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提速默经犬舍

13、倒霉实体化，撞得他头疼（二）

　　“嘿！小伙子们！把猪逮出来！快快快！水烧好了奥！快快快！”
　　蒋松偏头看了一眼院里架着的大铁锅，锅里面水蒸汽刚升起就被风带着贴着水面一阵阵散开，那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往锅里窜。
　　哦，绝对可以烫猪了，好刮猪毛。
　　他和哥们儿同时站起，矢日去拿绳子，蒋松去拿杀猪刀和铁盆……找了一圈，没有铁盆，于是他拿了个三种花色拼接的塑料盆。
　　然后蒋松就和其他两个小伙儿一起进了猪圈，蒋松把那些猪都看了个遍。
　　“哦，好壮的猪，一看就没少消耗家里的粮食。棕色的猪在我们这还是挺少见的。”
　　“哈，他家的猪是白嘞！”身旁的小伙子咔咔地笑了起来。
　　这棕色乃是猪猪集了好几年天地之精华，苦等好几年光阴才厚结的坚实战衣，自信如它，浑身发光！
　　“……嗯……哪头？”
　　“那头。”
　　“行。”
　　蒋松逼近，猪们浑然不知危险，还一个劲儿翕动着唯一干净粉嫩的鼻子越凑越近……
　　“哦咦～~！！！”猪的嚎叫几乎冲破了蒋松的耳膜，就在他牢牢抓住了猪的耳朵的瞬间。他用力拽那猪，那猪拼命往后扯，但好像又疼的受不了，就不情不愿地嚎着跟着蒋松挪出了猪圈。它拼命的向后嚎啊，无情的人类又来了一个，这会儿又拉住了它的尾巴，它确乎是没希望跑了。
　　当猪终于被拽出猪圈，好几个叼着烟的男人跑过来帮忙，他们合力将硕大的猪抬上了屋檐下的走廊上，由三个人按住猪的身体，由蒋松……又是蒋松，由他动手。蒋松左手拿着盆子，对着猪的脖颈，右手拿着沉甸甸的杀猪刀，然后是黑刀子进红刀子出，默默看热气腾腾的血液喷入盆中……他不止一次那么做了，内心毫无波澜。想起他第一次动手还是因为害怕而想拒绝时，却被父亲一句“我彝家男儿连猪都不敢杀算什么男子汉”给激到了。
　　正当他沉溺于回忆中，声音逐渐弱下去的猪猛地一挣，猪头甩起，带着血溅到了蒋松的脸上，胸前，手臂……他的正面无一幸免都染上了血液。好在染得都非常浅。
　　“啊啊啊！抬你的尸啊啊！你干什么？！”男主人本来还眯着眼睛抽着烟看，见到这一变故，吓得脚下一滑，大声呵斥着负责压住猪上半身的人——他的好儿子矢日。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它死啦！对不起，对不起……”
　　“你踏马第一次杀猪吗？！”男主人咆哮。
　　“二哥，快去洗洗吧。”女主人很惭愧地出来说。
　　蒋松人都麻了，但这心底的怒火还没起来呢，就让男主人的吼声给吼没了。哥们儿都挨训了，再生气可就太不好意思了……但大冬天洗什么衣服，他只是把脸和手给擦干净了。
　　按着流程，他们提着猪的耳朵和后腿，把猪抬到一个专门用来杀猪的台子上，先舀热水把猪烫了，再用一块弯曲的铁制工具为猪刮毛……果然猪是白的，比云还白。
　　“刷刷刷”的刮毛声，孩子们尖尖细细的笑声（当然，也有孩子在哭呢），还有男人们的围观与交谈，仿佛织了一张大网把风都给网在了外面，真的冷不起来了。
　　蒋松喜欢这样的气氛。杀猪的工作不算累，就是挺担心回家的那一个半小时现在是两个半小时的路程……
　　他又是砍肉，又是端饭，又是端肉和菜，还要抽空喝酒，给他弄出了一丝热汗。
　　天色渐暗，他看着人们面对面蹲在摆成一字的一饭一菜一肉一汤这样搭配的饭食旁，看着漆器勺子碰撞盆子发出声响而各位又默默地认真干饭的场景，心里忽然奇怪起来……他想回家了，都已经一周没有见到家人了，天一黑他便有些受不了。主要是家里人不知道他来这里了呀，而哥们儿家又没有个手机什么的……
　　“五叔，婶子，我要回家了。”
　　“天不早了，住下吧，明天走。”
　　“不用不用。”
　　“你跟我家弟弟挤挤嘛。”
　　“不用不用，我还是想回家。”
　　“那你带点拌猪肉回去给家里的人吃。”
　　“好的。”
　　“你慌个屎啊，天都黑了，你明天走！你娃傻了吗？”
　　“闭到，你的房间我实在睡不了第二次。”
　　“哟，狗小时候喜欢来我家玩。”
　　蒋松骂不过他，率先闭嘴，这倒也没有什么争吵的必要。
　　“ 你没喝醉吧？”矢日还是忍不住问。
　　“没有，我还可以干一盆。”这简直就是对蒋松的羞辱。一点也忍不了。
　　“切，那你回家吧。”

　　跟大伙儿道别后，蒋松脚下便用力地蹬起车来。蹬车到家腿会断吧？别摔了才好。喝了酒又剧烈运动……不死才是真的好。总之，冒着死的危险，他还是坚持要回家。
　　他的妈呀，他在感叹。脑子有些宕机，出来时都忘了借个会发光的东西了，哪怕一小盏煤油灯。这冬天的夜是真的黑，土路与草丛的界限，那叫一个模糊，冷风还呼呼一个劲儿吹，蒋松清醒了不少，努力辨别路与草丛的界限，努力不去听身边树林落叶起舞的声音……真要命，好在这种地方一直都没有什么大型猛兽。
　　“坟包是土的，死人是死的，鬼火是磷火，我乃坚实的唯物主义者……”他嘀咕着跑过专属的坟地林……“太爷爷太奶奶，我是你们的好几辈孙……不对，我是唯物主义者……”
　　因为人有点精神衰弱，加之醉酒加之路不是很清楚，其实这趟路他蹬了不止四五个小时。

　　回到家时，蒋松已经在巨大的安心下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条濒死的老狗……
　　他倚着铁门掏钥匙，打开了大门，拖着步子进了院子，转向右边，把车随便一横，又倚着门掏钥匙，打开房门，拖着步子上了楼，然后又倚着房门掏钥匙，进入三楼客厅，转向左边，拖着步子靠近房间门，左手撑着墙，右手拧开把手，他的房间居然一片亮堂！他猛地抬起头，床上分明坐着一个女孩儿！对方面部扭曲，眼睛立刻瞪得巨大表示她很惊恐。蒋松的眼睛也睁得巨大，他立刻退了出去，把门给带上了。他在门外合手鞠了两个小躬，罪过啊罪过。这是亲戚家的谁？他没见过呀。不对，他连脸都没有看清楚，满脑子就是一对瞪得溜圆的大眼睛……真的对不住了，她不会自杀吧？他听过有的女孩因为不小心当众放了个屁而上吊自杀的，太不理智了，他个人不建议那么做。
　　他思索片刻拖着步子走向另一个房间，他的房间都叫人给占了，妈妈应该会给他准备另一个房间……卧槽……锁着的……他想看看时间，又想起手机钟表闹钟什么的都在房间里……算了……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为了活命，还是先睡一觉吧。
　　他很难受地窝到了沙发里面，伸手够到了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后就这么合着沾了猪血的衣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