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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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属于林青的回忆骤然消失，他猛地回过了神。
凯斯迪亚曾经是13区的首领，还是一个omega。
但网上从来没出现过他的名字。
在奚屏大将还没混入13区的时候他就是首领了。
林青大致知道那个时间段，那时候13区还没迎来它短暂的繁荣的时代。
那个梦幻一般的年代的出现和破碎是否与凯斯迪亚有关？
“万川的芯片没用。”林青听到自己这么说道。
几乎就在他开口的前一秒，万川公司最新版本保护性芯片的资料就已经涌进了林青的智脑里。
与芯片的商业机密一同出现在林青脑海里的还有部分黑客的大致情况。
而那些黑客是会入侵奚屏智脑的人。
许铸皱了皱眉：“那已经是目前奚屏能安的最高级别的芯片了。”
“我筛查了一下可能参与到这件事中的黑客，你说他们是团体，但实际上分布得太散了，很难一次性灭掉，动了其中一个还容易打草惊蛇。”林青说道：
“简直就像是专门在堤防……我一样。”
“而以这些人的能力，他们全面入侵奚屏的智脑的话，万川芯片最多阻拦一小时，之后就会报废，哪怕再换一个新的也没有用，那时候这些黑客已经完全掌握破解芯片的方法了。”
“那该怎么办？”许铸急了，握着对方宽厚的肩膀问他。
“我尽力收集那些黑客的名单，把实时资料发给奚屏，那些黑客简直没一个是善茬，还各自躲在不同的区里……甚至有的干脆就在公海，想定位都难。”林青为难地说着。
林青看着许铸，这个之前满脸假笑的人此时是真的慌了，许铸搓了搓手心，他的手出汗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林青说：“奚屏在刚来13区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了。”
或者说，当他作为一个工具出生的时候，无论奚屏怎么选择，他的人生可能都已经和圆满的结局无缘了。
奚屏跟后来成为皇后的达丽亚不一样，达丽亚背靠实力雄厚的家族，她是父母以及许多人捧在掌心的宠儿，她有骄傲地和大帝平起平坐的资本。
这些东西奚屏都没有，他的家族早就在走下坡路了，家人的关爱对他来说属于天方夜谭——别说是关爱了，他们恐怕还给了奚屏不少背刺。
奚屏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他自己，他要是留在当时的太子身边，就可以为亚丁帝国留下一段浪漫美丽的爱情故事，并且在之后规规矩矩地当个幸福婚姻里的背景板。
可是凭什么呢？
奚屏骨子里真就这么纯良？他会甘心？
他当然不甘心，他想走，却又不愿意隐姓埋名地跑到安宁的地方度过一生，而是跟着凯斯迪亚踏入了一片充斥着灾难和罪恶的土地。
他选择跟凯斯迪亚走的那一天，难道预料不到自己最大可能会获得的结局？
林青劝说着许铸，他的声音是平静的，许铸觉得那语气有些残忍了，就好像奚屏压根没陪伴过他那么多年一样：
“来到13区的人一生都颠沛流离──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一件事，你当然也接受这种说法。”
“奚屏曾经在这污泥一样的地方呆了这么久，以后无论他遭遇了什么……你也得接受了。”
许铸的脸上有一瞬间出现了愤怒和痛苦的神色，但紧接着这种神情就被他压抑下去了。
许铸只是尽量让自己以请求的姿态说：“我求你救救他，13区其他人合该陷在污泥里，他们就该在里面被淹死！但是奚屏不一样，至少他对你来说不一样。”
“凯斯迪亚，当时那么多人背叛了你，但是奚屏没有背叛你，”许铸低声吼道：“他是唯一一个为你发动政变的人，虽然就连他也失败了。”
“当得知你要被关进天空之笼的时候，奚屏带领着手下的部队救了你三次，”
“第一次他失败了。”
“第二次的时候，他驾驶的S级机甲的右臂被包围他的其他机甲兵团集火，轰成了烂泥──是，奚屏是机甲天才，但你手下可不缺天才，那时候你器重的精英们将枪口对准了奚屏。”
“他右手义体的神经系统因此受到严重损伤，直到现在后遗症依然每天折磨着他。”
“第三次的时候，奚屏差点就成功了，如果他当时能救下你，也许这该死的13区现在也依旧可以和9区比肩。”
所以13区曾经的繁荣是凯斯迪亚带来的？林青想道。
“那第三次为什么失败了呢？”林青问。
“凯斯迪亚，我感觉你变了好多，比以前要冷漠一些了，”许铸苦笑道：“也是，那些事情怎么可能不让人改变呢？”
许铸继续回忆着曾经的灾难，他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你当时恐怕不太清醒，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第三次的时候，那些背叛你的人……也就是后来在13区建立大型公司的人们快拦不住奚屏的队伍了。”
“他们在情急之下想出了一个办法。”
“什么方法？”林青问。
“他们不能直接拦住奚屏，就派大批军队践踏过7区的土地，陈兵亚丁帝国边境，”
许铸回忆着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那些东西早就被13区刻意遗忘了，但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清晰得好像刚刚发生过：
“那些在你清醒时假装地乖顺无比，在你陷入信息过载的痛苦、无法命令他们时就想要瓜分你的一切的的贪婪的背叛者们开始威胁亚丁帝国。”
林青感觉有点诧异：“ 他们还能威胁到亚丁帝国？”
养父曾经为林青描述过13区以往的美好，但林青的想象力也是有限的，他知道13区以前强盛过，却没想到能有这么强。
以及，信息过载又是怎么一回事，据他所知，凯斯迪亚是一名顶级黑客，他竟然也会信息过载吗？
“ 当然能，你不要忘了，13区以前是可以和亚丁帝国比肩的。”许铸说：“ 可惜了……不，我也不应该为这里的人可惜，他们自作自受。 ”
“叛徒们对亚丁帝国新登基的大帝说，奚屏明明是亚丁的国民，却参与13区的内政，甚至还发动了三次兵变。”
“他们要求大帝将奚屏逮捕回亚丁帝国，否则这个矛盾将会扩大。”
许铸冷笑了一声，说了句题外话：“当时7区被夹在两个强者中间瑟瑟发抖，不像现在，嚣张得不行。”
“后来……后来大帝照做了，他也不愿和当时的13区闹出太多不愉快，当然，他或许也是不希望你被救出来，那样13区会变得更强大。
奚屏被送进了亚丁帝国的监狱，而亚丁的公民们惊讶、痛心又失望，他们不知道奚屏是怎么想的。”
“他们不明白，奚屏明明曾经是大帝所倾慕的人，曾经那么美好、善良又纯洁，为什么会抛下这一切跟着你走，到13区那种野蛮的地方去──甚至最后还成为了罪犯。”
“他们都觉得奚屏堕落了。”
林青愣了一下：“他也被关起来了？”
许铸隐晦地偏过头，没去看林青，似乎对这件事不愿多提：“是被关押过一段时间，后来他想办法出去了，再后来他又成了亚丁帝国的将领。”
“大帝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以为奚屏是被你给蛊惑了，他以为奚屏是爱上了你，才会选择抛弃当时的一切跟着你走。”
“ ……以及后来，变成了那副全身上下只有义体的残暴的样子。”
许铸的话题跑偏到了八卦上，这个阴郁的男子笑了起来。
林青挑了挑眉。
“实际上我们都知道没有这回事，当然，并不是因为你们都是omega，这不重要，”许铸耸了耸肩说道：“爱情哪比得上他对你的忠心。”
“我会在奚屏受到攻击的那一天潜进他的智脑里，尽量替他拦截大部分的入侵。”林青许下诺言。
许铸的脸上渐渐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惊喜：“那太好了，谢谢你，凯斯迪亚，谢谢你在遭受了那一切后依然保留着仁慈……只要你愿意帮他、不要放弃他，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包括我的性命。”
“但我不可能永远帮他，”林青有些直白地说着残忍的事情：“如果那些黑客一直没办法被找出来，一直在入侵奚屏的智脑该怎么办？那他最后还是会被废掉。”
许铸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
“请你尽力吧。”许铸说。
许铸对面的医生的眼睛逐渐黯淡了一些，许铸叫了他两声都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医生摇了摇宽厚的脑袋，又开始和许铸聊起了院里的花草。
许铸觉得那是因为凯斯迪亚走了。
许铸步伐虚浮地向前走了几步，差点倒在了地上，被身旁的医生急忙扶了起来。
他全身的力气都仿佛在之前的谈话中被耗尽了。
………
……
麻醉的效果还没有过去，林青依然躺在病床上昏睡着，他厚重的黑发带着些自然卷，让人联想到宁静漆黑的夜晚。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有医生又紧张又庆幸地说着，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显得有点沉闷。
伍净点了点头：“我们成功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墙上的摄像头一动不动，伍净也没有再去看它。
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靠着一个染了头紫毛的omega，他微微弓着身，头向下垂着，露出脖颈后方的一排接口，以及在冷白色的灯下反着光的耳骨钉。
他的手臂也隐约带着金属的光泽。
那是林青的室友劳伦斯。
走廊里的监控闪烁着红光。
摄像头转动了半圈，林青注视着劳伦斯。
紫毛吸了一口电子烟，嘴里吹出一团雾，走廊外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神色不善地望向走过来的人。
那是班长雅各.加登。
“我认识你，”雅各.加登轻蔑地说道：“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喜欢半夜给别的区直播的omega。”
“别歧视游戏解说啊。”劳伦斯用两根粗糙的机械手指夹着烟，冲他吐出一口雾气。
有些黑客几乎会把自己全身都改造成义体，为了在进行大量计算时散热。
劳伦斯皱着眉看着对方：“13区可没几个人有闲情逸致打游戏，我得迎合市场嘛，只能多跟别的区联系喽。”
雅各.加登嗤笑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义体。
劳伦斯把烟灭了，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的事情。”雅各.加登说。
劳伦斯瞟了一眼班长的高级军用义体：“你也清楚啊。”
“那你要把我灭口吗？”劳伦斯问：“杀人犯。”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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