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故事》悆于书

77、百步夜游

　　北京的双安夜市相当热闹。原本在疫情期间萧条下去，最近重新欢腾起来，渐渐地又开始笑声香气灯光一条街。
　　翟阳翙和温有回去放了东西，打车去了双榆树街。说来好笑，翟阳翙几次坐飞机到北京找出差的翟阳临和几个在北京上大学、上班的朋友，但还从来没有好好逛过北京。大概是因为从来都是晕着来，晕着回，未曾有过好心情。
　　“我看看，不是说这里有一家超级好吃的冰糖葫芦吗？”翟阳翙手里拿着一堆小吃，左右张望着寻找冰糖葫芦。
　　温有跟在他的右后方，手里同样拿着一堆吃食，听见翟阳翙说要吃冰糖葫芦，皱眉道:“胃不好，少吃甜和酸。”
　　翟阳翙摆摆手:“都说了我的胃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神经紧张性胃炎。而且偶尔吃一次没问题。”
　　温有无奈道:“你这里已经又是辣又是冰，还有一袋巨辣的烧烤，注意一点别吃太杂了。”
　　翟阳翙说不会，然后走进了一家精品店。
　　精品店里人也很多，都在挑选心仪的商品，一言一语的充盈着并不算大的店铺。
　　翟阳翙直奔手办展台。
　　王皓瑞因为自己被丢下正同翟阳翙怄气，翟阳翙决定买一个手办回去哄哄。
　　“给王皓瑞买呢？”温有突然出声，给翟阳翙吓了一跳。
　　“对呀，这孙子给我生闷气呢。”翟阳翙挑来挑去，还是挑了个路飞的手办。
　　温有看见他拿了路飞的手办，问到:“路飞？他不是有很多路飞的手办了吗？”
　　翟阳翙耸耸肩:“没办法，谁让他喜欢呢？他的书柜有整整一层摆满了路飞，也没见他停止，每到生日还是会收到一群路飞。”
　　他顿了顿，随即摇头道:“还真是小孩子。”
　　温有笑了笑:“你不也有一整层的基德吗？”
　　“你不也有一群孙猴子？”翟阳翙挑挑眉，“谁比谁高贵？”
　　温有:“是齐天大圣！”
　　“行，大圣。”翟阳翙又挑了一圈，拿了一个柯南的手办，“好了，结账走人。”
　　温有:“嗯？谁喜欢江户川啊？”
　　“我妹。”翟阳翙付了钱，将两个手办放进背包，“她可喜欢小侦探了。诶，我突然想起有时候怪盗基德大战柯南，我俩在那里打嘴战，差点吵起来。”
　　温有也买了一个手办，将盒子放进背包:“我也经常因为这种问题和龚宇、孙燚斗嘴。”
　　“还是年轻气盛。”翟阳翙勾着温有的脖子，继续逛起来。
　　街面的人潮没有规律地涌动，推动着两人在街上游走，如同随波逐流。
　　最后翟阳翙走累了，就找了一把景致不错的长椅，将手头和背上的东西卸下，靠着椅背休息。
　　他们的眼光很好，长椅对着的是一处“T”型路面。坐在椅子上稍稍抬眼便能看见人潮分流，各有各的前路。
　　其实这样的潮起潮落翟阳翙见过很多，318国道贯穿了各式各样的人潮，路面充盈着各式各样的人声鼎沸和万家灯火。所以这里并不是那么的特殊，因为各处的热闹都是一样的。可奇怪的很，翟阳翙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的美。
　　温有拿着手机，记录着这特殊的一截光景。
　　“老实说，这样的事情放在一年以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温有的声音出现在了手机视频中。搭配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居然生出了一种“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氛围感。
　　“什么事情？”翟阳翙问到。
　　“跑这么远玩儿啊。”温有结束了视频录制，将视频重命名，“放在一年以前，我是绝对不可能出来玩的，放着试不考，坐飞机到千里之外去参加一场见面会。如果当时的我做出这样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会觉得我疯了。”
　　“那现在呢，现在为什么愿意这么做了？”
　　温有摩挲着手里的手机屏幕，说:“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了。人的想法会随着阅历的增长而变化。以往的我觉得考试很重要，分数很重要，排名很重要。喜怒哀乐都成了学习的附属品。但自从今年高考失败之后，我才彻底想清楚一件事。人生的意义不在于成就，而在于精彩。”
　　高考只是一次考试，证明不了什么。最多不过为一个人的人生增加了一枚勋章。而勋章的价值也是由人自己判定的。在温有的价值体系里，他选择复读是因为他对第一年的结果不甘心。他撇下考试，赴这一场书粉与作者的约定，是因为这一堂小小的考试对于最终结果影响不大。
　　“我的天平告诉我，学习轻于热爱。”
　　翟阳翙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弟弟！跟我的想法一模一样！”
　　温有正拿着烤串往嘴里送，被他这一巴掌拍得直接糊了一脸辣椒粉。
　　“……抱歉。”翟阳翙看着温有侧脸的一抹红油，笑着从兜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
　　温有擦干净脸，两三下解决了手里的串:“不过这种态度仅限于未来不愁的人。”
　　翟阳翙点点头。的确，不是所有人都有自由衡量的能力。所以他们足够幸运，自然也要对得起这份幸运。
　　“时间不早了，”翟阳翙将两人买的东西收拾好，提在手上，“我们回去吧。”
　　他们回去的时间没有选好，在路上堵了好一会儿才到。下车的时候翟阳翙又蹲在路边缓了好久，差点就浪费了一晚上进肚的小吃。
　　“真要命。”翟阳翙接过温有递过来的矿泉水，猛灌了好几口。
　　温有不晕车，没办法共情他的痛苦，只能干巴巴地安慰到:“以后多坐坐就好了。”
　　翟阳翙抹了把脸站起来:“……我难道坐得还不够多吗？”
　　温有无言以对。
　　两人回到吴聿的公寓时他还没有回来，简单放置了东西就洗澡上床了。
　　“我总觉得今天还有什么事没有做。”翟阳翙趴在被子上检查自己的待办清单。
　　温有坐在床边擦头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正播放着新出的爆款综艺《风入云楼》。
　　“你别趴着玩手机，对胃不好。”温有回头看见趴在床上晃动双腿的男生，出声提醒到。
　　翟阳翙拒绝到:“偶尔趴一趴。”
　　温有伸手给了他的背一掌:“起来！你今晚吃了那么多，压着胃不消化。”
　　“唉。”翟阳翙无奈地翻了个身，坐起来靠上床头，“满意了？”
　　温有冲他笑了笑:“听话，爸爸也是为了你好。”
　　翟阳翙:“……”
　　翟阳翙不由分说给了温有一脚:“请你圆润地出去，没大没小。”
　　温有差点被他踹下床:“呸呸呸，我嘴欠。话说，娄神也太强了吧。”
　　闻言，翟阳翙丢开手机，扑到床头柜前看温有的手机。
　　“娄神给我一种满级大佬统治新手村的感觉。他是不是玩过？”
　　温有:“肯定玩过，而且级别绝对不低。”
　　“妈呀，这一场娄神打得好凶啊。”翟阳翙看着视频里嘎嘎乱杀的娄亦星感叹到，“幸好罗汉云和他是一队的，不然小屁孩非得被玩自闭不可。”
　　温有非常赞同。他把毛巾铺开在书桌上，然后坐上床，将薄被从翟阳翙的腿下抽出来，抖开盖在肚子上。刚调整好姿势准备看综艺，屏幕便弹出一条消息。
　　【温义溪:你怎么去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