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纯有病[校园]》百里花花

16、第十六章

　　林笑对这两兄妹无语，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哥，你是不是又伤着了？”任歆一边问，一边抓住他的胳膊慌忙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纪南知第一次被人摸遍看遍，震惊好久才反应过来，推开任歆道：“没有！”
　　“你为什么不上学来医院啊？”任歆问。
　　林笑站在旁边嗤笑一声，“你妹找不到你，说你走丢了。”
　　“……”
　　纪南知无奈，微皱眉头说：“这是康复医院，我来做康复。”
　　任歆又急，“康复什么时候不能做，周末，周末我陪你来！今天先回去上课吧！”
　　纪南知嘴唇微抿，眼里流露薄薄的烦躁，“周末那点儿时间怎么够。这学期的课我早就学完了，迟点也没关系。”
　　“你那么着急走路吗？”任歆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腿。

　　纪南知低头瞥她一眼，没说话，转头看向旁边的医生。
　　医生走来接过他手里的单子，上下翻看两遍说：“嗯，都办理好了，来病房吧。”
　　纪南知应了一声，扶着椅子缓缓起身。
　　也不知道他的拐杖扔去了哪里。任歆见状立刻凑上前，搀住他的胳膊扶他往前走。
　　“啧。”跟在后面的林笑又忍不住翻白眼。

　　康复医院的病房比较特殊，有很多辅助行走坐卧的器械，适配不同的病人。
　　纪南知是这一层最年轻的，也是最沉默的，同病房有两个病人试图和他聊天，他直接闭上眼假装睡觉。
　　气氛被他弄得很尴尬，任歆只好趁他不注意，指指他又指指自己脑袋，一脸悲痛的摇摇头。
　　大家了然，长长“哦——”了一声，面上挂起了惋惜的表情。

　　林笑憋笑憋得几乎疯掉，刚走出病房就放声大笑：“你可真有意思哈哈哈！”
　　“唉没办法。”任歆垂着头叹气，“这样他们应该就不会打扰他了。”
　　“他这人就这臭德行。跟全世界都想害他一样。”林笑一只手插在校服兜里，懒懒散散的向前走。
　　林笑的头发很长，高高束起了马尾依然垂落到后腰，任歆瞟了几眼，很想抬手摸一摸。

　　“学姐，你好像跟我哥挺熟的。”任歆说。
　　“谈不上熟，顶多比别人多了解一点吧。”
　　林笑的步子漫不经心。两个人一起慢悠悠的走出医院大门，林笑手插兜转头看了一圈，看见了一家日料。
　　她也懒得问任歆，直接拉起她就往店门口去，“我饿了，陪我一起吃饭！”

　　任歆也不知道医院附近怎么莫名其妙开了一家日料店，但，她们现在不是应该立刻赶回去上课吗！
　　纪南知和林笑都是成绩稳稳当当的一班学生，可任歆不是啊，她是刚转学过来的！

　　“你担心上课？”林笑埋头看着菜单，随手拿铅笔在上面勾勾画画，一脸无所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晚上回去让纪南知教你。哦他要住院，那我教你。”
　　林笑的性格显然是霸道惯了，填好单子也不问问任歆，直接递给了服务员。
　　任歆欲哭无泪。

　　这家日料上菜慢，林笑闲得无聊，和任歆聊了起来。
　　“你和你妈在家会被纪南知挤兑吗？”
　　林笑的问题不出意料的尖锐。
　　任歆握柠檬水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低着头有些尴尬，“还好吧。”

　　“是吗？”林笑哼哼笑了两声，“他的腿怎么伤着的？”
　　“……”任歆没想到她一来就问到点子上，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就摔了一跤……”
　　林笑眯起眼睛，“不，跳跳跟我说可不是这样的。”
　　任歆一呆，“跳跳？跳跳是谁？”
　　“你连你家里有只猫都不知道？”林笑挑眉。
　　任歆微愣，仔细想了一会儿，想起刚来纪家的第一天的确看到了一直圆滚滚的小猫，纪怀安说是纪南知养的猫，但任歆后来再也没见过它。
　　“跳跳去你家了吗？”任歆好奇。
　　林笑啧了一声，“可能么？那是纪南知一手养大的宝贝。”
　　“哦……”
　　“只不过那天去安南桥附近转悠的时候遇着了，跟它聊了一会。”
　　“……”任歆终于明白她在扯淡了。

　　服务员送来两碗味增蛤蜊汤，任歆不太爱喝，拿勺子戳着蛤蜊壳，听林笑讲一些以前的事。

　　虽然这件事难以启齿，但林笑不得不承认，她以前的确喜欢过纪南知。
　　“真要说起来，这事儿还是因为跳跳呢。”林笑端起蛤蜊汤喝了一口。
　　任歆疑惑，“跳跳？”

　　西辰中学每年都会组织学生参与春游和秋游活动，因为西城临海，海边玩遍了，偶尔就会去隔壁城市爬山。
　　对青春期少男少女来说，这种集体外出活动无疑是最快乐的。但对纪南知来说，就是最没趣的。
　　“这小子连海外游学都不参加，更别提春游秋游了。”林笑说。

　　高一下期的春游，原本纪南知也不打算参加的，但在班主任公布春游地点是凤凰谷后，他突然报名要求参加了。
　　凤凰谷是西城郊外一座再普通不过的旅游山谷，与隔壁城市接壤。因为位置偏僻，只有周末游客比较多。

　　他们以班级为单位各自出游，不出意料，纪南知一个人戴着耳机走在队伍最面。
　　沉默寡言、一如既往。
　　“我一直觉得是不是班里谁欠他钱了，他随时垮着脸，谁都不愿意搭理的样子。”林笑说着 ，又捧起小碗喝了一口汤。
　　“我当时就想着，今天非要问出原因来，看看到底是谁欠他钱了。”

　　林笑年轻气盛不服输，那天特意绕到队伍最后，扯了纪南知的耳机强行和他聊天。
　　纪南知也不算太失礼，问一句答一句，不过惜字如金，一句话不超过三个字。

　　尽管对话体验极差，但也不算白问，林笑那天得知了他的地址、年龄、生日……甚至是想考的大学，最后还抢了他的手机，拿到了他的电话。
　　“我哥脾气这么好吗？”任歆震惊。
　　这样都不生气，这还是纪南知吗？
　　“他从头到尾心不在焉的，连我名字都记不住，估计也顾不上生气咯。”林笑摊了摊手。

　　的确，换做平时他早就骂人了。
　　不过纪南知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事从不会主动跟身边人说。

　　“那天光顾着聊天，聊着聊着，我俩都掉队了。”
　　虽然后来跟班长通了电话，但是凤凰谷谷内广阔深邃，一时半会儿的也追不上大部队。

　　爬山爬到后来林笑累了，纪南知也累了，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满山遍野，凤凰花开得正浓烈，一片片火红浸染着整座山谷。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静静踩在山花烂漫里。
　　跳跳就在这时候出现。

　　瘦弱的小白猫被树枝刮伤了后腿，乖乖蜷在青草堆里，看上去只有两三个月大。
　　它倒也聪明，听到脚步声发出喵喵叫，把纪南知吸引了过去。

　　“在那天前，我觉得直接忽略那只猫，才像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林笑说。
　　任歆摇摇头，“他不是坏人。”
　　林笑又挑眉，“不救助小动物就是坏人了？”
　　“嗯……”
　　任歆低头思考着这个问题，林笑没管她，继续说：“纪南知是不是坏人我不知道，但是他那天把校服脱下来，垫在书包里面，救了那只小白猫。”

　　在那天前，林笑也一直觉得纪南知是不怕热的人。即便是夏天他也整整齐齐穿着长袖校服，整个人端庄又沉静。
　　于是那天林笑看见了他脱下校服后，穿白色短袖的清瘦身影。
　　他很白，胳膊像雪一样白净，皮肤细腻毫无瑕疵，露出的脖颈也纤细动人。

　　林笑还沉浸在“一个男人怎么皮肤这么好”的震惊中，没一会儿就知道了他为什么常年穿长袖。
　　“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他是不是体质一般？”林笑有些疑惑。
　　任歆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天纪南知把猫放在书包里，和林笑一起走了没一会儿，遇上了下雨。
　　春季雨水不多，即便下雨也是毛毛细雨，林笑甚至觉得雨水把地上青草地气息激发开，空气中处处弥漫着一股浪漫的香气。
　　林笑走在前面，抬头笑着，用自己的脸接雨水。
　　再回过头，纪南知脸色苍白脸颊泛红，落后她一大截，整个人都有点精神恍惚。书包被他小心的抱在前面，他的脚步拖沓沉重。

　　林笑当时非常震惊，不敢相信一个正值青春期体壮如牛年纪的男生，居然能淋了雨就立刻发烧。
　　林笑当时笑话了他几句，他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把猫护在怀里，低着头尽力往前走。

　　路过一个小山崖，纪南知实在走不动了。
　　他一直戴着一只手表，某个低调古朴牌子的机械表，价格六位数，他送给了林笑。

　　“还不知道吧，你哥非常大方。”林笑两手托腮笑了笑。
　　“那你收了吗？”
　　“收了啊，他求我帮忙办事儿的酬劳呢。以后可很难遇到这情况了。”
　　任歆眨眼，“办什么事儿？”
　　“哼哼。”

　　林笑的丹凤眼笑得眯了起来，在后来的好长好长的时间里，每当想起这件事时，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画面：

　　她领着几个老师回到原地，只看见一个苍白纤瘦的男孩，蜷腿缩在山壁下。他怀里抱着一只黑书包，书包拉链只关闭了一半。
　　一只小白猫从书包里探出了毛绒绒的脑袋，轻轻舔舐他的手腕。

　　只在那一刻，她忽然有些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