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凉》顾明凉

74、清晨的大雪

　　一周后

　　内科住院部，605病床上白慕曦依旧安静的躺着，病房内安静得只剩心电监护仪滴滴滴的声音，病房内空无一人。

　　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莫少杰走了进来，他将手中鲜花轻轻放在床头，他缓缓坐在床旁目光温柔的看着白慕曦说：“躺这么久了？还不想起来吗？”

　　白慕曦毫无反应，莫少杰从外套包里拿出一串贝壳项链放在她掌心处说:“前几天我回旧屋了本以为我不会再回去，可那对我来说实在有太多回忆，看我在铁盒里发现什么，还记得这是当初你旅游带回来给我的，慕曦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长大，我本以为会带着仇恨过一辈子可现在我又得到了什么。”

　　莫少杰温柔的整理着白慕曦长发，抚摸着她的脸脑海中全是年少时回忆。

　　那时午后阳光明媚白慕曦扎着马尾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站在不远处不停摇晃手中贝壳激动喊着:“少杰，少杰……”

　　坐在岩石看着大海的莫少杰回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忙起身朝她跑了过去。

　　阳光洒在大海上如繁星般耀眼，浪花拍打着岩石沾湿了白慕曦裙边，莫少杰贴心的弯腰替她打理，看着弯腰替自己整理裙边的男孩，情窦初开的白慕曦忍不住低头亲吻着他脸颊。

　　年少无知的莫少杰突然红着脸抬起头看着她说：“慕曦，你…耍流氓啊！”白慕曦不禁笑了起来，她的脸发红了，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像是满脸开了花般漂亮。

　　白慕曦眼里呈现出一股温柔，她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开口说道：“少杰，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好看吗？千万不能弄丢哦不然我可不理你了。”说完将贝壳手链递给他。

　　莫少杰看着孩子气的白慕曦，接过手链握住她手认真说道：“我保证不会弄丢，就像你一样永远不会弄丢。”

　　两人对视一笑看着眼前大海，享受着阳光照射在身上，莫少杰看着身边的她满心欢喜。

　　透过回忆看着眼前躺在病床上白慕曦，莫少杰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接触她:“慕曦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虽然我知道自己很混蛋，可我还是还差最后一件事没做，等我做完最后这件事就来陪你！”莫少杰说完起身理了理外套毅然决然走出病房。

　　顾家

　　清晨顾明凉在噩梦中惊醒，他满头是汗的坐在床上看着被风吹动的窗帘，他的情绪才缓缓缓和，梦中莫少杰当着自己的面杀了陈皓齐他在惊恐中醒来，他起身来到阳台看着花园的花竟被寒气所侵染逐一凋谢。

　　“原来你们也知道妈不在了。”这时天空竟飘起了雪花，顾明凉不忍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在寒冬中冻死，他披上外套快速跑下来他打着伞来到花园。

　　他挨个将它们挪到雨棚下，雪越下越大他遮好盆栽疲惫来站在花园里他通过透明雨伞抬头这漫天雪花：“又是一年冬天，而我的身边依旧没有你。”

　　当他缓缓低头竟看见陈皓齐站在花园外，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他们只见隔着一排铁栏这铁栏犹如彼此心中的隔阂看似很近却远得可怕，

　　雪花落在陈皓齐的脸上冷冽而湿润。他看着站在伞下的顾明凉他感到一种由心而生的痛那是爱而不得的痛，那是无法告知一切的痛。他的心，如同飘落在脸的雪花慢慢地融化在他眼中。

　　顾明凉就这么傻傻看着站在雪下的他，他的心在疼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这是爱。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强烈而深沉。他不知道如何迈出这一步，他不敢靠近他害怕将他拉回那可怕的回忆中。

　　许久后陈皓齐冲他笑了笑，这一笑让两人恍如隔世顾明凉已经太久没看见这个熟悉的笑容了，久到他忘了最后一次见这笑容是多久，他在陈皓齐的眼中看见了他的犹豫他的望而却步，他竟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皓齐转身离开。

　　顾明凉不忍再次看着他就此离开，他扔掉伞快速冲向大门追了上去：“皓齐！”

　　陈皓齐停住脚步缓缓转身他分明激动得难以控制，可他却冷冷看着他问道：“有事吗？明凉！”

　　“皓齐，你要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我只是今早路过想来看看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却不曾碰见了你。”

　　“皓齐，跟我回家好不好？”顾明凉此刻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只想留住他。

　　陈皓齐轻笑几声抬头问道：“怎么？你这表情是在忏悔吗？那天在地下车库你不是很决绝吗？”

　　“皓齐，我承认那天我是很生气，因为我无法接受你对那个人那么好，你甚至和他说永不分开。”

　　顾明凉知道这一次他必须勇敢，即使痛苦，即使困难，他也愿意试一试。因为他知道，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有意义。他站在雪中用最深的目光看着他。

　　“哈哈，顾明凉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我对谁好需要你批准吗？想当初我对你好时你又是怎么做的，现在反过来对我说这种话顾明凉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顾明凉看着他竟说出如此心狠的话，他冲上前一把抱住陈皓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皓齐！曾经是我不懂是我懦弱是我不够勇敢不够强大，可如今我已成年我有能力去保护你，别再消失了好吗？”

　　“够了！顾明凉！”陈皓齐用力推开他：“已经晚了，我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我了，你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你当初看着顾阳带莫少杰回家时没有想过来找我！”

　　“我……”

　　“你知道吗我像个丧家犬一样站在大街上，就在这!当年我就站在这看着你们一家团聚！顾明凉哪怕你肯走出大门都会看见我！可你呢？你没有……”

　　“不是这样的，皓齐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有想过来找你可那个人凶狠得可怕，他不让我去找你！”

　　“哈哈哈真是笑死了，所以两年来你欣然接受那个所谓的亲哥哥对吗？我看见你和他站在校门口有说有笑，看着妈妈为你们买蛋糕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陈皓齐说着说着哽咽起来，这一切早变了早变了！

　　“我今天只是路过，就这样吧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相见！”

　　皓齐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扎在顾明凉心窝处，他对自己两年前的胆怯懦弱感到愧疚，他对自己两年来对莫少杰的好感到懊恼，他甚至没有勇气冲上去拦住他求他不要走。

　　转身的陈皓齐早已忍不住的泪水终于掉落下来，他不敢回头他知道自己只是忍不住才会来这，哪怕远远看他一眼都好，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他不能连累哥哥，前路究竟是如何他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有祈求他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