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玄子枵

2、霉运上身

　　“您认识我们秦队？”路源惊讶地道。

　　“秦队？”楚兰舟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想起秦泛曾和她说过，她在现代是一名警察，又点头，语气略显焦急：

　　“对，我认识。她现在在哪儿？”

　　“秦队好像说要去找卿怜君的导师。”路源挠了挠头。

　　“卿怜君的导师？”楚兰舟从没像今天一样，这么多疑问。

　　她不就是卿怜君的导师吗？

　　秦泛难道也在找她？

　　楚兰舟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

　　“多谢。”楚兰舟唇角微弯，颔首道了声谢，转身忙向研究院走去。

　　路源登时红了脸，傻傻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对楚兰舟的背影扬手高声道：“不...不用谢。”

　　刚刚楚教授对她笑了耶！

　　路源捂着脸，立刻向其他同事跑去。

　　她们曾经见过楚教授又怎么样，今天她还和楚教授说话了。

　　楚教授甚至还对她笑耶！

　　以后轮到她们羡慕她了！

　　楚兰舟到了研究院，院里的教授对她突然出现都很意外。

　　她现在不应该在海津参加研讨会吗？

　　研讨会今天下午五点才会结束，惯例结束后还会有一场晚宴。

　　通常她们都会在研讨会结束的第二天才回来。

　　可现在才刚过四点，甚至研讨会还没结束。

　　她竟回来了？

　　楚兰舟来不及和她们解释，知道秦泛半小时前的确来过，也从她们的口中得知秦泛来找她的原因，便匆匆离开。

　　卿怜君的死，楚兰虽然觉得意外，却也没多问。

　　当年她也是因为算出了卿怜君与秦泛有交集，才会收她入门。

　　只是没想到是这种交集。

　　但秦泛是刑警，她们因此相遇，也说得过去。

　　楚兰舟料到秦泛下一步会去卿怜君的寝室，不过又晚了一步。

　　她不再盲目地去追，再次回到禁地。

　　“楚教授！”路源远远地看到那抹白色身影，激动地立马跑上前去。

　　“你有你们秦队的联系方式吗？”楚兰舟眉间急色难掩，声音却是不急不缓，直明来意。

　　“有有有。”路源立刻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把秦泛的号码报给了楚兰舟。

　　“多谢。”楚兰舟存了号后，其他的就没打算再麻烦她。

　　楚兰舟刚转身，又回头对路源说了一句：

　　“今夜凌晨之前，切记莫要接任何电话。”

　　刚刚她也算帮了她两次，这个提醒，便算是对她的回礼。

　　至于她听不听，她便不管了。

　　修到楚兰舟这个地步，只需一眼，便能看清一个人的过去未来。

　　路源前半生顺遂无忧，但后半生却坎坷多难，更有牢狱之灾。

　　起因便是今天的一通电话。

　　现代社会人人防诈反诈，但防不胜防，每年依旧有不少人上当受骗。

　　便是警察，也不例外。

　　路源愣了愣，‘不用谢’三个字还没出口，直接脱口而出：“好！”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少了，又立刻补充道：

　　“就算秦队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接。”

　　楚兰舟点了点头，不再停留。

　　没走几步，楚兰舟便迫不及待地拨了秦泛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每响一声，楚兰舟的心跳便加快一分。

　　楚兰舟手心冒汗，害怕电话被接通，又害怕无人接听。

　　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楚兰舟眼中瞬间升起一层雾气，似委屈又似欣喜。

　　楚兰舟咽了咽口水，哑着声音道：“姐姐。”

　　可下一刻，手机中却传来了一阵忙音。

　　楚兰舟怔了怔，眼中满是慌乱，立马把手机拿到眼前，界面显示通话已经结束。

　　楚兰舟松了口气，指尖发颤，又重拨了过去，话筒中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声音。

　　警局门口。

　　“你怎么骑车的！”秦泛看着疾驰而去的摩托，左手抱着被撞到的右胳膊，怒道。

　　原本急行的摩托车，速度慢慢降下来，掉头停在秦泛的不远处。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没看到这边有人，伤到哪儿了，我带你去医院......”骑着摩托车的人立马下车，跑到秦泛的面前，双手合十，频频点头道歉。

　　“没什么事，下次骑车小心一点。”秦泛没想到对方会回头，态度还这么诚恳，心里的怒气瞬间便消了。

　　“真的没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后面有什么问题，一定打电话给我。”对方从身上摸出一个名片，双手递给秦泛。

　　秦泛接过名片，随意装在裤兜里。

　　秦泛四下望了望，看到躺在路边的手机，刚打算去捡，对方就先她一步：

　　“这是你的手机...好像碎了，我身上只有......”

　　说着，对方又从身上往外掏，只有一千多块钱，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这手机本来就坏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泛打断对方的话，也不想再多纠缠，从对方手中接过手机，头也不回地走了。

　　说来也奇怪，从她离开学校开始，一路上但凡红绿灯，次次要等。

　　直行道上甚至有人跃栏，差点被她撞上。

　　到了警局，还没停好车，车又突然熄火。

　　刚解决完熄火的问题，才走到警局门口，也能被人撞？

　　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是秦泛憋了一路的气。

　　她这是霉运上身了吗？

　　半个小时的路开了一个小时就算了，到了家门口也能出事？

　　刚刚如果不是她接了个电话，慢了半拍，她估计已经被那车撞到了天上。

　　想起刚刚的电话，秦泛拿起手机打算打过去，按了半天开机键，也没打开。

　　真坏了啊？

　　“秦队！”温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来得正好，手机借我用一下。”秦泛转身对温乔招了招手。

　　“哦哦。”温乔从身上掏出手机，递给秦泛。

　　秦泛记忆力很好，刚刚她只看了一眼，便记下了那个号码。

　　秦泛拨了几次，对方一直显示在通话中。

　　或许是打错了吧。

　　秦泛把手机递给温乔，便忘了此事。

　　另一边楚兰舟魔怔了般，即便电话打不通，也一直打，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才想起来她可以去警局找秦泛。

　　此时天色已黑，四下无人，楚兰舟直接缩地成寸，瞬间便出现在了警局外。

　　楚兰舟从树后走出，向警局疾步而去。

　　虽然这是楚兰舟第一次来警局，但是警局中的人，上至局长下至守门保安，都认识楚兰舟。

　　楚兰舟突然出现在警局，局长沈清正开着会，立刻放下一众人，亲自去门口接。

　　楚兰舟没想到当年随手指点的人，如今竟成了秦泛的直属上司。

　　沈清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自从她知道楚兰舟在燕都大学任教，便让局里的人对燕都大学的事多上心，尤其是楚兰舟。

　　基本上每周的例会，结尾都会提到楚兰舟。

　　局里不少好奇楚兰舟的人，但凡接到关于燕都大学的案子，都争抢着去。

　　可近十年过去了，愣是没见过楚兰舟。

　　只这两年，短视频迅速发展，她参加医学研讨会，因为清冷绝尘的气质，在网上爆火出圈。

　　以往他们只能隔着屏幕看到楚兰舟，如今，真人亲自来警局了！

　　竟然还是为了秦队！

　　谁人不知，秦队自三年前调来局里，屡破奇案，别人束手无策的案件，到她的手中，只需一晚便能捋出条条线索。

　　秦泛不仅破案手段奇绝，人更是生得极美。

　　尤其那张脸，雌雄莫辨，身上更透着一股书卷气息。

　　看着不像是警察，反而更像是舞文弄墨的文学家。

　　也因为这一点，她刚来局里的时候，很多人对她不服。

　　只当她是一个走后门，来混履历的某二代。

　　可没想到她查起案子来，比谁都要狠绝。

　　秦泛仅用一年的时间，便让警局所有的人，对她心服口服。

　　沈清对她更是深信不疑。

　　这次燕都大学的事，沈清极其重视，才会交给秦泛来负责。

　　楚兰舟因着急去见秦泛，并未与沈清叙旧，直明来意。

　　她怕又会与秦泛错过，也不管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只是很不巧，秦泛又不在。

　　不过她也才刚离开。

　　沈清让人立刻去追，她也掏出手机想给秦泛打电话，这才想起来她手机坏了。

　　“说来也是不巧，刚刚秦泛在门口差点出了车祸，好在她命大，只是手机被撞坏了。”沈清想起会前秦泛对她说的事，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也命人调查了监控，那个骑摩托车的人，的确是无心的。

　　而且事后那人也诚恳地道了歉，只是浑身包裹得严实，不知是男是女。

　　“什么？她出车祸了？”楚兰舟怔愣住，向来淡薄的眸底满是慌乱。

　　“没有，只是差一点，不过她今天这一下午运气也的确不太好...”沈清将秦泛这一下午的遭遇都告诉楚兰舟。

　　楚兰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掐指算了又算，却依旧算不出分毫。

　　“局长，秦队不知去哪儿了。”去追秦泛的警察，无功而返。

　　沈清点了点头，转而又笑着对楚兰舟道：

　　“她估计去买手机了，她的那个手机啊，自打进了这个局就一直在用，早破得不成样了，让她换也不换，现在摔坏了，终于舍得换了。”

　　“教授不如先回家，一会儿我让她直接去找你。”沈清提议道。

　　楚兰舟听得出沈清和秦泛的关系不错，她找了秦泛一下午，每次都差一点点。

　　或许让秦泛直接来找她，会好一点呢？

　　“好。”想通之后，楚兰舟点了点头，又告诉了沈清她的地址，便离开了警局。

　　托秦泛的福，这也是沈清第一次知道楚兰舟的住处。

　　竟然是泛清书院！

　　沈清讶异的同时，又觉得合该如此。

　　而此时秦泛正在商场里挑选手机。

　　傍晚她和温乔拿着卿怜君的遗书，去技术组做笔迹鉴定，鉴定结果遗书的确是卿怜君亲笔所写。

　　卿怜君详细的尸检报告也已出具，身上除了大动脉处，并无其他伤口。

　　种种证据显示，卿怜君的死的确与旁人无关。

　　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秦泛将后续的事交给温乔去处理，如有任何变动再告诉她，她便去开例会了。

　　没想到今天局长因为一个人会提前结束例会，她因为手机坏了，很多工作不方便开展，也只能直接下班，先解决手机的问题。

　　秦泛对手机的要求不高，信号好，界面简洁就行。

　　她的上一个手机用了整整五年，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外，再用个两三年也没什么问题。

　　秦泛恋旧，所以买了和上一个相同品牌的手机。

　　手机卡刚换好，便跳出了数条未接电话。

　　其中她用温乔打回去的号码竟然拨打了99+次。

　　秦泛不禁好奇，这个号码到底是何人。

　　她的手机被撞飞之前，好像隐约听到话筒中传来一句‘姐姐’。

　　声音温软，透着些委屈。

　　秦泛不知对方是不是打错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仍觉得软乎乎的。

　　她从小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从来没人叫过她‘姐姐’。

　　即便那人是打错了电话，她也想为了那一声‘姐姐’，向她解释一番。

　　秦泛按了回拨，可话筒中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机器声。

　　这么不巧？

　　不等秦泛多想，沈清的电话来了。

　　“沈局，有什么新任务？”秦泛接通了电话，直接问道。

　　这个时间点，局长亲自给她打电话，估计又是什么紧急的案子。

　　“不是，一会儿你去一趟泛清书院，11栋11层，记得走正门。”沈念习惯直接下达指令，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查案子，再打过去却已经无人接听。

　　秦泛有一个习惯，收到命令后，在完成任务前，手机会一直处于免打扰模式。

　　以前这是她高效工作的原因之一。

　　只是这次，她的这个习惯险些让她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