‘对家族有利’的omega，她必须学会琴棋书画，学会相夫教子，周围的人就算尊敬她，也会用言语打压她，而他们打压她的那些话，正是她曾经作为‘alpha’的时候对其他omega说过的话。他们说，‘所有的omega都是这样的’。她跌入泥潭，没有人再在乎她的感受，他们不再让她接触她喜欢的东西，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商品’，并且同样认为着她不再需要感情。但是她不服，她坚决不服从家里的安排，下定决心出去闯荡，一定要做出什么来给他们看看，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她在选择伴侣时会选择alpha，因为这是她曾经缺失的东西，而当她回到家，看见自己愚蠢又傲慢的哥哥时，依然会觉得憎恨。她觉得她的哥哥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的憎恨极端又残忍，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怒火燃烧到了哥哥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
　　林羌柚顿了一下，喝了口茶，应该是话讲太多了有点干，而且陆千流和陆一都听的很入迷。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