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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失控31% ...

  •     “她男朋友。”纪明谦背靠在座椅上,双手合十放在交叠的双腿上,即使泰山崩于前也气定神闲。  

      黎芷伶转头瞬间,对上他戏谑的目光,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忙压制心里的堂皇与震惊,还有一抹逐渐漾开,她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欣喜。

      “男朋友?学姐,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龚西语气含有怀疑,投来迷茫甚至有些敌意的目光。

      纪明谦微昂下巴,直接无视面前男生的目光,一派你能奈我何的气势,全部心思放到身旁女生这处。

      黎芷伶顾不上周围的暗流涌动,顶住一左一右,一看戏一探寻的视线,快速头脑风暴。

      “啊!”黎芷伶眉心一跳,如被冻住的思绪渐渐消融,“这个......”

      她快速伸出左手推了一把纪明谦的肩膀,“哥们!”

      纪明谦被她突如其来的咋呼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神——”

      “学弟,他嘴欠,我们只是普通朋——”

      这个动作本来只是想展现两人的熟稔程度,然后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纪明谦居然像个纸片人似的摔下椅子,还砸出一声巨响。

      她慌忙站起来,快步蹲到他身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龚西也着急忙慌跑过来。

      纪明谦迅速爬起来,潇洒地半蹲在地上,用只有他和她两人的声音,低头咬牙挤出一句话:“还不快把人打发走,嫌我丢脸丢得不够?”

      黎芷伶本就愧疚,如今哪有不从的道理。

      “学弟,你先去忙自己的事。”

      “学姐,我要不还是陪你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吧!”龚西目露担忧,“我看你这位朋友摔得不轻。”

      “不用了。”纪明谦握住她的手臂,从地上站起来,站得笔直,“小伤。”

      龚西踟蹰,又看着她问:“学姐,他真的没事?”

      “学弟,他没事,你先回去。”她扯出一丝笑,只有自己知道嘴角在抽搐。

      再不回去,她的手臂要被某人捏断。

      龚西一步三回头,像是确认无事后才离开。

      等人走远,黎芷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搀扶他,“走,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的出租车上,纪明谦兀自埋头,额间乌黑的碎发遮住眉眼,看不清神色。他的手机震动声响个不停,也没有看一眼的意思。

      她在旁边愧疚尴尬得难以启齿,如坐针毡,终是悄悄泄出几个字,“你...你没事吧?”

      原先凝滞的空气,现下更甚冰封。

      在她以为纪明谦不会搭理她时,纪明谦冷然道:“你觉得?”

      “我也没使多大劲。”她支支吾吾。

      “你还敢跟我顶嘴!”纪明谦声音严厉,“动不动一惊一乍,成天谎话连篇,你要倒霉自个倒霉去。”

      黎芷伶被他说得惭愧不已,嗓音讷讷,“是我不对。”

      “当然是你不对,一个性子死倔。”纪明谦见女孩低着头,满脸愧色,怒火消退一大半,嘴上仍旧不饶人,“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承认就是。撒个谎要用无数的谎要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你自找苦吃,怪不得别人,最好一天天离我远点,祸害精!”

      黎芷伶忍住泪意与心间消退不掉的悲愤,嗓音轻柔,“知道了。”

      纪明谦心头阴云散开,抽空看一眼。

      女孩垂着头,看起来颇为歉疚。

      怎么现在又这样,刚才不还顶嘴顶得起劲?得了,不管她。

      在医院做完全身CT,医生说只是皮外轻伤,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她全程一言不发,只问了医生一些注意事项。

      等到走出医院时,他时不时看一眼,发现她无动于衷。

      刚才在医生面前对他的病情问得事无巨细,怎么反倒不关心一下他这个真正的病人?

      果然没心没肺。

      她替他抬手招了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将他送上车,啪地一声关上车门。

      他一惊,“你...你不上车?”

      “从现在开始离你远点。”黎芷伶面无表情,“师傅,麻烦把他送到酒店。”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

      “草。”纪明谦火气再次升起。

      手机震动声接连不断。

      他打开“名字还没想好”的四人群聊,未读消息99+。

      扬一扬:@韩章@方快,谦哥回嫂子娘家了,天天发照片炫耀。这个黑糊糊的玩意是啥?

      方: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臭豆腐。

      扬一扬:臭豆腐?那不滂臭?谦哥的嘴巴再臭可就不得了了。

      韩章:贺扬,保重。

      ......

      扬一扬:听说嫂子气得跑回家,谦哥这一去,不会让嫂子再也不想回来了吧?来来来,兄弟们,下注了。

      韩章:有可能。赌十万,吵。

      方:我也赌十万,吵。

      扬一扬:我赌五万,不吵。嫂子多么温柔一个人,才不会和咱谦哥一般见识。

      韩章:某人嘴贱,会吵。有事,再见。

      方:哈哈哈吃瓜jpg.不聊了,工作。

      。。。。。。:@ 扬一扬,活太久,想看看西天长什么样?

      扬一扬:尬笑jpg.

      扬一扬:双膝跪地,大佬我错了。

      纪明谦把手机扔到一边座位上,越想越郁闷,气得将车窗上下关关开开。

      车内车窗把手嘎达嘎达声连绵不绝。

      “小伙子,放过那车窗吧!这是部老车,经不起你这样折腾。”出租车司机语重心长地问,“和女朋友吵架了吧?我看那姑娘挺关心你。”

      他冷哼一声。

      是个人她都关心,就是不关心他,难道他不是个人?

      “我看刚刚车开动的时候,她一直回头看,那眼神里的担心绝对不能作假。”司机边开车边说。

      她回头了,他怎么不知道?

      “那姑娘斯斯文文,看起来是个好相处的。”

      “她好相处?您还是真不知道,那死丫头倔得很!”纪明谦气笑,“她每天可上赶着来气我,一天不惹我生气,完不成她的KPI似的。”

      “那你给师傅说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吵?”

      他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总结说:“您给说说,这是不是简简单单一个公开的事儿,偏偏给她弄出那么多波折。这次吵都没吵,她就成那副鬼样子。”

      “小伙子,你以前没谈过恋爱吧?”

      纪明谦连连摇头,“谈过。”

      “那你说说,你觉得女生在恋爱里希望得到什么?”

      纪明谦不假思索,“高档奢侈品,钱,房子,面子。”

      他以前请来逢场作戏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爱慕虚荣地要这些?只有她最难办。

      司机笑着摇头,“小伙子,你还太年轻。女人在一段恋爱甚至一段婚姻中,最需要的是安全感和踏实感。”

      安全感?他都追着来江县,还没有安全感?瞎说。

      等到了酒店,虽然司机屡次推辞,他还是坚持多给了两百。

      刚进房间,正好与她迎面撞上。

      她手上挎一个包,显然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去哪儿?”他不让路。

      她绕开他,“保持距离,我去别的地方睡。”

      既然毫无可能,应该保持距离。

      没走出几步手腕被他牢牢握住,她回头看去,男人神情莫辨,眸中化不开的挣扎。

      纪明谦轻叹一声,软了腔调:“我们各退一步,你就在这住。你平常赚钱多不容易,不要乱花。”

      她有片刻迟疑,还是果决地甩开他的手,“我想自己一个人住。”

      想像原来那样一个人,不在任何人的影响下失去控制。

      “你受了伤,好好休息,这次对不起。”她提起精气神,昂首挺胸地走出房间。

      人一下子没了影,纪明谦思绪如一团缠绕难解的线团,因其难解故而愈加烦闷,烦到用力甩上房门。

      “走了好,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劳资不伺候了!”

      他还什么没说,她给谁摆脸色?

      黎芷伶寻了另一处实惠的旅馆下榻,刚进入房间,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全面崩盘,蹲下来暗暗流泪。

      有些情愫,她不得不承认,更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还是不够强大。

      她讨厌流泪,讨厌自怨自艾,讨厌被这一切牵绊的自己。

      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余家的事一并涌上来,她奈不住,哭出声,从起初的小声啜泣到最后的放声大哭。

      到底是什么,让她在黎家生活不下去,又不能继续在余家获得那份亲情?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这十九年来的人生,分明没做任何错事,却要遭受这些劫难?

      任由哭泣释放完情绪,她洗个澡,随后练习一次视译和一次口译。

      与此同时,破旧的老小区单元楼下,纪明谦忍耐全身的剧痛,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整个楼道里弥漫潮湿的霉味,混杂烟酒气和菜香。

      她怎么能在这种地方住上十几年?指不定哪天整栋楼塌了。

      来到熟悉的楼道,敲响门。

      门内的人见他前来,毫不意外,打开门迎接。

      余父请他在沙发落座,余母适时给他端来一杯龙井茶。

      茶叶稍微有根部向下沉的迹象,算不上早期龙井茶叶,喝起来口感并不会太好。

      他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到面前茶几上。

      环顾四周,房子不大,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只不过,有一间不仅门关上,还落了一把大大的生锈铁锁。

      他问:“她的房间在哪?”

      余母与余父对视一眼,半晌指向那间落了锁的房间,“那是伶伶的房间,里面放了许多杂物没收拾。”

      他点点头,不知怎地,看到那把生锈的铁锁不太舒服。

      “我们家伶伶,你们打算怎么办?”余父面容凝重。

      纪明谦唇角勾起一丝随意的笑,“我已经和她领证,这就是我们的态度。”

      余母肉眼可见地松口气,须臾又露出焦急的样子,“那您喜欢伶伶么?”

      纪明谦笑着摇头。

      余母目光微颤,与余父交换一个眼神,又看向他,“您既然不喜欢她,又为什么?”

      “她亲生母亲给她留了点财产,与我结婚也算帮她自己。”纪明谦拿回桌上的茶杯,望一眼手中杯底的龙井,轻抿一口,“我和她之间,互相没意思。”

      这种次一点的茶叶,偶尔喝喝也还不错。

      “就像刚才所说,与她结婚是为了保护她,等到她能真正独当一面,我自然会放她自由。”他轻笑,“这是我们纪家的态度。”

      余父皱紧眉头,“那这次的事,是不是因为当年......”

      “这次的事不是她的错,这个你们放心,纪家不会让她受委屈。”纪明谦笑容冷下来。

      “那就好,当年那件事发生以后,伶伶她......”余母说着说着眼圈变红,声音哽咽,抬手拭泪。

      纪明谦抿直唇,“当年的事是我姑姑的错,确实对不起她。”

      余母一愣,疑惑地问:“你姑姑...?”

      “嗯。”纪明谦抬眸,略带歉意地望向余家夫妇,“你们应该也知道,当初是我姑姑丢弃她,多谢二位对她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纪明谦从身上拿出一张卡放到面前茶几上,“这张卡里有一千万,是老爷子的意思。”

      说完,纪明谦起身,向余家夫妇弯腰行礼,“多谢两位招待,我先不打扰。”

      等到纪明谦走远,余母才回过神来,惊恐而又哀痛地望向余父,霎时泪流满面,“老头,纪家这个人,他在说什么?”

      “他和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余父亦红了眼,缓缓合上双眸沉痛地点头,“看样子,伶伶什么也不知道。”

      余母靠到余父肩头,捂住心口,哭得绝望,“这可怎么办?我的女儿啊!我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我们家伶伶,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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