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故事》悆于书

26、彩色上墙

　　清晨，太阳从不见一丝云彩的东方升起，刹那间染红东方一片天，洒出的万缕金光穿过层叠的枝叶，想要照亮星河汉庭一户又一户。阳光慢慢爬升，直至五楼501户的窗户，透过……透不过，501户是遮光窗帘，质量一看就是中国制造。
　　翟阳翙在黑不溜秋的房间里蒙头大睡，耳旁的闹钟隔一分钟响一次，估计连布娃娃都吵醒了，翟阳翙还没醒。
　　终于，在7:25，第5个闹钟，终于把翟阳翙从周公那里呼唤回来。
　　翟阳翙坐起身，关了闹钟后习惯性地想倒回去，突然意识到今天是成蝶打工的最后一天，今天上午要准备下午狂欢活动的内容。昨天晚上下班之前舒玉还特地叮嘱过他一定不要迟到。
　　“小翟同志，17天，不说提前到了，您没有一天准点到过。最后一天了亲，咱至少有个好的结尾吧？”
　　他以最大的努力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吃饭出门，骑着电瓶车挤过早高峰，跑过林荫道，在7:58的极致节点跨入办公室的大门。
　　翟阳翙不负众望，终于准点了一回。
　　他一进门就瘫倒在椅子上大喘气。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翟老师今天准点了！”龚宇坐在位置上，一手豆浆一手油条，高声大呼。
　　温有在整理高考语文作文资料，见翟阳翙喘得像是要断气了，忙对他说：“你杯子里有热水。”
　　翟阳翙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拿起杯子喝了几大口才缓过来。
　　“给我堵麻了。”他抽了一张纸擦汗，“很久没见过七点钟的早高峰了。”
　　“你能堵多久？最多30钟，多了我倒立！”舒玉坐在沙发上，手上攥着笔飞速计算今日可能花销，“姐曾经在高速路上堵了3个小时。”
　　“是去西江千户苗寨，从21：10堵到0：05那次吗？”
　　“哈哈哈哈哈不得不说小大姐在堵车这一块一直是高中奖率者。”丁乐扬一边收拾自己的工位一边补刀。
　　舒玉冷笑一声：“居然有脸笑，谁推荐我去的？”
　　丁乐扬瞪大眼睛：“这也能赖我头上？我去的时候怎么没堵啊？”
　　舒玉眉头一皱：“就赖你怎么着吧？怎么一会儿450一会儿510的，温温快来救救你姐，姐算不清楚！”
　　温有闻言放下手中的事情，坐过去接手舒玉的账单。
　　舒玉往沙发上一仰喝了口水美滋滋地说：“有个数学大佬就是好。好了，咱们都别闲着，每个人做什么昨个夜里已经说明白了，该干嘛干嘛。”
　　龚宇擦了擦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吹气球去喽！”
　　丁乐扬盖上收纳箱的盖子，接到：“我也去干活喽！小大姐，车费报销吗？”
　　舒玉翻了个白眼：“报报报！”、
　　丁乐扬笑了笑：“得嘞！”
　　见翟阳翙还坐在座位上不动，舒玉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诶！翟翟，你怎么还不行动？”
　　翟阳翙翘起二郎腿，指了指她身旁的温有：“我在等我的搭档。”
　　舒玉干咳了一声：“那什么，你就不能先去做着吗？”
　　翟阳翙特别无语地看着她：“那你先教教我，一个人怎么做。”
　　舒玉捏了捏下巴：“你先去等着，温有把这里算完就去找你。”
　　“不用了，已经算完了。”温有放下笔，给了翟阳翙一个眼神，“走吧，去挂彩绸。”
　　教室里闹哄哄的，孩子们都在扯着嗓门说话。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狂欢活动，但每个人都表现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激动。桌盒已经清空，桌椅都被摆放到教室后排，余出了很大的空间。黑板已经被积极的孩子画上了卡通人物，写上了艺术字。
　　氛围起来了。
　　翟阳翙和温有抱着彩绸，望着教室的四壁面面相觑。
　　翟阳翙吸了吸鼻子：“怎么弄？”
　　温有摇头：“我不会。”
　　翟阳翙不解：“你不是元老吗？”
　　温有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这是第一次挂彩绸。以前提出挂彩绸都被驳回了，估计这次分部有钱了吧。”
　　翟阳翙扯了扯嘴角：“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看着？”
　　温有思考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打开手机：“我觉得遇事不会上百度是个好习惯。”
　　他从百度上找了个视频，看了两三分钟，然后收了手机说到：“开始吧。”
　　翟阳翙不太信任地看着他：“你确定？我可不想挂错重来。”
　　温有眼里闪着智慧的光芒：“放心，都在哥的把控里。”
　　于是，十分钟过去了，干净整洁的墙面出现了交错纵横的五彩风光，黄绸下掩藏着绿绸，蓝绸在红绸中夹缝求生，红绸很努力地挂成了一朵花的形状，而右上角的那段红绸几乎是将垂不垂，欲落不落。
　　翟阳翙看着他们十分钟的成果，陷入了沉思。
　　“都在哥的把控里？”
　　温有摸了摸鼻子：“其实......还可以......吧。”
　　翟阳翙沉思了一会儿：“看来还是我艺术细胞不够，这属实欣赏不来。”
　　温有抿了抿嘴唇：“还是重来吧。”
　　见翟阳翙欲深吸一口气，温有忙补充到：“这次听你指挥！”
　　于是翟阳翙这口气吸没吸完，呼又呼不出，卡在喉咙里，给他堵了个有口难言。
　　“好，我们再来一次。”
　　于是又是十分钟过去了，这面墙上留下了很多孔洞（都是钉子眼，拆了又钉形成的。），大红花□□在原地，五颜六色的满园春终是成了一紫独秀。
　　翟阳翙咂咂嘴，点评到:“虽然还是很奇怪，不过比上次好多了。”
　　温有点头附和:“的确。”
　　“我的天！”狂开五排的罗汉云抽空喝水，抬头的瞬间瞟到了那一墙杰作，目瞪口呆。他震惊之余取消了排队，走到俩人身后。
　　“你们……”
　　翟阳翙正叉着腰思考要不要稍稍改进一下，听见罗汉云在他背后发出惊叹，于是一个侧身揽住他的肩膀，说:“来，告诉哥，怎么样？”
　　罗汉云日常利索的嘴皮子这一刻好似缺了润滑油，磕磕巴巴地回答:“我觉得……你们和蒙德里安前辈应该有话聊。”
　　翟阳翙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到:“有眼光！”
　　他蹲下去收拾地面散开的彩绸，将它们抱在怀里，对温有说:“走，换阵地！”
　　随着挂的彩绸越来越多，两人逐渐熟练起来，进度慢慢加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将几个教室装饰了大半。在装饰途中，收获了无数“欣赏”的眼光和“由衷”的赞美。
　　最后一截绸缎挂好，两人累得瘫在小升初教室的地板上。正好龚宇的气球准备好了，拿着一堆彩色气球走进来。他进门看见那三墙大作的瞬间，手上的气球因脱力而散落一地。
　　“我滴个神啊，我眼花了吗？”他搓了搓眼睛，发现眼前的亮丽风景没有丝毫变化，“这是什么神级红配绿？！”
　　温有抬头看见他呆滞的神色，问到:“怎么样？”
　　龚宇表情复杂地看向地上瘫坐的两人，张了几次嘴也没发出声音，最后放弃挣扎:“呃……胜在新颖。”
　　翟阳翙“啧”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你不情不愿的！说实话，好不好看？”
　　龚宇僵硬地笑了笑。废话，这能说实话吗？
　　“我没挂过彩绸啊，欣赏不来，就觉独一无二。”
　　温有苦恼地叹了口气:“怎么没一个懂的。”
　　龚宇很虚假地说:“我觉得很好了，真的！这颜色……独特。”
　　大红配大绿了可不独特吗？
　　“这样式……非同凡响。”
　　第一次见花瓣参差成这样的。
　　“这构图……眼前一亮。”
　　颜色冲击力太强了，他眼睛要废了。
　　“你们都干了这么多了，我……要去粘气球了，不打扰了。”
　　再不溜就真的要瞎了！
　　翟阳翙挠了挠头:“本来觉得挺丑的，他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这红红绿绿的很好看。”
　　温有搓了搓手指:“算了，再来一次吧。”
　　翟阳翙往彩绸堆里一躺，仰天长啸:“谁来救救我们！”