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火》厢子

13、判断

　　“就这儿？”齐昀呈没忍住吐槽，“看到备注就觉得人家是渣女，人家说了句‘别误会’又自我怀疑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周存安还是个见风是雨的主？”

　　齐昀呈倒了酒把酒杯推到他面前，被男人果断无情地推了回去，深黑的瞳仁儿散散瞥了他一眼。

　　“现在可是大白天，失恋酒还没喝够是吧。”

　　“喝酒分什么时候，我想喝就喝，想吐就吐，想发疯就发疯，”齐昀呈酒送到嘴边。

　　周存安敞腿靠上椅背，也就随口一提：“你今天开的是918spyder。”

　　齐昀呈立马放下酒把高脚杯推得远远的，讪讪道：“……偶尔还是要控制一下自己。欸，说你呢，扯我干什么？要我说，不管她是不是渣女，你都可以试试。”

　　周存安轻笑了下，觉得他脑子烧了。

　　齐昀呈却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周存安，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意识，你啊，绝对被初中那事儿给弄得性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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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昀呈从小学到初中都和周存安在一个班，加上俩人家离得近，五分钟路程就能到，所以他对周存安的事儿特别清楚，连他刚晾了什么颜色的裤衩都知道。

　　他也是第一个知道周存安要转学的人。

　　那会也是闹腾的性子，没几天就张罗打鼓宣传到所有人都得知了这个消息，致使俩人走路上时，稍微熟点的人都要来问一句他是不是真的要转走。

　　其中有个是校董的女儿，平时挺有距离感一姑娘。
　　确认了消息真实后，就有些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味道。直接在期末总结大会上给他表白，说自己以后会去海市找他，名目张胆得令人发指。

　　后来这事儿传到周存安他妈的耳朵里，郑清禾女士毫不客气拎着周存安的领子找到了女孩班里，让他当众给女孩道歉。

　　彼时郑清禾那眼神，让百无禁忌的齐昀呈看了都觉得不舒服，好像在明晃晃地指责，是周存安主动勾引地她。

　　女孩当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周存安作为被指着鼻子骂的那方，却情绪稳定。

　　他没有顺着他妈的意思道歉，只低眼看着女孩，摸出团纸巾递给她，反过来安抚，无奈又温和，“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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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件事把你弄萎了，尤其对那种特主动热情，做事一厢情愿仅凭自己心意的女生，萎得更厉害。”

　　齐昀呈分析：“我看这个就挺好，就得这种半钓不钓，收放自如的才能让你还俗。你也别管她是不是渣女了，先把自己病治好了再说。”

　　“得了吧，”周存安哂笑，翻着手机嘲讽：“然后再像你一样，被甩后把酒当水喝？我还要命。”

　　“两码事啊，我这是正常恋爱分手，”齐昀呈鄙视道：“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自信，而且，长那么帅让人嫖两下怎么了？能丢块肉？”

　　周存安从手机里抬起眼，大剌剌敞着的腿隔着圆桌，一脚朝他膝盖上踹去，给人直接踹老实了。

　　“那么乐于奉献开什么正经公司？找个公关店自己当头牌不香？”

　　齐昀呈笑得要死，“不你和你开玩笑了，我说真的，两个人相处久了，是不是渣女很容易看出来。你那么好奇，干脆直接和她在一起，承人睡觉的时候偷偷翻她聊天记录呗。
　　再或者，也可以带过来，我帮你看看。”

　　“……八字没一撇，先把你自己那点破事处理好，”周存安头不带抬说完，手机跳出条消息，点进去一看。

　　【A你陈哥】：哥，阮楠咋突然给我们打广告了？你让的？都一天了你也不知道点个赞，多打击别人积极性啊。

　　周存安不常看朋友圈，一般都在刷比赛视频。他点进朋友圈，看到阮楠那条广告，也是没想到她还真发了出去。

　　他点了个赞。

　　没一会儿，又一条消息出来。

　　【Ruan】：忘和你说，有几个人看到朋友圈在咨询我，我是把他们微信推给你还是陈偲许其他们？

　　周存安回着消息。

　　齐昀呈盯着他在屏幕上打字的手看了会儿，又挪到他的眼睛上，想着这哥专注和闲散的时候是两股劲。

　　大多时候，他总是一副兴致缺缺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就好像下一秒就能去终南山隐居，还能顺带制服那些山里在逃罪犯，给人扔警察局门口。

　　这一点和他家庭有很大关系。

　　虽然他家里人各有各的奇葩点，不过谁家没点大大小小的问题？光他爸妈和爷奶给他的爱护都赶超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了。

　　他从小物质和爱都不缺，那些大多数人觉得好的东西，在他眼里也就那样，只有他自己喜欢的，才会特宝贵，哪怕那东西在别人眼里如粪土。

　　就比如齐昀呈往日想顺走的模型。
　　没顺走反而被一顿好捶，那是齐昀呈第一次领悟到周存安的搏击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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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周存安的眼神，感觉有那么点不一样。

　　“和谁发消息呢？”齐昀呈搬着凳子凑过去看，不太正经地跟着念出声，“微信推给谁……你昨天要和我聊的是这个吗，我下午有事所以先走了……”

　　“那个女生？我看这语气很正常啊……不过也不一定。”
　　齐昀呈说着又自我否定，换了个妖里妖气的调调，“你要和我聊这个嘛~我有事儿先走啦~你看，这不暧昧起来了。”

　　周存安斜了他一眼，“毛病？”

　　“红眼病吧。”

　　“……”周存安在聊天框里回复了个“嗯”，将手机揣兜，站起身把凳子利索地塞桌里，“走了。”

　　“走那么早干什么？老季还约了我们打牌，不一起过去？”

　　“我待会自己过去，”周存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露嫌弃，“你才失恋，我陪你，还挺容易让你产生非分之想，刚才说话那调调，你体内激素都变了吧。”

　　“……滚吧。”
　　*

　　春节后复工复产，阮楠店里反而没那么忙了，经历了春节那阵儿的订单高峰，现在她得了空，终于腾出时间给陈小青选礼物订蛋糕，挑得不亦乐乎。

　　【Ruan】：你觉得这个蛋糕样式好看吗？{图片}

　　过了会儿，

　　【CA92】：我俩有这么熟？

　　【Ruan】：不好意思，你和我朋友的头像很像，都是朵莲花，我发错了人了。

　　【CA92】:……你点开看看是不是莲花。

　　阮楠点开周存安头像，是白鲸群。她揉了揉眼睛，猜测最近莫不是刷剧多了视力下降了？

　　【Ruan】:好漂亮，是你自己拍的吗？

　　【CA92】：嗯。

　　【Ruan】：{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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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到了陈小青生日那天，阮楠在宿舍楼下等到陈小青，两人最近都不太忙，心情出奇得好，一路欢声笑语去了纹华路逛街。

　　“这就是那帅比开的俱乐部？”

　　陈小青被骚包的招牌闪得直眨眼，坦白对阮楠道。
　　“你知道吗？之前我听他爷爷说，他小时候不怎么和女孩子玩，爱好是和男人打架。当时我差点以为老爷子说的，是妖精打架那意思……我就想，好好的帅哥怎么就成了同。”

　　“……”阮楠对她的想象力表示了肯定，“你想进去看看吗？”

　　“可以吗？”陈小青瞪大眼睛。

　　“应该能行吧，怎么说你也算个潜在客户了。”

　　阮楠刚说完，陈偲在门口看见她，笑眯眯朝她招了招手，“你今天怎么过来了？锻炼？”

　　“我陪朋友过来，她想参观一下你们俱乐部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陈偲热心快肠招呼她进门。

　　“你们老板呢？”陈小青问。

　　“他啊，应该在三楼吧。昨天我们拳王回来了，他俩今天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陈小青“哦”了声，跟着陈偲去了二楼参观，到了地儿还挺好奇，左右张望了圈后冲阮楠有感而发。

　　“这地方看着真不一样，和我们的工作好像南北两极。我们搁案桌上闷头闷脑和字画打交道，他们在擂台上激烈地身体对抗……厉害了。”

　　陈偲还是第一次了解到阮楠的职业，不过工作时间也没扯东扯西，他压下好奇解释。
　　“对大部分人来说，这个只算是爱好而已。你们今天来得晚，我们都要下班了，不然还能给你好好介绍介绍。”

　　“没事儿，那我们下次——欸，那不是你们老板吗？”

　　阮楠和陈偲看过去，周存安在二楼楼梯口和一健壮的男人说这话。
　　那人青筋明显眉眼自带凶气，气势很霸道，偏偏这股凶气对上对面那人的云淡风轻那味，一下被化为无形，两人站那特和谐。

　　似是说完了话，周存安情深意切拍了下男人的肩膀，待那人下了楼，他慢着步子朝阮楠这边走来。

　　“才来？”

　　阮楠点了下头，知道他们要到下班的点，解释了句，“就过来转转，陪朋友过生日。”

　　话刚出，陈偲拍了下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哥，你生日是不是前两天来着！我都忘了！”

　　“真的假的，那么巧！”陈小青兴高采烈提议，“那要不我们一起吃一顿，也算把生日补上，人多多热闹啊！”

　　说完偷摸地看了阮楠一眼，眼含促狭，阮楠有些懵。

　　那边陈偲也表示了赞同，想着自从痔疮手术后他好久没宵夜了，正好能凑个人多的机会解解馋，顺带帮他哥过生日。

　　“哥，你觉得怎么样？”

　　周存安正低着头，思忖着自己什么时候把邹锐手上那串佛珠给薅下来了。他听完陈偲的话，碾了碾珠子。

　　也是恰好，想到了齐昀呈的话，他说要看出一个人的本性，相处之后肯定能有自己的判断。

　　他原本没打算去，思索片刻后，点了下头，“等我把东西收好。”

　　“哥，你还有啥东西？平时不就个车钥匙吗？你给我说我帮你一起收。”

　　周存安头也不回往里走，“浴室的换洗衣服你帮我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