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星河》一颗葡萄柚子

12、你信我，再也不会了

　　这一句话惊醒了他，原来，叶晖来找过梁辞的妈妈……

　　江宴之不知道叶晖说了些什么，看梁辞妈妈现在对他的态度，肯定也不会是好话。

　　所以，梁辞跟自己分手，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他又给梁辞打了个电话，和之前无法接通的回复不同，现在是已经停机了。

　　她换了个号码。

　　方丽萍看他着急的样子，觉得简直好笑，梁辞这丫头，是真不简单啊，这么个公子哥，为了她跑上跑下。

　　她正准备关门，又听见了江宴之焦急地问她：“阿姨，你知道梁辞新的电话吗？之前那个已经联系不上了。”

　　“不知道，她跟我关系也不好，你不知道吗？”

　　江宴之内心生出一股绝望，恨不得马上跑到安城去找她，向她解释，求她原谅。

　　梁辞是喜欢他的，他一直深信不疑，只要找到梁辞，让她再等他一年，一年就好。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梁辞家楼下的，恍惚间有点踉跄，茫然失措，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梁辞现在应该在安城，她说过毕业了会留下来工作，可安城这么大，她又会在哪儿？

　　江宴之坐在梁辞家附近路边的椅子上，老旧的设施，铁上的漆已经掉了大半。

　　一直等到天黑，他才麻木地起身回了家。

　　还没等打开门，热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想都不用想，家里现在是怎样的热闹景象。

　　此刻的家里堆了很多东西，都是为他出国准备的，三个大大的行李箱，都已经装满。

　　除了江远斌和叶晖，还有家里的大小亲戚，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不亦乐乎。

　　江宴之没说话，也没看任何人，直接进了房间躺下，努力让自己不要再想。

　　却是一夜未眠。

　　夜里，江宴之翻来覆去地想，叶晖到底去说了些什么，梁辞到底在哪儿？

　　飞往英国的航班在第二天一大早，江远斌的司机殷勤替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江宴之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坐上了副驾。

　　到了机场，江远斌和叶晖把他送到安检口，又再三嘱咐：“到了报个平安，好好照顾自己。”

　　江宴之再三挣扎，当着江远斌的面，问了叶晖：“你是不是找过梁辞的妈妈？”

　　一句话，让本来沉浸在不舍他离开的情绪中的叶晖，愣住了。

　　叶晖本以为，从上次儿子被分手后回来，这件事情已经算是翻篇，江宴之突然问起来，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你跟她说了什么？”

　　叶晖答不上来，承认或是否认，在这一刻都已经变得苍白。

　　江远斌见气氛越来越微妙，打起圆场：“宴之，时间不早了，先登机，不管你妈妈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江宴之的眼神变得冷漠，没有告别，只看了叶晖一眼，转身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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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辞听他这么问，有些诧异，江宴之好像……并不知道那十万块钱的事情。

　　她却突然想到，自己和叶晖之间，也该了结一下了。

　　“江宴之。”
　　“还有意义吗？”

　　身旁的男人没了往日里一贯的自持，他在梁辞面前，从来都是爱得卑微的那个。

　　“当然有。”
　　“小辞，你信我，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自顾自在这里解释，梁辞却是反应平淡，她直奔主题：“如果不是来谈工作的，那我就先走了。”

　　江宴之又着急起来，他哪里舍得就这样让梁辞离开。

　　“不想要跟卓宴集团谈合作了吗？”

　　他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只能拿这所谓的合作机会，当做继续见到梁辞的理由。

　　梁辞正准备起身，听见他这句话，不由得冷笑一声，又恢复了一贯的专业素质：“如果江总真的想谈合作，那我们可以继续。”

　　除去面对梁辞时候的情绪不受控制，江宴之在其他时候，都是一样的冷静理智。

　　他还没回国时，便和几个中国留学生一起创业，设计开发软件程序，涉及多个板块，如今集团规模做大，发展趋于稳定，又是安城的第一大民企。

　　“我看了所有投标的律所资料，说实话，贵所的实力确实有些勉强。”

　　梁辞知道他说的不错，单论行业经验和规模来说，确实不如另外两家。

　　“我们投的也只是卓宴在开发区的子公司的合作，像这种类型的企业，我们有许多成功的案例，之前递过来的资料上也有，江总可以看看。”

　　江宴之当然看过，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梁辞不过短短几年，已经发展不错的原因。

　　企业的法务合作，是她擅长的领域。

　　江宴之从不怀疑梁辞的能力，读书的时候，她就已经足够优秀，无论梁辞怎么努力掩盖，都藏不住她耀眼的光芒。

　　“我们在开发区的公司，可不仅仅只是做软件设计服务这么简单，你有信心吗？”

　　“当然。”

　　就事论事，永远比掺杂情感来得简单。

　　同往常一样，梁辞很顺利地结束了工作谈话，真的要走的时候，江宴之经过再三思考，还是将自己道歉的话说出了口。

　　“梁辞，我昨天……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他说的是梁辞和沈致同的关系，江宴之让秘书联系希仁律所的负责人的时候，就已经知晓，沈致同不过是梁辞刚入行时候的师傅，现在已经离职。

　　那个拥抱，也许并没有别的意味。或许自己，真的还有机会。

　　梁辞没说话，显然，除了真正的工作相关，她并不想回答任何其他的问题。

　　江宴之依依不舍地看着梁辞离开，他多想追出去，和她在一起，再做回她身边的那个人。

　　和卓宴集团的子公司合作敲定的事情，传得比梁辞回律所的速度更快，合伙人发布这个好消息的时候，那些三两个别有用心的人，表面说着恭喜，实际面面相觑。

　　梁辞回律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到一分钟，就被叫去了合伙人办公室。

　　她的顶头上司姓叶，是个胖胖的看着没什么距离的中年男人。

　　一见到梁辞进来，他满脸带着笑，让她赶紧坐下。

　　“小梁，致同果然没看错你，没想到你一个人，也能谈下这么大的合作。”

　　虽然只是一个子公司，但开发区这几年蓬勃发展，卓宴又紧紧抓着每年的业务量，对希仁这样的律所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很不错的收益。

　　“谢谢叶总，还是沈总走之前的基础打得牢，我不过是再照着资料说了一下而已。”

　　面对合伙人的一阵吹捧和鼓励，梁辞很冷静，和江宴之曾经的关系，并不影响自己和卓宴子公司的合作。

　　公事和私事，都来都是两码事。

　　更何况，她是凭实力拿到的机会。

　　今天梁辞下班晚，还有些案子没做完，正拿着杯子要去茶水间冲杯咖啡。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刺耳的闲话。

　　“不知道吧，沈致同和梁辞关系不简单哦。”
　　“我就说，不然怎么可能带她去投这种大案子。”
　　“那为什么沈总走了，不带她？”

　　一直扯出话头的人嗤笑一声，语气带着鄙夷：“你怎么知道梁辞后面不会跟着去？”

　　被嘲讽的主人公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

　　其中一人瞟到了梁辞，故意咳了一声引起注意，也有人像是无所谓一般，看了看梁辞，又趾高气扬地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尽管造谣吧，这些都不算什么。”

　　梁辞没有退让，选择了正面回应。

　　本以为她听到后会灰溜溜地离开或是默然地装作没听见，却没想到一向沉默的梁辞，也会出言反击。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话对于梁辞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她曾经经历过的，远远比这难堪得多。

　　她淡定地走回自己位置上继续加班，梁辞很早前就是这样的性格，目标坚定，从不为他人的言语或者行为所影响。

　　终于把手头工作做完，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到夜里十点。

　　窗外灯火阑珊，整个城市都还亮着。

　　梁辞走到公司楼下，正准备叫车回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觉得真是巧合，是才刚刚被人造谣的那个人。

　　沈致同。

　　“恭喜你啊，又拿下一个案子。”

　　梁辞笑了笑，轻声道：“师傅别打趣我了。”

　　那边停顿了下，又接着说：“本来下午就知道消息了，一直忙，脱不开身，现在才有些时间给你打电话，最近好吗？”

　　“挺好，一切如常。”

　　“照顾好自己，别太拼，知道吗？”

　　“嗯。”

　　叶晖到达约定的咖啡厅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梁辞，一是她一个人坐在靠窗边的位置，桌上摆放着两杯咖啡，明显是在等人。

　　更重要的是，梁辞好看得很突出，虽然穿着简单，只是坐在那里，进来的人第一眼目光总会落到她身上，无法忽视。

　　她径直走过去，到了桌前，梁辞也没站起来，只抬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眼神相对，叶晖强势凌冽，梁辞冰冷漠然。

　　“梁辞吗？”

　　还是叶晖先开了口。

　　她今日接到梁辞打来的电话时，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梁辞居然主动联系她，约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