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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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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啊——好糟糕。
居然会被小矮子用枪指着吗？
“喂，中也。”
“虽然你我自相残杀的场景我已经想过千百遍了，但话虽如此……”
“……我们的位置好像反了吧。”
电梯井的掉落，身体稍从失重中缓解，迎面的漆黑的枪口让本就因为疲惫和伤口而残破的身体更加紧绷。湿漉漉的空气从耳鬓吹向嘴角，空旷中的脚步声让时钟变缓——紧接着是清晰的不属于那个蛞蝓的粗重的喘气声，异化成吸血鬼模样后，本就不怎么好看的小矮子似乎更丑啦。
身上的囚服有点重，束手束脚的。
太宰治嘴角扬起轻快明媚的笑容。
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他才不要死在小矮子的手下。
想想就觉得恶心——感觉在三途川都会吐出来！
所以啊中也……
太宰治抬头，看着面前陌生的熟悉的面孔。
污浊时候的你尚且有意识，怎么能因为区区吸血鬼的控制而丧失理智。
监视器后的俄罗斯人也露出笑容，似乎在嘲笑曾经港口mafia干部的自信。
嘲笑即便机关算尽如太宰治，也在期待着通过奇迹能够感化被异能控制的野兽？期待过去的搭档能够重拾理性？
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本来只是龟缩于普通躯壳的蝼蚁才会抱有，如今出现在认可的对手身上，真是有趣。
异化的那人眼睛瞪得很大，嘴无意识地张着，看到太宰治，他并没有一点动容。
纯粹的陌生，纯粹的敌意。
太宰治直起身子，挑衅的表情正如他们少年时一样。
那个时候的中也……似乎和现在比起来也没多大变化啊。
品味还是一样糟糕，真是黏糊糊的蛞蝓大小姐。
“怎么样？中也——开枪啊——”
“你是知道的吧——让我享受死亡吧——”
啊，死亡。
这不就是他一直苦苦寻觅的东西吗。
但是反反复复从很久很久前到现在，每一次的自杀都以失败告终。或许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寻死的人吧。即便是死神，都将他弃之如履。
那么中也，让我看看你的杀意吧。
太宰治看着如愿袭来的一拳。
再靠近一点……中也。
触碰到我吧，中也。
人间失格。
“停下，离远点开枪。”费奥多尔看到太宰治沉下的嘴角，眯眯眼。“打死他。”
闻令的吸血鬼动作一滞，似乎盲目地听从“指令”。
“切。”
这么说，吸血鬼是还能够听出指令含义的吗。
如果是可以沟通的话，就并不是完全的毫无理性的野兽，果然只能是没有大脑只知道跟从的笨蛋蛞蝓啊。
可是这样的蛞蝓，他很……喜欢。
能用这个词吗？是否会不标准？是否太过于刻意了？
对于一个胆小鬼而言又何必需要用语言解释这种情感。就算面对这样的人会忍不住心动，视线会情不自禁跟随，仿佛世界上只有那一个人的存在，用漫天谎话来掩饰真心，对他、对所有人、对自己都在撒谎，成为海涅口中的“虚假而矫揉造作之人”。
他由此想到了十六岁盛夏，他们二人在结束了一次任务后来到游戏厅打街机。小矮子一如既往输的很惨，大骂着混蛋太宰，揪住他的领子不放，他也一脸嘲讽地回嘴：“果然以蛞蝓的脑容量是无法理解的把——”
到底无法理解什么呢。
是那天中也输给他的雪糕？还是气的想揍他落在身上却不足他正常的十分之一力道的一拳？
啊啊，怎么想都感觉现在的中也真讨厌。
开枪吧，开枪吧。
好想干净清爽而朝气蓬勃的死亡哦!
“呯———”
“痛啊啊啊啊啊啊！！痛死了！！！”
“你在往哪里射击啊！！手残的混蛋！！！”
有点疼呢。
哈哈，这下可真的要任人宰割咯。
“完全是最坏的情况啦，蛞蝓。”
“又痛又输给了魔人，真是令人懊恼啊。”
脑门上贴近的冰凉的金属，面前人毫无动容的冷漠扭曲的表情。
世人津津乐道的双黑，居然会用这么戏剧化好笑的方式落幕吗？这样可太过于潦草仓促了吧，真是的。
完全忘记了我们的约定。背弃这一切的人，你。
在狭小闭塞的电梯井，泥泞潮湿的肮脏的地面，如果葬身此地，也无法立起好看的坟冢。
尚在港口mafia时，他就曾无数次想过怎么杀掉叛逃的中原中也。他会让小蛞蝓咬住僵硬的石板，给他来上三颗子弹。在他死前告诉他，他是多么爱他，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了是他先叛逃。没能这么解决掉你，真是可惜。
但这一切也都只是想想吧。
他怎么可能会杀中也。
“所以中也，倘若我现在说些感动的台词，你会恢复原样吗？”
“比起用人间失格，我会更想让你自己苏醒啊。”
啊，分明就是穷途末路之人才会找的开脱的话语，怎么会这么冠冕堂皇？
是因为早已熟悉了大人们的语气语调说话，所以才模仿并熟稔成自己的语言吗？不能类比负罪者良心发现后的悔过的字句真情，那就当做悲情歌剧中最后因为误会而天人两隔的遗响？
“中也，请醒过来。”
“我们不能在这种地方草草结束。”
这里分明是老鼠的葬身之所。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在盛大的故事中，就这么轻易地丧失性命，你如果清醒也会唾弃我吧。
“要说为什么的话。”
“因为我们是命运的。”
构思如何死亡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这样就可以更轻车熟路地自杀下去，继续挑拨关心他的人的心弦。自杀不过是形式，虚有其表的形式而已。太宰治，是永远也不会死的。
中也，我想躲进那个夏天。想用最罗曼蒂克的方式告诉那个夏天的你，告诉之后的你，告诉现在的你。
如命运般，我爱你。
“呯————”
枪声响起，靡靡之音宛若隔断天堂与地狱的神龛之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